南枝见江折回来,察觉到他眉眼间还未消散的阴郁,出声问:“阿言,是有什么心事吗?”
江折在她身侧坐下,没打算隐瞒她,“老爷子一生风流,在外有不少子孙,其中陆萧然最为得宠。他是老爷子二房次子,从小就将我视为劲敌。陆之桃说他两天前已经从监管严密的陆宅逃了出来,第一件事极大可能就是来找我。”
他耷下眼,“陆萧然性格阴鸷,手段行事和老爷子有些相像。我眼下担心的是他会以你作为要挟我的把柄。”
南枝握住他的手,暖意透过掌心蔓延,他眉心渐渐舒展。
“阿言,你能告诉我这些,我很开心,”她弯起眼,“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别担心,我不是什么需要躲在后面的菟丝花,我也会独当一面保护好自己。”
江折哑然失笑,“是,我的枝枝从来不是柔弱的小白花。”
广播适时地提醒影片即将开场,南枝将爆米花塞到他怀里,“接下来是享受时间,暂时将这些抛在脑后吧。”
御澜天境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黑暗之中只亮起平板屏幕的光。
那人嵌进沙发里,食指滑动屏幕,随即点开视频。
动听悦耳的钢琴声传来,男子目光幽深地看着屏幕里弹琴的人,饶有兴致地勾唇笑了声。
门被轻轻敲了敲。
他应了声:“进。”
助理推门进来,将室内的灯打开,看见在沙发上不修边幅的人时,叹了口气:“萧然少爷,关灯用电子设备对眼睛不好。”
陆萧然将平板丢在沙发上,“看见养眼的东西了,正反相衡。”
助理瞄了一眼屏幕,界面还停留在南枝的脸上,“少爷,您对这个女生感兴趣?”
“是有点。”陆萧然揽了揽浴袍领口,“还是第一次,不是江折的缘故。”
助理暗暗想,他就知道,又是和江折少爷有关。
两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敌对关系?
“去京大的手续办理好了吗?”
陆萧然的声音让助理回神,他忙应:“办好了,您会以交换生的身份进入京大。”
“我倒是迫不及待要见到我的好表哥了,”陆萧然幽冷地笑了声,“还有……南枝。”
*
“听说咱们学校要来一个交换生诶!”
黎子萌收到前线消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其他人。
南枝捧着一本法制史看,“开学半个多学期,空降一个交换生,背景非富即贵。”
“枝枝,你还真说对了,”万晓珊扬眉,“他姓陆。这个姓氏在华夏乃至国际,可算是个贵族姓氏呢。”
南枝眉心一跳,这么巧,姓陆?
她试探性问:“陆萧然?”
耿恬恬惊奇地转头,“你怎么知道?他还真叫陆萧然!”
南枝拧眉,“他果然还是来了啊。”
黎子萌迫不及待地奔过去晃她的肩膀,“不是,你别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搞得这么神秘我真的很好奇啊!”
南枝合上书,无奈轻叹:“是江折的宿敌,也是他有些血缘关系的表弟。”
“他来我们学校做什么?”黎子萌眼睛放光,“难道是来和你抢江折的?”
南枝佩服她的想象力,“你少看些小黄文可以吗,骨科是不可以存在现实里的。”
耿恬恬玩笑似的说:“宿敌就是宿敌,是不可以成为妻子的。”
万晓珊比她们两个更严肃认真:“我却觉得要有一场血雨腥风发生了。”
南枝没应声,重新翻到刚才的那一页,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扫了眼亮起的锁屏,是校园十佳的消息通知群。
【@所有人,A国福林大学有位优等生要成为交换生来京大,下午三点到,大家都来南门口欢迎】
其他人都回复了收到。
南枝也回了收到后,就告诉了江折。
【陆萧然要到了,我们十个人都要去南门口接他】
他回得很快:【身为学生会副主席,也需要到场】
南枝定定地看了几秒。
【啊】
【那场面就有意思了】
江折:【他的排场倒是大,谢主任和团委书记以及你们十个人都要去接他】
南枝:【阿言,我会一直和你同一战线的】
他想起陆之桃的话,整个陆家只有陆承会和他站在一起。
可他身旁,不止有舅舅,也有南枝。
江折目光柔软下来。
【好】
今日天气阴沉,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太阳的影子,却在临近三点时,阳光逐渐破开云层露了出来。
南枝站在保安亭下,有屋檐遮挡,倒也不晒。
彭玉萱站在她身侧,旁侧敲击:“学妹,听说这个交换生来头不小啊。”
她仰起脸看天,装作不知情,“有多大?”
“他是国际知名大企业陆氏集团最年轻的董事,却不留在A国好好发展,要来京城。”彭玉萱笑得深意,“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南枝表情未动,“我不认识他,我不清楚内情。”
“那我偷偷告诉你,”彭玉萱俯身,“他是江折的表弟。”
南枝听得一怔,江折的身份除了两边寝室的人,京大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
可彭玉萱怎么知道?
“很意外?”彭玉萱挑眉,“身份莫测的人,可不止江折一个。”
她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敌人。”
南枝正要说什么,一阵刺耳的汽车轰鸣声响起。
她抬眸,一辆尤为惹眼拉风的红色兰博基尼一个漂移在门口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模样张扬的男生从车上下来。
他额前几缕发丝懒散地垂落,幽深的眸子在眼前的人群里逡巡一圈。落在南枝身上时,随即唇角轻佻地上扬。
陆萧然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敞开,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衬衫袖口挽起,腕间一条简约的银质手链,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冷冽的光。下身是一条黑色修身长裤,脚上蹬着一双同色皮鞋。
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行李箱,朝他们走来,每一步都迈得漫不经心。
南枝对他只有一个印象: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