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陈枝就病了。
把陈瓒臣急坏了,不知道女儿好端端的怎么就发起了烧。
由于那天突然昏倒,少女清醒时已经是第三天。
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陈瓒臣一个大男人都心疼,他坐也坐不住,站也不安心,在她面前一会儿掖掖被角,一会儿问要不要吃饭?渴不渴?
闹得小姑娘都无奈了:“亲爱的老爸,你晃得我头好晕哦。”
“都怪我没把你养好……你妈妈要是还在,哎,肯定不让你跟我来这偏僻小岛吃苦……”说着说着,享誉华国的民俗志怪专家开始抹眼泪。
“爸爸~我这不是假期无聊又不想跟你分开,才跟过来的嘛~你看你把我养的白白胖胖,多好。”
叹了口气,陈枝扑进陈瓒臣怀里,娇里娇气肆意撒娇。
“囡囡啊,幸亏你不发烧了,不然我这今晚都走不开。”
少女诧异抬头:“今晚有什么事情吗?”
陈瓒臣点点头:“这个柯莱特岛还保留的一些原始活动。祭祀,就是其中一项。”
祭祀。
这两个词听得陈枝心头莫名一窒。
她咽了咽口水:“祭祀……谁?”
“……爸爸也不太清楚。”过了良久,陈瓒臣才开口。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真实。
等他离开房间后,天也黑了下来。
滴答,滴答。
浴室里水声干扰,少女怎么都无法安心休息。
刚刚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在昏迷之中,原本梦里的那个邪神面貌越发清晰。
那是一头,凶残的半人半蛇怪物。
在迷雾中,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那双漆黑幽深的竖瞳逐渐靠近,直到近在咫尺,陈枝似乎从中捕捉到了饥肠辘辘的贪婪和……回南天般黏腻潮湿的欲望。
太可怕了。
雾散而去,独留少女咚咚作响的狂乱心跳。
……
……
当——
诡异的钟声在夜里突兀响起。
从古庙中传来,祭祀开始了。
月色沉霭,少女悄悄混迹在一群涂满怪异油彩图腾的岛民中,爸爸和明英越是含糊其辞不让她跟着来,她越好奇。
更何况心里有个古怪的念头愈发强烈——参加祭祀,或许可以知道夜夜纠缠自己的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人群在庙宇前停住,念动经文的声音在耳边大了起来,风呼啸,将声响打着旋向上蔓延开……咚!膝盖跪地。
陈枝赶紧也跪趴,刚才她看不清庙里面的东西,黑乎乎似乎有个什么极为高大的身影。
“邪神——临世——”
“生人——跪叩——”
“死物——回避——”
尖锐的吊嗓念出奇怪话语,应该是咒语之类?
忽然,少女面前出现一双布鞋。
主持祭祀的岛主居高临下:“邪神大人选中了你,去吧,去守夜。”
微风将包裹脑袋的纱巾吹起,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卷发落下,露出精致五官,陈枝红唇呆愣微张。
布满老人斑褶的脸豁然放大,阴森重复:“去吧,被选中的少女。”
……
……
爸爸和明英被岛民阻拦在外,眼睁睁看着陈枝进了庙。
庙内昏暗,只有烛光摇晃。
‘咔哒’门关上后,她才看清面前的一切。
庙很古朴,似乎经历了上百年历史。
祭祀的高台围绕层层帷帐,里面出现极为高大的生物。
褪色古老的装饰下,红色薄纱仿佛是流动的鲜血。
小姑娘赶紧侧过头,不敢在多看。
四周寂静,下半夜惊雷雨声阵阵,把陈枝惊醒。
她居然,睡着了。
‘沙沙……沙沙沙……’
某种软体在地面上摩擦,混入潮湿阴雨气息。
她瑟瑟发抖,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惊得连连后退,祭台上的庞然大物,不见了!
“不,不可能,肯定是我还没睡醒——对对对,这是在做梦——我在做梦!没错!”
小姑娘喃喃自语,还拿手拍自己脸蛋,佯装镇定:“都这么晚了,鬼都睡了……爸爸还在等我呢,我得出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头顶刹那投下大片阴影,陈枝被猝不及防扑倒在地。
那是种什么感受——
无论触碰何处都冰凉的肌肤……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强壮躯体……还有涎水吞咽声。
救命!
陈枝脊背开始爬满鸡皮疙瘩,本能下的挣扎让她翻身就往外爬。
“爸爸——明英哥哥——啊!”
他们真的就在外面!
可无助的手指连庙门都没触碰到就被一道大力狠狠拖了回去。
比刚才更恐怖的威压袭来,撕拉!
背面裙子成了碎布。
那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蛇信终于有了实感。
寒冷刺骨,黏腻滑动,从纤弱脖颈慢慢的向下游走,在蝴蝶骨上打着转,它似乎在着迷品鉴。
美味的少女,娇弱的新娘,像送上的祭品,任由它吞噬占有。
“不要这样!”
“救命,呜呜呜,我不想死——唔唔!”
可怜兮兮的哀鸣连同粉嫩唇瓣一同被凶狠吞没。
湿冷长信惩罚般扫过每一寸甜美柔软的口腔。
忍耐一世了的贪欲瞬间激发。
要更多,要更深,要更满。
陈枝用尽全力推搡它,却无能为力。
恐惧和难受双双崩溃,眼泪无声从眼角蜂涌滑落,整个人都在抽噎。
身上压重的怪物终于放开了她,丝丝的喘息让少女跌坐在地,第一时间坐起身不断后挪。
“你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啪’微弱烛火发出轻微炸声,光熄灭,庙内陷入一片黑暗。
而雨停后的夜里,圆月折射亮光,陈枝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不。
是面前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