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护士长已经彻底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
她从业了将近了三十多年，从来还没见到过有人不打麻药就上手术台的，也没见过这样刚强的男人。
刚强的可怕！
这卓聿琛还是个人类吗？
“愣什么呢？”
直到旁边主治医师的一声呵斥传来，护士长一哆嗦这才回过神来。
她赶忙拿起医用纱布给卓聿琛擦汗。
卓聿琛眼前视线渐渐模糊，但脑海里的景象却逐渐开始清晰。
往事一幕幕重演。
以前的时候，为了许菲，他是怎么委屈颜念念的。
那时的二选一，他每每选了许菲，念念她……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小脸苍白，神色委屈得不行。
楚楚可怜。
以旁观第三者的角度看这一幕，卓聿琛心疼得不得了。
想冲过去拥住颜念念，跪在她身前向她道歉，向她忏悔。
可是……
此时被困住了的卓聿琛却什么都做不了。
焦急的同时，心中也无比的庆幸。
因为同样的情形再度重演，角色却互换了。
疼痛越浓，他的心越安，他要弥补念念，要把她之前所受的痛苦全都加倍品尝一遍……
……
卓聿琛受苦受罪的同时，费思羽却幸福得多。
局麻下，他完成了缝针。
人是清醒的。
颜念念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所以，费思羽状态看上去非常不错。
甚至可以说是……红光满面！
“念念，浪费你时间了，让你一直在医院陪着我！”望着颜念念，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心里却美滋滋的。
他喜欢这一刻。
喜欢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费思羽，说什么傻话呢！”颜念念笑了笑，“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就是不死，也重伤了。”
“因为是我向你说句谢谢才对。”
“念念，跟我就别客气了。”
“那你也是！”
“好！”费思羽露出了一副虚弱的可怜模样，“念念，我有点渴，能喂我喝点水吗？”
“当然可以！”
颜念念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了水杯。
杯子里装着开水，里面又放了些果糖，就等了放凉了好给费思羽喝。
现在温度正好。
“来，费思羽，喝水吧！”
颜念念开始给费思羽喂水。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没人说话，默契的动作，交织的身影，却透着一抹无法言说的和谐，以及……温馨。
当费老爷子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脚步微顿。
视线落在颜念念身上的时候，费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心头微动。
他想抱着重孙子已经想太久太久了。
可惜自己这个孙子啊……也太不争气了。
到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重孙子遥遥无望，他不想再等了。
看来，自己必须得帮帮费思羽才行了。
拿定了主意，费老爷子神色恢复如常，他缓缓走了进去。
……
另一边，卓聿琛被推出了手术室，送到了VIp病房。
他睡了过去。
这时，助理来了。
刚刚手术的时候，卓聿琛安排他回卓氏集团处理公务去了。
“卓总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手术有什么问题吗？”助理站在门口，看见卓聿琛他大吃了一惊。
不可置信转头看向黑衣人质问。
“不是！”黑衣人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沉重，“卓总做手术的时候没有用麻药。”
“为什么？”
这下，助理直接惊呼出声。
“哎！事情是这样的……”叹了一口气，黑衣人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什么？”
助理傻了眼，整个人失控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黑衣人忍不住关切地问。
助理却没回答黑衣人。
他拳头缓缓捏紧，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怒意一阵一阵地止不住往上翻涌。
颜念念怎么能这样？
她实在太过分了。
护主心切的他再也忍不住，转身冲了出去。
打听一下就知道费思羽住在哪个病房了。
只是……
站在费思羽病房门口，助理还没等进去呢，就被里面的说话声给吸引住了。
“念念，你觉得思羽这个臭小子对你怎么样？”
是费老爷子的声音。
“他对我非常好。”
颜念念实话实说。
“你们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正式在一起，结为夫妻了？”费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颜念念。
“什么？”颜念念傻了眼。
一时间，她神色有些尴尬。
而同样傻掉，喝口水差点被活活呛死的人还有费思羽，“咳咳咳……咳咳咳……”
“爷爷！”
一口气缓和上来后，费思羽脸色有些红，他转头，嗔怪地扫了费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怎么回事？
这么唐突，不是存心想让他和念念之间别扭，无法自然相处吗？
虽然他也很着急……
察觉到费思羽的目光，费老爷子毫不客气回瞪了他一眼。
表情很嫌弃。
就差直接将“身为我费家的子孙，你好没用啊！”这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费思羽：“……”
然后，费老爷子就不理他了。
他再度看向颜念念，笑眯眯也颇具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对！
就是等着！
颜念念要是不给他一个答案，今天他就不作罢。
“……”颜念念嘴角抽搐。
这下，她就是想糊弄过去也不行了。
现在她有些后悔了。
当初真不该心软答应费思羽，在费老爷子面前冒充是他的女朋友，弄得自己现在骑虎难下。
“那个，爷爷，其实我和费思羽……”
“我知道，你是这臭小子女朋友这件事是假的。”
颜念念想告诉费老爷子真相，不曾想，却被他抢先说出来了。
颜念念微微一怔。
呵！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紧接着，她更不解了，“爷爷，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
乱点鸳鸯谱呢？
费老爷子笑了笑，“念念，这傻小子心里一直都有你，他喜欢你啊。”
一听这话，颜念念下意识转头看向费思羽。
四目相对。
费思羽脸登时红了。
此时此刻，他不敢直视颜念念那澄清的目光，不安地搓着双手，模样像一个无措的孩子。
无声的答案，却足已经说明一切。
最后一层窗户纸，终于在费老爷子的推波助澜下被彻底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