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秦渊死了后,慕容玉心里就很惶恐,他的那些个银钱,有的被借的商户是知晓秦渊事情的,是心甘情愿奉送出银钱。然而有的,原本只是瞧着慕容玉是伯爵府长子的干系上。如今慕容玉手里没有财帛了,可不是焦头烂额,却也是不敢不还,然而那些个追债要钱的,却居然是追到了伯爵府。却也是想不到,纳兰府为了遮掩,只说自己这个儿子是因为赌博欠了许多银子。”
春儿唇角亦是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只淡淡的说道:“这桩事儿,可是吓坏了纳兰家的人。毕竟那纳兰玉忽而短了银子,谁知道会不会联想到秦渊身上。秦渊与纳兰玉结交,原本也没避讳个什么。秦渊当初为了笼络住纳兰玉,还送了个美奴容他糟蹋折磨。这些个权贵家的公子哥儿,素来也是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儿的。折磨死了几个美貌的女子,那又算什么?我等女子性命,就卑贱如蒲草,那可也什么都不算。可也是凄然得很。可惜他就是逼死我爹娘,将我凌辱,那又有什么用呢?谁让他竟然招惹了那么些个事儿,这是他自作孽,不可为。”
萧玉眼泪就纷纷落下来了,瞪着春儿,眼里却也好似喷出火来也似。
“贱人,贱人,你竟然这般害了玉儿,我却也是饶不过你了。玉儿待你好好的,给你这般体面,竟然是弄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你却也是不知感恩,可也是竟然闹出了这么些个事儿。”萧玉一脸鄙夷。
在萧玉瞧来,那妇人也是不知道好歹,这般出身卑贱的女子,若是自个儿知晓,可是绝对不容姚雁儿纳了这个女子的。既然自家儿看中了她,那也是这个女子的福分。可惜这妇人,竟然不将这天大的福分放在心上,却也是闹出了这么些个话儿。这个贱婢,却也是不知道惜福,却也是竟然闹出了这么些个事儿来。
春儿却也是冷冷含笑:“伯爵夫人瞧不上我这样子下等的女子,可是伯爵府也是不见得便能一直尊贵下去。我家里的人都是死了,若是只让纳兰玉一个偿命,也未免太寒碜了些。妾身虽然命贱如蒲草,家里人也是比不上尊贵的伯爵夫人一根手指头。然而我的内心之中,我家里性命,原本就是最为要紧的。”
春儿轻轻的抬起头,唇角亦是溢出了一丝冷冷的笑容,眼神更似有些森然。这样子目光落在了萧玉眼里,亦是让萧玉禁不住退后一步,眼里更似透出了几分惧意。她原本亦是不曾想得到的,这个贱婢,竟然,竟然这般不知道好歹。
只是这个春儿,大约也是说得假了,她一个贱人,又如何能将武安伯府如何?一个蝼蚁也似的贱民,若不是今日扯出来,也是动不得玉儿。
春儿只轻轻说道:“那些人,朝着纳兰玉要银钱,可是纳兰玉却也是没有。便是纳兰玉托词,只说他是外头赌钱,输了那么多的银钱。可是日子久了,他筹谋大笔巨款的事情就一定要传出去。这些事儿,若是闹出来,纳兰家的前程只恐怕也是会荡然无存了。纳兰家内囊里也是取不出那么多银钱,便是伯爵府夫人那钗儿什么的都折价卖了去,也是填不满这个窟窿。纳兰府绞尽心思,可总算是想出了一个法子。这个法子虽然十分荒唐,可是却也是能谋夺许多银钱。”
“当年纳兰音出嫁,可也是谋了许多银钱,那嫁妆不可谓不丰厚。听说是因为侯府的老太君内囊是颇为丰厚,且身边也没有个贴心顺意的人儿,唯独只疼爱那个孙女。若是纳兰音将自家名下店铺田产尽数卖了去,指不定倒能将这窟窿添上了。可惜纳兰音原本虽然孝顺,可是最近却也是有了别的心思,未必乐意将那财帛尽数给献出来。且纳兰音便是乐意,昌平侯府也是并不见得乐意。于是有人,心里顿时添了别的心思。若能将纳兰音那财帛尽数拿到手,那法子细细想来,唯独有一桩,那就是除非纳兰音并非纳兰家的女儿。除非她又闹了些个别个怎么也是不能原谅的恶毒事儿,那昌平侯府,却也是不能留着那份财帛。这些银钱,能救纳兰羽,救下武安伯府。”
“那武安伯和武安伯夫人,何尝不知道纳兰音原本是她的亲女儿。可是为了儿子,为了武安伯府的荣辱,舍了一个女儿,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启禀大人,却也不仅仅是纳兰玉闹了那么些个事儿,便是那府里的伯爵、伯爵夫人,可是都知晓这些个事儿,甚至连纳兰音都是知晓。他们纳兰家,明明受了恩惠,却也是不肯替朝廷着想,只顾着爱惜那个忤逆不孝的纳兰玉,这可也是算得了什么?却也是不知晓对陛下忠心,更是不知晓为朝廷效劳。”
纳兰明听了,知晓眼前这妇人确实亦是非常狠毒,竟是要伯爵府上下为她那父母陪葬。他心里亦是觉得一阵恼怒,只说这纳兰玉,平日里不知晓孝顺父亲,整日和那些个世家私会也还罢了。如今为了纳兰羽这样子的事儿,他还有意舍了女儿,便也只为了成全这个逆子。可惜如今,竟然将自己身家性命尽数折了进去了。
德云帝确实也是性子温和,若不是十分要紧的冒犯之事,德云帝原本亦是不会如何的放在心上。只是那秦渊之事,原本就是德云帝的逆鳞,更是轻易不能触碰的。就算他袖手旁观,并不理会纳兰玉这个人儿子,可是若是事后,这桩事儿扯出来,德云帝一定也当这桩事情与他原本是有干系的。更不必提,如今这个女子竟将诸般事情扯了出来了,让他顿时颜面无存。以后陛下若是见疑,亦是只恐怕纳兰家的富贵顿时毁于一旦。
他眸子里亦是添了怒色:“却也是不见得有什么证据。”
不错,这个春儿自然也是没有什么证据的,可是这些话儿传开了,自己那名声,却也是有些个不好听了。
便是只透出那一点半点的风声,只恐德云帝的心里也是就会有个疙瘩。且也是不必提以后的仕途前程,只说以后纳兰家的身家性命,也未必能存得住了。故此春儿虽然没什么证据,只纳兰明心里却也是觉得说不出的恼火,道不尽的恼恨。
“纳兰音,便算是你顾及孝道,可是如今,莫非你竟然不替李侯想一想,人家可也是为了你,什么荣华富贵都是没有了,你竟然还念着娘家的人,确实也是极为可恨。难道你爹娘待你如何,你却不知道?这般薄情寡义,可还是比不得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春娘不由得厉声说道。
而姚雁儿那身子却也是轻轻晃动,似乎也是站都站不稳当了,眼睛里顿时静静的流下了泪水,一时之间竟然一句话儿也是说不出。
春娘语调放缓了些个:“纳兰音,你便是不为别的谁着想,那也是要为自己着想,如今别个且也是只说你并不是正经的嫡出女儿。莫非你还想要做妾做牢不成?”
姚雁儿似费尽了力气,好半天方才颤颤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般委屈求全的样子,却也是一点不像众人想的那样子。且只说如今,姚雁儿仍然是这般厚道,谁也是说不出究竟有什么根由。若是做作,如今大好机会,难道姚雁儿还放过不成。
姚雁儿却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已经是有了主意了,她能让萧玉身败名裂,还能让别个赶着夸自己纯孝。
萧玉却也是有恃无恐,更想为自己儿子挽回些个。
“原来这些个没根由的言语,竟然也是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话儿。便是说我儿的话儿,也是未必便见得是真的。”只是那气焰,却也是少了些个嚣张。
自然在萧玉眼里,姚雁儿确实亦是克死自己儿子的元凶。她就是知晓,这个女儿生来就是会客人的。
“为何个个都是认为,妾身却也是没有什么证据呢?若无证据,妾身原本亦是不敢说这些个言语。”
萧玉和纳兰明的神色顿时变了变,随即便又觉得,这春娘这般言语,只不过是吓人罢了,却也是原本不必做什么真。只是春娘眼里却也是添了许多讽刺,容色更似冷冷的。
萧玉亦是自信满满:“这桩事儿,我倒是要瞧瞧有什么证据。”
实则她已然将通信等诸般证据早就销毁。
“妾身可是没有说谎,我原本亦是听纳兰玉提起的,纳兰家的人不就是是这般性儿,刻薄寡恩,待人却也是并不如何的厚道。利用舆论之力算计纳兰音,可又担心李竟心疼妻子,不肯放过,转头就也将李竟弄下去。那些个嫁妆,若姚雁儿并不是亲生女儿,自然也是要从昌平侯府这般的要过来了。纳兰锦华日子过得十分窘迫,自然也是乐意得大一些个东西。只是纳兰锦华原本就是外嫁女,且又是将这等事由参合,心里如何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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