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君却也是顿时不由得痴了,不错这枚发钗确实也是自己给了菊蕊,可是是菊蕊主动索取。最初菊蕊开口,挑动了自己的心思,让自己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嫁给李竟为妾。故此菊蕊索贿的时候,许柔君也是并没有太过于惊讶。那个时候,许柔君只当菊蕊不过是一个贪婪的妇人。
她也没有想到,一个下贱的婢子,居然将自己这个官家女儿玩弄于鼓掌之中,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辩白才好。
许柔君忽而觉得十分的可怕,她嗓音微微颤抖,忽而轻轻的说道:“夫人,我没有,这一切都是菊蕊这个贱婢陷害。”
可惜她话语还未说完,菊蕊已经又加了一句话儿:“且奴婢既然知晓这许家小娘有这般心思,自然也是瞧得仔细。我也是瞧见她,偷偷的在汤水里面下了什么。”
许柔君剩余的话语好似堵住在喉咙里面一样,面上露出了可怕的表情。
这碗汤水其实是菊蕊给的自己的,既然是如此,菊蕊说这碗汤水里被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
玉娘原本便精通药性,如今莲步轻移,向前瞧了瞧,顿时也是露出了肯定的表情,只是神色却也是禁不住有那么一些的古怪:“这碗汤水里面,确实,确实添了些个脏物,应,应也能助兴。”
这话儿虽然说得极为含蓄,可是在场的女子,却也是无不听出了几分端倪。
玉娘的意思,便是这汤水之中,添了些个淫秽下贱之物,吃了能让人不能控制自己。
若是男子吃了,只怕还会做一些糊涂的事儿出来。
而许柔君到底也是个官家女子,且父亲又死的凄惨。既然是如此,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都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李竟了,李竟又哪里不能怜爱一番?
便是红绫,此刻面上也是满满的嫌弃之色。
这个许柔君,样貌瞧上去真是极为温雅秀气,可是却也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盘算这样子的事情。她的心中居然是能有这样子的算计,这样子的女子,又怎么能让她进侯府耀武扬威?
好在这桩事情,总也是被揭出来,总不至于让这般女子凑到了侯爷跟前。
许柔君心中发冷,心知这桩事情,若是确确实实的,只恐自己以后身败名裂,甚至得罪了这个生得十分美丽的昌平侯夫人。
只是自己又如何能辩驳?
自己说是菊蕊污蔑,反反复复,却也是说不出什么要紧的证据。反而那菊蕊口舌很是灵巧,说的话儿也是极为有煽动力。这件鲜润的衣衫可不是穿在自己身上,还有菊蕊的金钗,还有那加了料的汤水,可不是桩桩件件的显露出自己的不是?
许柔君一时身子阵阵发软,却也是不知晓该如何辩驳。只她心中,还有一个说不出的疑惑,自己与菊蕊可谓无冤无仇,既然是这样子,菊蕊有为什么恬不知耻,这般污蔑诋毁自己?
菊蕊却也是禁不住笑笑,心里却盘算别的念头。
许柔君这个蠢物,并不知晓自己的打算。
她一个父亲死了的官家女,既无势力,又没什么出挑的姿色,就算侯爷生得如何俊美,又与菊蕊能有什么干系?
这等女子,就算做一个妾,在侯府大约也不能得宠。只说这许柔君,样子并不如何的出挑,人也并非何等聪慧,与这位美丽尊贵的侯夫人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
既是如此,她是傻了方才会帮衬许柔君。
从始至终,菊蕊想要攀附的就是侯夫人。
当初夫人挑中自己,也许不过是一时兴起,然而印象一定也不会差。之后自己却并没有让这个侯夫人留意,追究其原因,就是夫人身边的人实在太多,有的有资历,有的又功劳,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个外来的人凑夫人跟前。若是当真这般,却也是会冷了一路跟随的人心肠。
菊蕊上一次服侍的,是个卑贱的商人之女,虽是如此,这个小姐却很有见识,和菊蕊说了许多道理。
离开了那姚家女,菊蕊也是发现这些个话儿,也许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既然如此,菊蕊自然很想要立下一个大功劳,在夫人跟前长长脸。
她等待时机,就算是没有机会,自己也是要创造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则是,替夫人阻止一个想趁着夫人怀孕就赶着上去的贱婢。
这个贱婢,当然就是许柔君。
她忠心耿耿,人又伶俐,就算是得了金钗,也是收买不得她。想来夫人心里也是有了自己了,既然是如此,自己再抓住了机会,好好去办几件事情,那是一定能成为夫人身边的人。
想到了这里,菊蕊心里就十分得意。
然而一旁的许柔君,却也是伤心欲绝,恨不得就这般倒下去。
姚雁儿却也是不动声色,将在场的几个女子神色尽数收在眼底,面上却也是流转了几分若有所思。
她轻轻的坐直了身子,目光流转,蓦然唇角也是泛起了一丝浅浅的冷笑:“是了,敢在郡守府弄鬼,果真也是好大的胆子。”
姚雁儿流转的目光,最后却也是落在了菊蕊的身上,缓缓的说道:“今天折腾了这许多事情,菊蕊你当真有心不是?”
菊蕊原本心下颇为自得,此刻心中却也是颇为震惊,不由得猛然抬起头来,却也是没来得及遮掩自己面上流转的一片惊惶之色。
随机菊蕊却亦是禁不住赶紧垂下头去,心下也是好生惊骇。
这些个事儿,却也是菊蕊俱也是想不到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些个事情做得十分周全,却也是绝没有想到,姚雁儿轻轻一句话儿,居然就揭破了这桩事情。
一时菊蕊惊骇莫名,却也是不可置信。
姚雁儿嗓音缓缓,语调虽然也没见得有多大,可是却也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压迫力:“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能得到我的赏识,能做我贴身侍候的丫头,说不定在外头置田办庄,区区一枚金钗,那也是算不得什么。”
这些个话儿,无不是说中了菊蕊的心思,让菊蕊禁不住一怔。
菊蕊颤声说道:“便是夫人不乐意处置这许家小娘,也不必非得说婢子说谎。”
姚雁儿冷冷一笑:“想不到你居然亦是个嘴硬人,既是如此,我倒是让你哑口无言。你与小翠俱是侯府的奴婢,小翠做那栽花撒水,而你却也是在厨房帮衬。依照府中安排的时辰,你与小翠大约也只能午时过后,方才能在庭院里面见面。故此,小翠听说了什么做妾之类的言语,只能是午时之后,是不是如此?”
小翠点点头,亦是说道:“婢子确实也是午时过后,与别人在庭院里议论,听了那么些个话儿。”
“既然如此,既然那时候许家娘子就已经透出了什么心思。菊蕊,若你说的这般忠心,你又会如何?无非是拒了许家娘子,又或者将这些个消息透给了别的什么人。然而随即,你却来求我,帮许柔君来了郡守府。这自然只有两种可能,一则便是你利用这个许家小娘子,二则便是你与她一并合谋。”
听到了姚雁儿指出了这个破绽,菊蕊顿时也是禁不住为之语塞。
姚雁儿瞧着那盅燕窝,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等这许家小娘来到了侯府,你一番言语,更是处处不是。这碗燕窝,也是炖煮了许久了,若是许柔君是匆匆过来,就算有意下药,难道这燕窝就是凭空弄出来的?至于证据,寻一寻,那也是许多。比如你今日几时出门,去寻许家姑娘。若是你迟迟才出去,那便不是许家姑娘刻意晚来,而是你故意延了时间。”
许柔君也是恍然大悟,亦是急匆匆的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样子。这个婢子,真是极为可恨,弄了那么许许多多的事情,却也是无非在夫人跟前争宠。”
“只是许家姑娘,你到底有无合谋,却也是说不太准。说不定,只是这个婢子技高一筹。”
许柔君更亦是极为迟疑,一时目瞪口呆,竟然也是说不出的话儿来。
不错,这确实是菊蕊算计,然而自己又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姚雁儿却也是瞧着许柔君,瞧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就算没有如菊蕊那样子的心计,可是也是必定也是对李竟有一些非同一般的心思。
如今她轻轻一句话儿,就能将许柔君毁掉了去,这是因为许柔君很蠢,而且很弱小,而自己却也是那样子极有身份地位的侯夫人。
随即姚雁儿轻轻说道:“你这一身鲜艳的衣衫,又是如何穿上去?”
她之所以这样子问,那是因为她发现许柔君身上的衣衫十分鲜润,可是面上的妆容却也是没有画得很浓。这样子的打扮,显然并不是那么的精心,也是配不上这样子的一套衣衫。
许柔君顿时回过神来:“是了,我的衣衫被打湿了,方才换了,是菊蕊刻意给我泼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