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注意到,温故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同伴们上前去拖尸体,拖地。但机长没让他动,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照顾好“贵客”。
阿龙点点头,明白机长的意思。
见温故眼底下的黑眼圈,颤抖的手;以及她旁边略有些不安的温妈妈,阿龙建议道,“姐,你再睡会。应该不会有事了,有事我再叫你。”
温故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佳,此刻身边有阿龙,她便闭上眼睛,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
主动扣动扳机的手感还在心里萦绕,但没过一会,她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看来是太过疲惫了,阿龙拿着毛毯盖在温故身上,打起精神环顾四周。
喋喋不休的大小姐,以及准备朝她搭讪的花花公子;没怎么抬过头的白须老者;找他同事要食物的中年男人……
不过这些嘈杂都没有影响温故,再睁眼时,飞艇已经落地了。
温故休息好后,精力充沛了许多,她打起精神,收拾行李,准备下飞艇。
机长走过来,“接下来,我让人带您去接头点,如果您对我们这次的服务满意的话,请您帮我们美言几句。”
“阿龙,约翰,你们送一下这位贵客。”
那两个人应了一声,但温故手指了一下阿龙,“就让他送。”
机长没有说话。交易的内容特地指明,这一段路程非常重要,他们务必要把人送到接头人那里去。
阿龙劝着机长,“机长,多一个人,也拦不住她。”
机长看着温故丝毫不退让的表情,考虑片刻后,点了点头。
于是,三个人开始往外走。
等走入机场大厅,温故问他,“阿龙,接头的地方在哪里?”
“在十八号出口。”
温故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然后放到失物招领台上,“我们去二十七出口那边。”
阿龙有些困惑,“姐姐,我刚才就想问了。章大哥呢?十八号出口是去和他汇合么?”
温故点点头,“阿龙,十八号出口那边是他,但我不和他汇合。”
“如果完不成任务,你会不会受罚?我想你跟我走。”
温故还记得刚刚在飞艇上,准备和持枪劫匪肉搏的阿龙。哪怕阿龙不在七区,没有涉及到恐怖袭击活动,宗教活动这些,也足够危险。
“姐姐,我跟你走”,阿龙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温故放下心来,她问阿龙,“你今年是被抽中了,能出来了是么?但对出村子的人,蔺家没有什么保障么?”
一方面把这些孩子禁锢于一方天地,只让少部分人接触正常的人类社会,但又不给他们提供基础的助力么?
阿龙摇摇头,“我不是走正规途径出来的。”
他们一边赶路,阿龙一边回忆,“姐姐,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了,可以观察叶子,分辨雪山玫瑰么?然后我就跟我同伴们都说了,结果那一次,想出去的都得到了被祝福的玫瑰。”
他们大步流星,匆匆赶路,但语言却安静悲凉,“长老调查,发现这件事情后,说我们玷污了神山,这一届都不算数。”
温故看向阿龙,他本可以利用这个规律,自己离开少典村,但却把信息分享给了每一个伙伴。
以结果为导向,他是错的;但以初心为导向,他是单纯地想帮助别人。
而初心和结果的差异,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少典村那个“被祝福的玫瑰”,只是控制人口的一个手段而已。他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别人的利益。
和自己有点像,温故不禁想到。
“我不能离开少典村,但作为主犯,我也在那里待不下去了。所以,我跑出来了。机缘巧合,就在飞艇上做事。”
温故想起从少典村出去后的层层关卡和恶劣的天气,明白他走出来,不是能轻而易举就做到的。需要有大毅力。
她轻叹一口气,说道,“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