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妙背着白粉,一路下山。
此时山间无人,只有她和大灰在,于是一人一狼,压根就不用掩盖速度,可以说是一路风驰电掣的,就这么往下山的方向前进。
只不过山下的情况,远远超出了秦妙妙的预料。
当她最终回到五七钢厂的时候,此时虽然已经开始暮色四合,但是钢厂的办公室那儿,还是一片儿灯火通明。
透着窗户,依稀还能够看到里面有人头攒动。
显然,不少领导都因为这件事情,而惊动了。
只是……听说这次京市里也有个领导要下来?
“妙妙姐!”
那边的还在整理海洛因的军区子弟兵,一见到秦妙妙,就特殷勤地跑上来。
秦妙妙顺带把后面的背包从肩膀上卸下来。
这背包里面装满了白粉,死沉死沉的,还真能当得起一声“卸货”。
那顶着黑黝黝肤色的小兵,一接过背包,手腕就是猛地一沉,随后整个人差点向前一个趔趄。
他都惊呆了:
“姐,你这是找了多少的海洛因?别告诉我,你顺带着把山上的石头都搬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明显就是玩笑话。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秦妙妙带回来的白粉数量。
还真别说。
附近的大家伙儿,一听到这话,有些好奇心强的,就忍不住跑过来看热闹。
就连一些年纪大些,性格沉稳点的老侦察兵,此时也忍不住投来关注的目光。
大家都是人,不是机器。
努力辛劳奔波了一整天,大家都想要看点热闹。
只不过等到背包里面,一袋一袋的白粉被拿出来以后,看热闹的人,就变成了秦妙妙。
秦妙妙看着他们瞠目结舌,张大下巴的模样,心中小人就忍不住得意地叉腰。
早就说了吧!
她秦妙妙是最棒的!
不管是搬砖、吃饭还是在这种任务中,秦妙妙总能够做到极其出色。
而且谁也不知道,就在任务途中,秦妙妙甚至爬上了天山的顶峰,看到了蔚蓝平静的天池水,以及……不知道真假的天池水怪。
秦妙妙轻轻抬了抬下巴,那小眼神瞅着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嘚瑟感:
“咋样?”
旁边的小士兵顿时就毫不掩饰的,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奖起来:
“小秦医生,你可真是那个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牛叉的人物……”
秦妙妙更加嘚瑟了。
她被顺毛捋得很高兴。
这会子,她就开始四处乱瞅:
“祁曜呢?我要跟他说说话!”
哎哟。
这处对象的,就是亲热哈。
旁边的人看了,都忍不住会心一笑。
尤其是那些侦察老兵,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更是露出了过来人才有的微笑。
这还是小年轻处对象甜蜜啊。
他们都老夫老妻了,日子也过得回归朴素自然了。
不过莫名的,看到秦妙妙这样子,他们也怀念起此刻或是在军区,或是远在老家的媳妇儿。
真好。
……
秦妙妙最终还没来得及去找祁曜。
天太黑了。
听说祁曜跟京市的领导去镇上了,而晚上山路蜿蜒难行,七十年代的山路,根本就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路灯。
索性见面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秦妙妙也就洗漱了一下,顺理成章地躺在了炕上。
回到平房的时候,她原本还有些失落,不过失落之情在看到小鱼干和牛肉干的时候,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段时间里,祁曜除了训练,就是兢兢业业做一个火头工,每天认真烹饪,勤勤恳恳地风干了鱼干、肉干,然后再拿来投喂秦妙妙。
面对这样的祁曜,秦妙妙当然还是选择……原谅他呀!
今天也是喜欢喵喵的一天!
……
而此时。
筒子楼中。
秦家又开始了一日的敲敲打打。
秦天在房间里,正喘着粗气,看着一本红宝书。
但倘若有人凑到他身边,就能够看到……
这哪里是一本红宝书,分明就是披着红宝书的外壳,里面就是一堆无法言说的小黄书。
正看得兴致高昂的时候,外边就猛地传来一声尖锐的桌椅推拉声!
秦天一哆嗦。
然后他看了看掌心的濡湿,脸色瞬间就黑了。
就见他撑起矮胖的身躯,而后顺手就在被子上一抹,提起裤子就往外走去。
家里一团乱糟糟的模样,秦母的脸上似乎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捂着脸颊,低声哭泣,口中还在不断抱怨:
“这个月我扣了三个月的工资,结果秦宝刚你又说没钱?!你的工资呢?你说!你是不是外边偷偷养婆娘了!没钱没票,咱这个月吃啥喝啥?喝西北风去啊!”
作为秦父的秦宝刚,此时也是一脸不耐烦。
“你怎么就不说说,别人都在上班,为什么就你会被扣工资呢?吃啥喝啥?咱们以前就没钱票存下来吗?”
这个时候,秦天也走出来,大大咧咧的,满脸不耐烦:
“就是啊,妈。快点做饭吧,我快饿死了。对了,之前的那些江米条还有没有?明天再给我买点。”
秦母哭丧着脸:
“天宝啊……娘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票。今天晚上,要不就这么对付一顿吧?”
秦天听到这话,像是不敢置信一样,猛地就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怒然敲在了墙壁上:
“钱去哪了?!总不会是你偷摸着藏回娘家了吧!妈,你这可不地道,我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将来给你摔盆哭丧的,你指望我,我要吃肉!我今天就要吃!”
说着,秦天就闹起来了。
秦母只觉得心中像是被插了一刀。
钱去哪了?
这段时间秦天见天儿地问她要钱,这钱不都是最后落在了儿子身上吗?
可是面对秦父的质问,儿子非但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倒打一耙,说是她把钱拿到娘家去了。
还好这会儿秦宝刚已经到房间里面,没有听到外面的交谈声,不然……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少波澜。
这一刻,秦母的心是无比寒凉的。
但是当她听到了秦宝刚的后半句话时,她却又不得不垂落脑袋。
是啊。
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儿子,是唯一能给她在死后摔盆哭丧的。
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儿子了。
女儿是要嫁出去的,指望不上……
至于秦妙妙,那更是……
正在此时,秦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对了,记得明天给秦妙妙打个电话。她下乡那么久了,手头总该攒了点钱吧。让她给我寄点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各种钱票过来。真是便宜她下乡了……”
秦母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讷讷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