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嫔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继而有些慌乱。
“什么?怎么会好端端服毒自尽了?”
小宫女带着哭腔说道:“冬晨姐姐最近身子一直不舒服,昨日她还跟奴婢说,担心自己得了大病了。说日子难熬,不想活了,奴婢还好好劝慰了她一阵,本以为她好些了,没想到,刚刚奴婢回去,就看到冬晨姐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七窍流血,奴婢大着胆子摸了一下,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说完,小宫女的脸色愈发的惨白,看着也很渗人。
张嫔的身子往后退了退,目光中分不清楚是难过多些还是害怕多些。
她想起自己拿针刺向冬晨的时候,冬晨惊慌祈求自己的样子,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
良久,她开口道:“让人把冬晨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吧,对外就说冬晨生急病死了。”
张嫔的语气冰冷,听得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直打寒颤。
等到冬晨再次睁开眼睛时,林洛瑶就坐在她的床前。
她恍惚了一会,才后怕地落下泪来。
“我没死,我真的没死。”
林洛瑶点了点头,道:“你真的没死。”
冬晨环顾四周,她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林洛瑶解释道:“这是我一个做生意的朋友家,他们家的商队遍布大兴,我打听过了,长风被流放到了岭南,那边气候潮湿闷热,但是物产也很丰富,填饱肚子不成问题。长风在那边做些苦力活,性命到底是无忧的。你若是愿意,过两天,你就可以跟着我朋友的商队出发去岭南,你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
林洛瑶说着,看了一眼冬晨的肚子。
冬晨闻言,怔了一会,回过神来之后,就又哭又笑地从床上爬下来,跪在了林洛瑶的面前,激动地说不出来话,只一个劲的磕头,不停地磕头。
林洛瑶扶起她,道:“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不再需要听从任何人,若再行恶事,就只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冬晨哭着道:“林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不会再做任何害人的事,我会多行善事,消除自己的罪孽。”
林洛瑶含笑点头,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冬晨突然叫住了林洛瑶。
林洛瑶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冬晨道:“林姑娘,我想说二皇子的腿疾。”
林洛瑶转过身,眼睛看向冬晨,道:“我知道,也是张嫔的手笔吧。”
冬晨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她继续道:“是的。当年,她本想让二皇子意外落水淹死,只是没想到,正好有宫人经过,将二皇子救了上来。”
林洛瑶想起那突然离开的宫女和嬷嬷,问道:“是不是那个叫秦霜的宫女引开了伺候二皇子的宫女和嬷嬷。”
冬晨点点头,道:“是她。秦霜当年也是钟粹宫的一等宫女,她擅长于占卜,上至宫妃,下至宫女太监,都喜欢找她算卦,颇为受欢迎。当时各宫的消息都是秦霜来帮张嫔打听的,她为张嫔立下了很多功劳。二皇子落水之后高烧不退,本来在太医的救治下已经有所好转,秦霜偷偷潜入二皇子的房间给二皇子下毒,使得二皇子病情加重,这才双腿残疾了。”
这件事情和林洛瑶想得差不多,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是秦霜直接下得毒。
“所以秦霜在这件事情之后,就被外放出宫了对吧?”林洛瑶问道。
“是的,这件事情太大,张嫔怕后面会出事,就让她出宫去了。秦霜出宫了,同时擅离职守的嬷嬷宫女也被张嫔杖杖毙了,所以这件事情就死无对证了。”
冬晨道。
林洛瑶想了想,对冬晨说道:“冬晨,你可不可以把这件事情的始末写下来,交给我。你就当成你的遗书来写,我想给瑾妃娘娘和二皇子一个真相。”
冬晨郑重地点了点头,走到桌案前,认真地写了起来。
冬晨写完后,林洛瑶细看了一遍,不由的心惊。
她将纸折好,用信封封起来,小心地收好,才离开了屋子。
冬晨做完这一切,呆坐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小腹,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大皇子府。
张清远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其慎,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惹恼了他。
自从张贵妃被降为张嫔,萧其慎在朝堂上被斥责之后,张清远觉得这大皇子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朝臣们个个都是人精,看到萧其衡掌管了兵部,萧其慎和张贵妃却是连连出事,原本一个个见到大皇子跟苍蝇见到屎一般的奉承,如今却是人人躲着了。
特别是吏部尚书刘承,自从女儿的病好了之后,几乎是再不与张清远多说一句话了。
张清远每每想到这些见风使舵的人,就恨得牙痒痒。
“舅舅来有什么事?”萧其慎的声音从桌案另一边传来。
张清远忙收回神,道:“殿下,冬衣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南怀瑾的那批棉花,已经全部用在了新制的冬衣上。您看,要不要对三皇子下手。”
萧其慎问道:“经手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没有留下痕迹吧。”
张清远道:“都处理干净了,都是我们自己人。准备要告发三皇子的那个人,家里的老母亲和孩子都已经被我控制了,绝对不会反咬我们一口。”
萧其慎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他太想要打萧其衡一个巴掌了,但是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不敢贸然出手,生怕又上了他们的套。
萧其慎来回思索了良久,张清远又劝道:“殿下放心,这件事情不会有纰漏,三皇子在朝中没有根基,不会有人来替他说话的,陛下本来就不喜欢他,好不容易给他一点实务,若是陛下知道了此事,一定会失望至极,以后他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如今娘娘被人陷害,陛下已经很是不悦,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让陛下知道,他可以选择的只有殿下您一人啊。”
萧其慎闻言,脸色松动了许多。
“好,你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