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远远的,汪洋捧着火红的玫瑰花束又朝琴行走来了。
连着一个月了,他天天换着花样的来琴行等范馨。虽然范馨避而不见,但他依然每天雷打不动的出现在琴行门口。
林晏殊看着他语气冰冷:“汪洋,你撩妹的毅力还真不是一般的惊人!要不你还是放过馨儿吧?你明明知道自己跟她不是一路人,你俩在一起,将来估计她只会有“人鱼公主”的下场!
汪洋淡淡一笑:“晏殊,我知道你对我印象一直不好,总觉得我狂浪不羁。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范馨早晚会被我的真情打动,因为我是真爱她!”
“但愿你嘴里的真爱这次是真心的。”林晏殊挪了身子眼看着他上了二楼楼梯。
敏感的她越来越发现范馨最近的不同了。
那些对汪洋避而不见的日子里她总是一副食之无味的表情。最近她看着窗外对着远处的汪洋总是发呆,林晏殊知道她对汪洋是真的动了心。
事实证明她的预测是对的。
下班时间过后不多时,她刚准备上楼找她,抬眸就看到了二楼无人的角落里范馨和汪洋正相拥热吻,耳鬓厮磨间一副眉目传情、难舍难分的表情。
见状,她轻轻退了下去,默默走出了琴行。
……
“今晚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余淮走到阳台上看到林晏殊倚在栏杆上静默着在看不远处的夜景。
她的背影很是落寞,黑色的长发还未完全干透,长发在风里翻飞,空气里拂过的都是她发间洗发水的淡香。
“范馨恋爱了。”林晏殊回眸看着余淮。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余淮一脸淡然。
“如果知道她恋爱的对象是汪洋,你还会说的这么云淡风轻么?”林晏殊看着他。
“汪洋?”余淮先是诧异了下。随后淡淡说道:“如果你已经提前告知了她汪洋对爱情一贯的态度,她还能跟他爱的难舍难分,那你就不用劝了!对她来说——飞蛾扑火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你能做的就是在她未来受伤哭泣时安慰一番,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看着余淮,林晏殊感觉在这件事情上,她又一次体会到了男人跟女人间的不同。
男人大多只会在乎有没有得到,得到了就会变得很不珍惜。而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很清晰记得相处每个过程的瞬间,想要份永远不变质的爱情,甚至想要两人之间有个完美结局。
林晏殊认识范馨的时候,她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爱的时候全身心投入,不爱的时候决绝放手随意去浪迹天涯一隅。这是她最吸引林晏殊的地方,也是她身上一直没有的勇气和洒脱果敢。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林晏殊不知道眼下是该为她祝福,还是为她担忧。她只希望汪洋这次为了范馨是真正愿意收心,跟她结婚、生子、让她可以在A市安定下来。
琴行现在已经稳定发展了,在A市,即使没有了爱情,范馨以后也算是有了经济保障和退路,林晏殊即使离开了也会很安心!
……
某晚客厅里。
“妈,我姐最近怎么样?”晏殊看着母亲问道。
“一言难尽。”李春华眉间微蹙尽是愁容。
“怎么了?”林晏殊问道。
“唉!提起她我就头疼,她跟成帆最近三天两头的干架,有时候严重了还会动菜刀!”李春华叹气。
“这么严重!还是为成帆打牌的事?”林晏殊问道。
“不全是!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孩子的原因闹得。”李春华继续说道:“成帆和成刚父子俩都嫌弃你姐这么多年了还不能生育。成老扣儿最近老是挫窜成帆整天和你姐闹离婚呢!”
林晏殊听了拿茶杯的手颤了下。
姐妹俩的路何其相似!
那一刻她在纠结自己现在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
“所以妈才更担心你!对了,你婆婆家没有因为这个为难你、逼你和余淮离婚吧?”李春华看着林晏殊一脸担心问道。
“没有,怎么可能?”林晏殊苦笑摇头。
听到姐姐凄惨的现状,她更不忍心说些真话去刺激母亲了。
李春华听了如释重负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妈跟你说啊,即使没有孩子,余淮的心你可一定要抓紧了,千万不能放手了。你看看你姐,成帆都那样闹了,她就是不松手,还不是因为她知道离了婚以后就彻底没有了落脚点么?晏殊,你跟余淮不一样!你俩要再因为没有孩子离婚了,你妈我就真不活了。”
林晏殊啜了口茶心狠狠疼了起来,但她没出声,随手抱起茶杯去了阳台。
目光落在小区侧边不远处昏黄的路灯里:余淮跟罗伊在长椅上并排坐着,罗伊慵懒的侧枕在余淮的肩上,两人依偎的画面极其温馨、养眼。昏暗的路灯里,他们的影子也被拖的很长……
林晏殊抬眸向高空望去:A市万家灯火通明,纵横交错的灯光辉煌璀璨,她的心却从未安定过,好像一直在漂泊不定。
她将茶杯握在了两手手心里,仿佛只有它能给她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晚上躺在里侧,林晏殊想起母亲说的那番话辗转难眠。
“你这样翻来翻去的,让别人怎么睡?”外侧的余淮突然坐起来看着她。
“对不起,没注意打扰到你了!我去书房睡吧。”林晏殊拿了枕头起身要走却被余淮拉住了。
“就睡这儿。他随即小声说道:别等下过去再被妈发现。”
林晏殊听了又默默放下了枕头在原地躺下了。
“你在担心你妈走了以后?”黑暗里余淮突然沉沉问道。
“不是!我觉得我妈挺可怜的!老了老了还有操不完的心,从我哥到我,兄妹三个好像都没一个让她省心的。”林晏殊轻声应道。
“你哥和你姐倒是真不省心的两个,但你——怎么不让她省心了?”他疑惑不解。
“晚上她跟我说了些话,让我很害怕!”林晏殊说道。
“什么话?”余淮已经有了细微的预感。
她说——我要离婚了她就活不下去了。”林晏殊低声说道。
既然那么怕她伤心,那就继续拖着好了。”暗夜里余淮声音透着冷冽。
林晏殊听了突然转身看着他:“余淮,你真不是一般的残忍!”
“我——残忍?”余淮看着她:“你倒是说说我残忍在哪儿!”
“婚前我就明白告诉了你我的身体状况,但你为什么没有对你爸妈坦白?你知道你妈在不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下都找了我多少?哪次话里话外不都是明里暗里的催我跟你分开?你为什么装作视而不见?在她们眼里,是我林晏殊一直在死赖着你,我还不能辩白!每次她们来了,我还得装聋作哑的违心配合着她们演戏。说真的,我演的真的很累!”
“从我们结婚那天开始,你跟罗伊之间貌似就纠缠不断。我想你俩应该是相爱的,那我退出成全你们就好了,但是这几年里你又总躲着不肯去处理问题。我在想难道你还真打算一辈子过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余淮,你是怎么能做到同时可以这么淡定的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又都不肯放手的呢?”
“说完了?”余淮淡定的看着一脸的委屈的林晏殊。
林晏殊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余淮,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愁苦郁闷。
“嫁给我,你就这么痛苦?”他问。
“是。”她笃定回答。
“妈什么时候走?”沉默了半晌他突然问道。
“明天一早。”林晏殊回道。
“好,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在民政局门口的广场等你。”余淮转过背说道。
林晏殊看着窗外重重的松了口气:这天终于要来了。
一大早林晏殊和余淮在车站一起送别了母亲。李春华刚一走后,余淮迈腿就走出了候车室,他走的决绝而坚定……
林晏殊返回了家里,开始收拾东西。好在东西不多,三两下就搞定了。打了车她直奔琴行。
小区对面的车里,余淮的眼眶在一点点变红。看着她打车离开的身影时他心里也开始一点点撕裂,疼痛感快要将他逼疯……
“晏殊,你俩真打算分开了?”楼道里范馨接过她的行李箱问道。
“嗯。长痛不如短痛。”林晏殊笃定点头。
“这次是他主动提的?”范馨问道。
“是的。”林晏殊回答道。
“看来这次是他家里人和罗伊都逼得他无处可逃才妥协了。”范馨心里一阵难受。
认识余淮和晏殊很多年了,她实在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们俩还是会走散了。
“晏殊……”范馨看着晏殊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我们之间,有话就说好了。”林晏殊感觉她今天挺奇怪的。
“你——不是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吧?”范馨看着林晏殊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晏殊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半晌后眼里满是伤感迷茫。她轻声说道:“馨儿,你有汪洋,也有琴行,就尽早安定下来吧,以后别再跟着我四处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