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
“我不像青菀那般博学多才,国家大事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还是想陪着你,你伤了痛了的时候,我帮你疗伤。你不开心了,我们就一起出去散心。你冷了我给你做衣服,你饿了我给你做饭吃,你要是累了……我就给你捏肩捶背。你处理朝堂政务我不懂,但是我可以在旁边帮你磨墨添灯油,夏日里给你打扇,冬日里帮你烧暖炉,你要是饿了,我就给你做宵夜……”
萧昀沉默半晌:“你不必如此。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喜欢,而不是你需要为我做什么。府上有那么多人可以伺候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劳心劳力的琐事。”
谢妙仪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之前我有求于你,好像显得我是碍于形势才与你在一起一样。如今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阿昀,我知道你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似什么都有了。实际上,你自幼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还不得赵贵妃待见,说是自幼失怙也不为过。在冷宫的那些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先皇看似对你很不错,但他抚养你对你好,应该是有条件的。他给你的封号是安王,其他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我猜,一定有一层意思是安分守己的安。他之所以愿意抚养你栽培你,是因为你忠勇孤苦又是异族血脉。可以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却因血脉出身,永远无法真正威胁到他的皇权。”
萧昀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谢妙仪继续道:“我曾听人说过,当年太后娘娘对你也很不错。当年她膝下无子,整个后宫就你一个未成年皇子,她几乎是将你当半个儿子养。可终究不是亲儿子,这些年,她还是防着你怨着你,你们之间也物是人非。
琅儿……如今看来,他最依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可是你我都明白,随着他年纪渐长,他身边会有自己的亲信,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还会有自己的儿女。不必三宫六院儿女成群,只需要待他大婚后,有了更贴心更亲近的人,他对你这个皇叔恐怕就没有那么依赖信任了。”
萧昀无言以对,只是长叹一声:“生在帝王家,亲生父子尚且相残,更何况我区区一个叔父。”
谢妙仪握紧他的手:“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向来只会唯我独尊。等他日后尝过权力的滋味,只怕还会怨恨你这个皇叔处处掣肘。纵观古往今来几千年,像你这样的权臣,没有几个得善终。”
萧昀苦笑:“你还真是不避讳。就凭你这句话,便是挑拨本王与陛下之间的关系,足以诛九族。”
谢妙仪轻轻摇头,清凌凌的目光依旧盯着他:“你这个人啊,看起来不近人情冷冰冰的,实际上,心思比谁都细腻。这些年你明目张胆到处得罪人,一部分是你本身嫉恶如仇天性如此,另一部分,难道不是故意做给世人看,做给小皇帝看的吗?虽然你位高权重,在朝中却并无任何党羽,是个实实在在的孤臣。你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处境,一直在给自己留退路。”
萧昀叹气:“我这样的乱臣贼子,就算再安分守己,也难有善终的下场。”
谢妙仪突然笑了笑:“所以啊,外人看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花团锦簇,位极人臣,好像什么都有了。可是在我眼里,你什么都没有。丧母、丧父、丧兄,和琅儿之间看似亲近,也不过是如今你有利用价值罢了。天家无父子,更不会有叔侄。”
“那你还愿意赌吗?把赌注押在我这样一个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人身上。”
“我想赌个更大的。”谢妙仪笑弯了眼:“反正日子总得要过下去,除了我自己陪着你之外,我还想让你有个家。我也不说什么让你把我家当做你家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所以,我想给你生几个孩子。最好能儿女双全,日后再让他们娶妻招赘,咱俩一起儿孙绕膝。”
“儿孙绕膝……”萧昀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他身旁,甜甜地叫他「爹爹」。
这个画面,让他原本就因谢妙仪而悸动的心,又泛起一丝涟漪。
“你说的,可是真的?”萧昀哑着嗓子问,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妙仪。
谢妙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反手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缠,语气坚定:“阿昀,从前都是你站在我身后默默陪着我。从今以后,我也想陪着你,做你的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想陪在你身边,力所能及的与你相伴。哪怕……哪怕将来真的没什么好下场,黄泉路上,我也想与你相伴。这一次,不是交易,不是报答。因为我喜欢你,非你不可,想与你共度余生。所以,我就是想陪着你……”
“傻子。”萧昀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谢妙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僵硬了一瞬。
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不止傻,我还疯呢。人这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傻一回疯一回,就像……你对我一样。”
萧昀的心,被她这句话彻底融化了。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温柔而缱绻。
谢妙仪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回应。
萧昀的吻渐渐加深,从额头滑落到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越吻越急不可耐,仿佛要将两人融为一体。谢妙仪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如擂鼓般。却又舍不得躲开,怯怯回应着他的热情……
砰砰砰——
眼看着即将要失控,骤然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玄青在门外心急如焚:“王爷,边关八百里加急。”
谢妙仪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