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青看着地上的几块碎银子,这么点儿银子,都不够塞牙缝的!
更别提修相府的大门了!
赵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今日让宋曦希回门,一来是想看着女儿的身份压宋曦希一头,好好打压她一番,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二来,是想让宋曦希退回一半嫁妆,相府需要她的钱财去维持风光和体面。
赵氏拉过宋曦希的手,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曦希啊,刚才都是下人们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你和昔年是姐妹,谁先进府门谁后进府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曦希转过脸去,看都懒得看赵氏一眼,更是懒得拆穿她,若是没有她的授意和默许,下人们胆敢对主子做这种事情?
相府的侧门偏门是给丫鬟贱妾走了,她虽是个庶女但也是主子,怎么能从侧门进?
赵氏拉着她的一只手不放,宋昔年的另一只手悄悄摸进了香囊,手上沾染了花粉,不动声色地抹到了赵氏的衣袖上。
赵氏说:“你看,你父亲伤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有怪罪你不是?”
宋曦希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无辜:“你这是什么意思?冤枉啊,你可别诬陷我,父亲变成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样子,父亲是被蜜蜂给蛰了吧?是不是你在院子里养的花儿太多了,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蜜蜂。”
听了宋曦希的话,宋城青转头看向赵氏。
这相府里面有不少名贵的花草,赵氏花了不少银子去置办,难道是因为府上的花儿太多了?都怪赵氏!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
忽而,他转念一想,感觉事情不对,不对不对,差点就让宋曦希给忽悠了。
明明是她让东方井带回来的字条里面有花粉!才吸引过来蜜蜂的!
还没等宋城青训斥宋曦希,宋昔年一把扯过宋曦希,大声呵斥:“你别装了,父亲让你监视陆乘渊,随时往家中传信,你在信里放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曦希在宋昔年的衣服上也抹了一把:“大姐姐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明白。”
赵氏见这么兜圈子也不是个办法,她直入正题:“宋曦希,你看看你父亲这个样子,看病要花不少钱,还有大门也要修,不如,你先把你嫁妆的一半送回来?”
“等府上的银子充裕了,再把嫁妆还给你。”
宋曦希冷笑,当她是傻子吗?这嫁妆一旦送过来了,就不可能再还给她。
宋曦希很是惊讶:“相国的俸禄也不少吗?府上的银子怎么会不够花呢?夫人,你少吃一碗燕窝,少戴一件首饰,就能给父亲买药治病啊!”
当年,相府银子不够花,都是她生母大把大把地往里面填,不知道卖了多少她喜欢的值钱的好东西。
如今,她也要让赵氏尝一尝这捉襟见肘,需要不断卖掉自己心爱之物的滋味儿。
宋曦希用很是担忧的语气对宋城青说:“父亲,夫人这是舍不得喝燕窝的钱,舍不得喝羊奶羹的钱,宁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不愿意省下钱来,给父亲看病呢!”
赵氏怒道:“宋曦希,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宋曦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挑拨离间?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夫人你看看手腕上的金镯子,把这镯子卖了,是不是就能换一根人参给父亲补身体了?”
”父亲,您有多久没有吃人参了?看着您的白发,女儿心里真是心疼。”
宋城青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近太过操劳,可这补品却是没有跟上,宋城青埋怨地斜睨了赵氏一眼。
宋曦希叹了口气:“唉,这些钱财倒也不是我不愿意拿回来,我心里是念着父亲的。”
“可夫人你也太不为父亲着想了,让出嫁女把嫁妆退回来,夫人,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传出去,你让父亲的脸往哪儿搁啊?!”
宋昔月听不下去了:“二姐,这钱财是父亲和母亲给你的,如今家中有难,你就该退还回来!”
宋曦希转头看她,抬手将宋昔月脸上的碎发掖到她的耳后,又爱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宋昔日也跟着附和:“是啊,二姐,相府才是你的家,你带那么多钱财去掌印的府上,又有什么用?!”
宋曦希被宋昔日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笑话,那是我娘的嫁妆,我拿走不应该吗?”
“哦,对了,我不该只拿走我娘的嫁妆,我记得相府北边那几间厢房都是我外祖家出钱出力修的。”
“金钊,带人去北院,把那里的一砖一瓦都给我拆下来带回去!属于我娘的,一块都不准留!”
宋家的几人都慌了,都愤怒地看着宋曦希,她不把嫁妆送回来,竟然还要拆房子?!
尤其是宋昔日,那北院可是她和她姨娘柳姨娘住的地方,若是拆了,她们可就没地方住了!
宋昔日冲过来就要抓宋曦希:“二姐,你不能这么做!”
宋曦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地上。
“不是说长幼有序吗,你这个当妹妹的,就是这么和姐姐说话的?”
打斗之间,宋曦希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脚崴了。
宋曦希无奈:看来是最近好吃懒做,这身子太弱了,战斗力不行啊!
看到宋曦希摔倒在地上,宋昔年过来就想要踩上一脚,被宋曦希身边的暗卫一脚踹开,暗卫将几人拦下,碧桃在宋曦希耳边耳语了几句。
宋曦希想想也是,她给几人涂抹了花粉,这会儿,蜜蜂应该快要闻着味儿过来了。
宋曦希点点头,碧桃扶着宋曦希离开相府,上了马车。
……
相府被折腾的乱七八糟,好好的一个府邸,如今大门没有了,连北院的房子都被拆了个干净。
宋城青命人去修,赵氏和宋昔年回了宋昔年之前住着的院子。
看到这熟悉的院落,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宋昔年不禁红了眼眶,更觉得在宫里的日子过的凄苦悲惨。
她眼眶通红:“母亲,我本是年妃,可如今却成了贵嫔!”
“宫里都是拜高踩低的,我被降了位分之后,宫里那些卑贱的宫女太监都敢给我脸色看!皇上……皇上竟然还让我去刷恭桶,臭死了……”
赵氏心疼又怜爱地摸着宋昔年的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孩子,你都已经入宫了,现在皇上不喜欢你,不过是还和颍州的那些乡野村妇有感情,等感情消耗殆尽了,总有你出头之日。”
“到时候怀上皇子,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宋昔年攥紧了拳头,到那时,她一定要将宋曦希这个不敬她、不以她为尊的庶妹踩在脚底下!
二人正说着,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忽而,耳边传来不绝于耳的“嗡嗡嗡”的声音,二人转头一看,是无数只蜜蜂,密密麻麻地朝着二人飞了过来。
“啊,哪里来的蜜蜂?!”
“来人啊,快把这些蜜蜂赶走!”
她们越是喊叫扑打,这些蜜蜂蜇的越是厉害,到最后,赵氏、宋昔年、宋昔月、宋昔日等人无一幸免,全都被蛰的红肿一片,丑陋不堪。
宋城青好不容易用了御药,养好了的一些皮肤,这会儿又是被蛰的肿的起来。
宋城青怒不可遏,他愤怒地指着赵氏:“你,现在就带人去把你院子里养的那些花全都给我拔了!”
赵氏委屈道:“老爷,您怎么能真的相信了宋曦希那死丫头说的话呢?今日这蜜蜂定也是她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