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余是确定余救暂时不会在给她回音的时候,余是又抓起了一把泥土,这时候的土壤却变成了可以揉碎的沙土块,她站起身来,掌心微微用力,手指微分,手中的沙尘随着指缝落下,偶尔有风吹过,灰尘又不断的被扬向远方,在这一片愈发昏沉的红褐色中,看不出余是有什么表情。
她知道,一直以来注视着她的人,从来都不是余救,至于到底是谁,她竟然有了一丝丝兴趣。
抬头,向前走去。
隐隐约约听到余是逐渐消失的背影处传来一阵歌声,轻飘飘的,似乎不注意听,就要消失了似的——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厄宙主空间,吞噬星空:
俞否看着突然消失的干扰磁场以及陷入黑暗的水幕,眸色微动,手指不受控制的抚摸着这片薄薄的水幕。
“咚!”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撞击,水幕应声而碎,却在落地之前化作泡影,瞬间消失,周围又是一瞬之间重回光明,不见漆黑,不见光蓝。
看到俞否紧握着的拳头,可有些阴厉的面孔,微长的刘海盖在他的额头上,微微遮住他的双眼,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俞否难得的有些烦躁,往日的他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整整两千九百多门规规矩矩,未曾出现一丝纰漏,哪怕是绝对的失望和恐惧,也不曾打倒过余是一分,她依旧是那个样子,不曾变过。
哪怕是无数次的身死都不曾让他觉得痛苦艰难,可偏偏这一次,可偏偏最后七十三门。
“余……”
是,还是救?他不知道。
从当年被联盟逮捕开始,到后来的越狱被联盟通缉,他逃的太久了,久到都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
时空撕裂,空间重启,维度置换到融合,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可偏偏,他做到了,在厄宙,在三千门里。
他知道,余救和余是只能留下一个,就像是,他和长赢,也只能留下一个。
他撕裂异时空,偷了两条命,为一己私欲,为一个执念。
终端显示语音提示:“0510——”
俞否微愣,颤抖着手指点击播放……
眼底一片猩红。
——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哼歌的余是感觉肩膀一轻,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迅速席卷她的心头,她不由感觉有些奇怪,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回头,背后依旧是一片寂寥,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突然之间,她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是走在安静的路上突然踩断了一根树枝,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肉眼可见脚下的裂缝迅速向四周延伸,开裂。
在坠落下去的一瞬之间,余是还是不自主的表达自己的无措和暴躁,不过最终还是强强忍住。
“我…!”
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爆粗口!
在她意识彻底消散之前,她看到了周围世界的飞速变化,似乎就是因为这个裂缝,要吸纳这个庞大的世界,就像是倒扣的沙砾,不过又不同于此。
上方是无尽的流逝,下方是无尽的吸收,没有哪个世界比哪个庞大,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尽头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落在了地面上,是落,不是摔,因为不疼,可还是有什么东西控制着她让她沉睡。
耳边隐隐传来声响——
“头儿,这有个活的……”
“……”
——
而在另一边的余救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她也惊异于现在的场景,就像是大地突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无尽的吞噬,就像是……俞否所言的,吞噬星空。
就当她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黑,紧接着就是一阵警报的鸣笛。
【警报,警报!出现错误,倒计时三秒,程序重启!】
重启个鬼!这玩意是能重启的吗!
【3】
【2】
【1】
【滴——】
余救险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暴躁,大概十分钟之后,余救看着依旧是一片漆黑的光屏,双拳紧握,猛的砸了一下控制台。
这么多门中,就算是俞否强出厄宙,破坏星图,也从来没有过数据切断的经历,她顶多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痛苦,无能为力罢了,哪里有过现在这种迷茫。
是因为俞否吗?他干了什么?
还是说,因为她的离开,发生了别的事情,再或者……不,不会的!
余救强装镇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口隐隐传来刺痛感,不过她并不在乎……等等,情感芯片不是被她毁了吗?
她为什么还会担心,还会焦虑,还会开心?
所以……俞否说的,是真的吗?
——
第九城:
“头儿,是个姑娘,看着还挺年轻的,比祝姐还年轻。”说话的男子顶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摸着后脑勺,看着憨乎乎的说,一身去了毛绒的反穿皮裘,腰间是不知道从哪里抽来的麻绳,随便的缠了几圈。
当然,他这么得罪人的说法也成功的获得了身后红衣女子的一脚,后击力不小,让前面这身强力壮的男子身体不由前扑。
“聂小虎,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听着熟悉的话,某人再也不敢胡言乱语,只是摸着后脑勺不住的打哈,又引得身后几人无情嘲笑。
被喊作头儿的年轻长发男子并没有跟着他们发出笑声,只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从人群之中走出,与周围人全然不同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让人不自觉的无法继续在他面前嬉皮笑脸。
这人似乎本身就有着与周围人截然不同的地方,不仅仅是装扮,更是气场,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入目就是不合时宜的黑色劲袍,线条勾勒细致霸道,手腕和脚腕处都缠着黑色的布条。
长发黑而直,只有一部分被一根黑色的烂布条子随意的绑着,平添了几分肆意,一只眼睛上戴着类似镜片一样的东西,扯过的黑色细绳顺着头发没入耳后,镜片微微泛着一抹蓝光,可能是由于低着头的原因,又或者是鬓边垂落着的墨发,让人看不清他表情。
黑色长袍也遮挡不了他周身凌冽的气势,看得见他腰间别着的匕首,似乎分量很是不轻,匕首回鞘,也遮掩住了散发着寒光的刀刃,腰带之上,又系着不伦不类的几根串着不明物体的黑色绳子,隐隐还有藏蓝色的影子。
冷漠,却不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