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一直认为和比喻的那样,十四中的存在如同一个大型游戏副本,需要足够的运算和逻辑才能支撑起运行。任何一点bug都有可能导致严重后果,所以这里的老师和同学都有一定的自主权,用来填补各种问题。
换言之,除十五位“玩家”外,所有人都是gm。
一下子变得科学起来。
保安说得果真没错,要相信科学。
我忍不住思绪飘远,到了愈发离谱的境地。门口传来动静,我抬头看去,五号浑身是伤,被简单包扎几下,由十三号和十四号架着一步步走进教室。
跟在后面的九号等人多少也有点伤,但没有五号那么严重。
“怎么了这是,跟九班的人打架了?”有同学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谁干的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打回去。”
周围一片附和,看上去义愤填膺。
看来关于我们中午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
就是不知道班主任作何感想。
最好别再盯着我,换个人祸害。
我看十一号就挺好的。
正当我记仇地想着,十一号走上前,带着解释意味地开口道:“遇到了偷偷进来的混混,跟他们打了一架,不是九班干的。”
“小混混,学校治安这么不好了吗?”有人左右张望,搓了搓手背,不安道,“听说保安大叔巡逻次数都增加了,不会吧真有事啊。”
“不是听说九班那么多人请假休学,就是因为返校的时候在校门口被寻仇了吗。”大概对九班印象不好,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幸灾乐祸,“他们平时那么横,动不动欺负别的班的同学,连教导主任都不放在眼里,这不就遭报应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有人瞄一眼十四号,不知是为他们开解还是单纯阴阳怪气,“还是有人跟他们班关系好的,能跟他们玩得来,那肯定是别人人品好嘛。”
十四号正在检查五号伤势,顺带给他上药,闻言看了那人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十四号人缘虽好,但也确实有人看不过他这种谁都能打交道的性格。
我个人没什么意见,或者说巴不得他多去交际吸引注意。
只有这样,我的那些小动作才不会被发现。
他们的交谈没能持续很久。
班主任抱着试卷走进来,一眼看见满身是伤的几人,他神色不虞,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大抵提前商量过对策,九号不慌不忙,举起手轻松应对班主任的质疑,与之前的说法大差不差,只多了点细节,同时解释了为什么没去医务室,直接回教室的原因。
虽然看起来很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五号为了保护其他人,累到脱力。
班主任闻言点点头,又批评他们过于莽撞,让下次再出现这种恶劣情况先保全自己,通知老师。
他们纷纷认错,此事就此揭过。
学生不能说谎。
由此可得,他们的确遇到了外来人员,但是不是小混混就不一定了。只要他们主观判断为“小混混”,辅以“我不知道”的借口,只要后续没有明显证据,就能作数。
所以,这个外来人员又是怎么回事?
十四中为全封闭式学校,只有寒暑假以及两个月一次的大月假才被允许外出,。且一般不接受除领导以外的来访。就算是家长,也要提前预约,还得看学校的时间安排。
在这点上,十四中确实做到了不分贵贱,一视同仁。管你家长多有权有势,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带有政治任务的除外。
同样,为了提防机灵鬼们的骚操作,十四中的安保措施几乎拉满。门口保安队交替巡逻,除隐秘场所外,全天候无死角监控,尽力让每一个想偷跑进来或偷跑出去的都感到宾至如归。
当然,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绝大多数行动都暴露在他们的监控视野下。
所以“外来人员”这点上必然不能说谎,加之他们去往的地方是天台,所谓“外来人员”的身份呼之欲出。
由此衍生出另一个问题,通过游戏进入的外来人员,是否算作本场景的npc?
不同游戏适用不同规则,外来者也未必需要遵守十四中的规定。就像体检时的医生,经过观察,他们不需要遵守十四中教职工们的通用规则。
可能也和他们并不隶属于十四中有关。
但这对外来人员也同样适用。
得找个机会问问他们。
晚自习期间就很合适,但不确定十一号会不会说实话。
十五人内部是允许说谎的,只要没有其他人员介入,不会被拆穿的向来不算作谎言,只当技高一筹。
而我,被她算计过两次。
但除了她,没有合适人选。
被坑就被坑吧,之后一并报复回来。
我借助遮掩偷偷叹气,感慨生活不易。
如我所愿,去往办公室后,十一号整理好东西,把一张纸条递了过来,上面大致说明了他们当时遇到的情况。
十一号的位置不算靠前,作为绝对的大脑,她一向被保护得很周全,尽管毫无必要。
他们一路向上,穿插着对现状的讨论,和几处疑点的分析,很快到了通往天台的门前。
一个衣着邋遢,神色恐慌的男子正拼命往身上套大小完全不符的校服,一边套一遍嘴里碎碎念些什么,十一号角度不佳,没能听清。
后续十四号给他转述,那人当时说的是“没有时间了”。
很多游戏里的常用台词。
结合现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她立刻让五号冲上去控制住他,为此还特地演了番戏,好应付摄像头。
那人其实没多大力气,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轻松被制服。他绝望扭头,在看清来人后忽然表情凶狠,大吼一声开始挣扎反抗。
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他的反抗毫无用处。
九号企图让他冷静,方便盘问,他突然伸出头,重重咬在九号脸上,其他人连忙上前分开,他趁乱挣脱,不知从哪掏出武器,胡乱挥砍。
有凶器又精神状态堪危的疯子,比五号那种训练有素的家伙更为可怕,他们那一身伤也是这么来的。好不容易再次将他制服,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嘈杂声,那人神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他扭曲身躯,不断求饶,却还是没能抵过消散。
十一号头一次如此清晰地见证了一个大活人,从完整的形体逐渐被分解为粒子飘散的全过程。
她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