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刘旦回宫思过,禁足一个月”
刘旦还以为多严重,听到只是一个月,暗暗松了口气。
李姬连声叩谢,还不忘谢了皇后。
“带着刘旦先回吧,朕晚上再找你说话”
李姬带着刘旦再三谢去。
“太子今日第一次参与朝会,感觉如何啊?”
太子参与朝会了?
东方能很是吃惊,刘据还小,刘彻竟然让他临朝观摩了?
好兆头?
“父皇雄才睿智,各位臣工也业是各抒己见,想法都很独特。儿臣耳目一新,这才发觉,自己欠缺许多,还要好好学习才是”
“太子观察的很仔细,还不错,回去写一个心得,拿给朕看看”
什么玩意,还得写观后感?
刘据闻言应下,朝着侧殿走去,迈台阶时回头瞥了东方能一眼,调皮一笑。
“说说吧,赵国有什么新鲜事”
东方能也不做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一并说了,只是,没有提到江齐。
“这个刘彭祖,百搭了赵国那么好的地方,刘基倒是不错”
这些个封王仗着远离中枢,胡作非为,刘彻多少是知道的。
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又都是自家亲属,刘彻心中的不满,都一并压着的。
遇到合适的机会,便会一并发作出来。
从皇城出来,已是下午,东方能没来及喘口气,看到空落落的宅院,想起孟极来。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乌孙没有。
若是现在跟刘彻说自己要去乌孙,不知道刘彻会怎么想。
“东方能?东方能?想什么呢?”
刘彻接连唤了几声,东方能才回过神来。
建章宫内,刘彻重申了东方能御史大夫的职权。
“东方能学识德行,都堪大用,只是还要多研习律法,御史大夫不仅要辅佐丞相,还要监察百官。
东方能,任重道远啊”
刘彻灼灼的目光投来,东方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武帝时期的御史大夫,不是没有这么大的职权了吗?
三公里面的太尉已经被大司马取代,御史大夫的职权一部分也被丞相取代,眼看御史大夫就无足轻重了。
刘彻当着李蔡的面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不由得他多想,东方能唯有垂首称是。
刘彻没有在意东方能的心思,转而拿起桌案上的一枚铜钱,看向李蔡。
“李蔡,这枚五铢钱的成色,看着不太好啊”
李蔡也同样在想刘彻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刘彻唤自己,慌忙走上前,接过刘彻手中的钱币看了起来。
刘彻要收回各个封国自己铸钱的权利,以充盈国库。
首先就要制造出一个统一的钱币样式来,李蔡与桑弘羊商议多时,才定了下来,要铸五铢钱。
进展都挺顺利的,怎么刘彻会有这个。
李蔡接过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残次品。
“陛下,这是残次品,臣已经命人销毁了,不知怎么又会到陛下这里”
“这是从你的辨铜官那里搜到的,整整一匣子,这么长时间的残次品,都这么被偷运出去了,你都没有察觉?”
刘彻语气逐渐愤怒,李蔡慌忙叩拜请罪。
“朕让你改革币制,你就这样给朕交差,朕还怎么收回那些封国的铸币权,还怎么充盈国库,都充了你们自己的家库了”
李蔡眼看刘彻语气越来越重,如此被怀疑,李蔡心中悲不能抑。
“陛下,臣绝无私心,可昭日月”
“陛下,想来是下面人起了贪欲,丞相顶多一个治下不严罢”
东方能开口想为李蔡求情,被刘彻打断。
“是治下不严,还是欺上瞒下?
年纪大了,朕看你也是有些糊涂了,回去吧”
李蔡百口莫辩,眼看刘彻不给自己机会辩解,李蔡心中沉了又沉。
果然伴君如伴虎,李蔡的政绩还是有口皆碑的,如今一朝有错,还不是皇帝说什么是什么。
东方能有些犯怯,跟着李蔡前后脚走出。
张汤看见两人,简单打了招呼去见刘彻。
“有人告发李蔡侵占先帝陵寝空地,张汤,你去看看属实吗”
张汤抬眼看向刘彻,刘彻面色如常。
朝中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侵占土地的。
刘彻这样问他,是李蔡犯错误了?
不敢多问,张汤当即带人去搜寻李蔡逾制的证据。
有官署的人出现,李蔡仆从很快就知道了。
李蔡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果然刘彻是要整治他了。
当晚请了东方能过来。
东方能本还奇怪,好端端的李蔡找自己做什么。
但看李蔡准备了酒席,东方能也不多问,在李蔡示意下坐在对过。
“铸造钱币,残次品损毁本不是大事,有些个贪墨,也不是大事,可是陛下抓住不放,又刻意在我面前强调你御史大夫的职责。
我就知道,陛下是要我给你让路了”
东方能闻言含到嘴里的酒差点吐出来,慌乱的让自己咽下去。
“丞相怕是太过虑了吧,陛下有这个意思吗?”
李蔡却只是淡然一笑,还是年轻啊。
“丞相与御史大夫并称‘二府’,丞相位缺,一般都是御史大夫直接升任,你忘了,我先前就是御史大夫”
哎呀妈呀,东方能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丞相警醒,东方能真是见识短浅,我有自知之明。
以我的资质能力,当个御史中丞什么的,还算勉强,做御史大夫还是做丞相,都远远不足”
武帝时期的丞相就没有善终的,他可不做。
真是入了刘彻的坑了。
李蔡轻笑一声,看东方能不似作假。
“陛下说你可以那就可以,有时候这个资质能力,也不是太重要的。
老夫没有别的意思,相识一场,给你个忠告罢了。”
东方能当即挺直身躯,直直的看向李蔡。
“东方能,你如今在走的路,与老夫当年何其相似。
我所做的无不都是在体会陛下的圣意。
有用之时,高官厚禄。
无用之时,总会找出过错。
帝王之家的权术,咱们这位可是精通的很啊”
东方能自然知道刘彻是薄情寡恩的,只是还有装做不知道。
“丞相说什么呢?”
“你莫急,都是随用随弃的棋子罢了。
一切不过是个由头,陛下要扶持你,陇西李家不足以和他们抗衡。
希望你谨慎再三,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