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皋关外,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苍穹俯瞰,大地广阔,阴山东北部,一座古城关前,旌旗招展人头攒动,狼烟四起喊杀声烈。
坚硬的泥土地面上,一队队士兵列阵整齐,踏步上阵,刀矛染血利刃犹腥。
尽管身心疲惫不堪,但是在将官的带领下,他们亦然再次投入战斗。
地面干裂而粘稠,脚下伏尸累叠残肢断臂,前方大寨残破,木门断裂两截。
鲜卑人如潮水般 向营寨深处退去,而夏军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快,大军掩杀过去!”
战场上,身披重甲的徐江不断的指挥着士兵冲寨掩杀:“让兄弟们手中的屠刀,告诉这些杂胡,谁才是狼…”
“破寨,给他们放血…”
喊杀声震天,无数士兵咆哮呐喊:“狼!狼!狼!”
“狼!狼!狼!”
锋利的屠刀,尖锐的长矛,以及英勇无畏的士兵,铸就了一场杀戮盛宴,与死亡的旋律。
战事焦灼,徐晃的南郡军团,此时也不能置身事外。
此番徐晃军团北上,除了驻扎在常山和上党等地的驻军外,只带了三万人…
此刻与上党军团五万人,轮番交替,不顾伤亡猛攻鲜卑大寨,为的就是想早日将和连赶回北方。
战场后方,三十名心腹将领环卫下,露出李信那坚毅的身影。
呼呼,秋风冷冽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但他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随着士兵源源不断涌入大寨,李信转身看了眼头上的骄阳:“这是第几寨了!”
“回主公,此为第四十八座大寨...”
一直侍立在侧的逢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主公,而后继续道:“主公,鲜卑人依托大寨节节据守,丝毫没有与我军决战之意...”
“这样下去,徐晃麾下将士,恐怕会吃不消...”
“而且鲜卑人兵力,高过我军数倍,如今东部祢加又来抱团,之前战略恐怕...”
逢纪眼底中闪过一丝隐忧,有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夏军看似勇猛,连破敌军四十座大寨,但死伤惨重。
从开战至此,夏军至少阵亡六千名士兵,这还只是单纯的战死,不包括王雄梁习等边军将士,及轻重伤者...
这虽说攻寨器械齐备,士兵准备充足,甚至鲜卑人的战损比夏军还要厉害。
但双方兵力基数摆在那里,哪怕是十个鲜卑人,换一个夏军士兵,对于和连来说也是值得的,丝毫不心疼。
武皋关内夏军两部兵团,加上原先的边卒,合起来不过十万人...
反观鲜卑人阵势,其兵力至少四五十万众,甚至更多,再加上东部来援,情况更不妙。
夏军连日来攻寨不休,军中士兵死伤万众,千长校尉更是战死十二名,其中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鲜卑同样死伤不少,单各部斩获耳目,便有七八万众。
但逢纪估计,鲜卑方面,伤亡至少得有十几万。
但他们仍然坚持后退扎寨,节节消磨夏军锐气,徒耗下去,结果未知。
“此战就算三部军团打光,也要将鲜卑人逼退...”
对于众人的担忧,李信焉能不知,只不过他心坚如铁,不会因为士兵的伤亡而有所动摇。
他目光幽幽,眺望北方苍凉:“张角归天,广宗城破,冀州战场,二十万精锐南下,洛阳三张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若三张覆灭,黄巾败亡,待朝廷整合天下之力,下一个便会拿我等开刀…”
“与其到时两线作战,被活活拖死,不如现在忍受些伤亡,将胡人逼退....”
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李信伤得起,败的起,但拖不起,也耗不起。
拖到黄巾覆灭,耗到朝廷抽出手来,到时局势如何。
四百年大汉朝,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皆非常人可揣测的。
到时大汉集整个中原兵力来攻,夏军的境遇,会更加艰难...
单单应对一个大汉便已经吃力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整体实力不弱于朝廷的草原霸主,南北双线作战,谁打谁知道。
夏军治下地盘很大,从阴山以西连绵至幽州辽东,边境线纵横三千里。
但南北之间却不过三百里,空有东西之横,却没有千里之深。
而且李信底蕴浅薄,地盘虽有,制度虽建,但治下民心不附,世家不服,很难打持久战。
鲜卑人与朝廷干仗,被打败了,直接带人往大漠一遁,喝些西北风雪也能活...
而李信若是败了,只能遁入山林当野人,甚至山大王都当不了。
因为夏军地处各方势力中段,往西是复杂无比的祁连山,往东有辽东坐地虎公孙氏。
往北是草原霸主鲜卑人,往南是大汉腹地,若战败他能往哪跑。
现在的李信已经不是当初寂寂无名之时了,以前他还可以带人远遁边荒,做土霸王,没人会在意他...
但现在吗,就算他跑到倭岛扶桑,大汉也能穷追不舍的征服倭寇,然后将他剥皮点天灯。
大汉向来有天下之分,更是内斗内行,李信这支汉人割据政权跑哪,大汉的军队就能灭到哪。
李信若遁入大漠,则鲜卑人遭殃,若是李信带人跑到欧罗巴,大汉也不介意来个万里长征...
不要小看老刘家对待同族人的魄力,哪怕实力不允许,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想方设法,将李信点灯。
现在的李信已经没啥选择,夏军也没有退路,自然要拼命,哪怕士兵伤亡惨重,也要继续进攻,血战到底...
只要将鲜卑逼退,摆脱两线作战的困境,他有信心挡住朝廷的攻伐,甚至将战线反推到黄河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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