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结为夫妻后,阿归姐姐发现了他的秘密,逃跑时被他发现,他不得不把计划提前,那时恰逢战乱,还真让他得逞了。”
“他明明知道他的计划,还特地把我师父诓骗过去,你应该清楚,修道之人,无论是否能得道,总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而我师父拼尽全力护着阿归姐的一缕残魂不散,就因为有这么一丝意识,江若群不得不维持住阿归姐躯体的完整,不然这缕有意识的残魂就会离开躯体与他争夺他身体的归属权,毕竟他们早就是一体了。”
我看着异常平静的万魔生,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万魔生缓缓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他伸出手,朝着空中轻轻指了指。
只见不远处,一个正被客栈小二们围攻的人,像是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了,身体猛地膨胀起来,紧接着“轰”的一声,竟爆体而亡了,血肉横飞间,场面十分惨烈,那股血腥味像是隔着几百里都能弥漫过来。
万魔生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缓缓开口说道:“师父身亡后,我走上邪道,后来到了渊中界,我功法特殊,感应到师父和阿归姐的意识,是他们把这些事情一一告诉我的。”
“这些都是你说的。”
万魔生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邪邪地笑了起来:“我从来就不需要你相信我,是你需要我说的实话。”
我并没有因为被他戳破心思而感到不好意思,只是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望向那依旧混乱不堪的渊中界,那里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各种光芒闪烁,一片狼藉。
“我将她会葬在客栈的后山上,你可以去祭拜,短时间离开渊中界对你应该影响不大。”
万魔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我旁边,目光望向远方。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是与这渊中界、与这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幕,独自沉浸在属于自己的那片思绪海洋里。
他安静得有些过分,全然不像是一个刚刚手刃仇人、大仇得报的人。
这让我一时之间难以分辨,他是否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亦或是在与山障的力量对抗中,已然受到了影响,陷入了某种迷茫的状态。
“我没有想过活下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变成雕塑的时候,他那毫无波澜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
“我师父与阿归姐交织的意识告诉我江若群在偷山障的力量,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过活着,既然他可以用山障,那我也可以,于是我强行晋级,想赶在他邪功大成之前杀了他,没想到还是让他逃了。”他那微微颤抖的语调中更是透露出了一丝不甘。
“后面,就是你们的所看到的事情了。”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渊中界的没有日落,从白天到晚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时间在这里也变得随意起来,万魔生看着我:“你该回去了。”
“再看看吧,晚上更容易出事。”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应该多陪他一会儿,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
我挪了挪位置,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但并没有下去的意思。
从这个视角望去,渊中界的大部分地方都尽收眼底,我可以随时观察到周围的情况,以便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你的情郎在下面快变成石头了。”万魔生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顾辞御独自地站在那里,我朝他挥了挥,笑着说:“不会,他知道我的,而且……他也早就习惯了等待,他有自己的事情,我也一样。”
万魔生没有再多言,与我一同俯瞰着渊中界,他会视情况是否出手帮忙。
就这样,他在山障之上与我坐了三天三夜,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偶尔会开心地和我讲起关于他的很多事情。
然而,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他的记忆似乎也出现了偏差,我只能凭借着自己所知道的修真界的一些大事,与他所说的时间线重新拼凑起来,试图还原出一个完整的他。
总而言之,他在修真界的名声并不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听他讲述自己的童年,虽然充满了苦难,却也有着一些温暖的瞬间,让他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得以生存下来,他也能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心。
渊中界这里慢慢地变得不再混乱,那些平日里惹是生非的也都躲了起来,而罪大恶极的也在这几天被清洗掉了不少。
当然,平静只是暂时的,这世上不缺罪恶,但能稍微喘口气已是难得。
“能不能让我下去。”我看着万魔生说,山障可不是我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我突然觉得有人陪也不错。”
我拿出一瓶酒,是在妖界偷的那一批,虽然我放了一些灵石和法器在酒窖里,但也不能算是买。
“路费,下次来还给你带。”
万魔生打开闻了闻:“还不错,难得能喝醉。”
他收起酒,环着我的腰将我带了下去,顾辞御走过来:“那天的事情我都与竹武师他们说清楚,你出去他们估计会再问你一次。”
“好。”我并不抗拒。
顾辞御看了万魔生一眼:“告辞。”说完,他便牵着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果然,刚一出去,我就被竹武师他们叫去审问了一次。
我并没有隐瞒什么,只是挑选了一些万魔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那些比较私人的并且与这次事情不相干的内容,我便没有提及。
竹武师点点头:“嗯,总体上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万魔生现在确实算是渊中界神一样的存在了,不过如果他做过于恶毒的事情也会被山障惩罚……余阿归的墓已经立好了,我带人让你去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