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改进后的宣纸,质地接近现代的A4纸,手感更佳。纸面上印有复杂的花纹和防伪标志,并写着“秦国国债”四字。下面留有空白区域,供填写金额和年限。
“这东西叫国债,认购房者可以用银钱或粮草。这相当于将资金存入了秦国的国库,”苏牧解释道,“一年至五年不等可获得利息,这些利息由国库承担。他们为何自愿认购国债,这里就不便多言了。”
“五天的时间,今日正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且用于赈灾的钱粮已经超额完成了!”苏牧对着嬴政一行人说道。
嬴政笑了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冯去疾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拿起一张国债仔细观察。
“右相,这就是纸,是苏牧发明的。有了这东西,将来我们再也不用成天抱着沉重的竹简了。”嬴政笑道。
“真是太好了,这……这个发明实在伟大,苏牧,只怕未来的天下读书人都要感谢你了!”冯去疾激动地说。
苏牧嘿嘿一笑。
知识的传播受制于统治阶层的垄断,同时也受到不利于传播书籍的限制。 纸有了,印刷术还会远吗?
当然不会。不过好东西不能一下子全拿出来。改革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治理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快不得。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农业和商业尚未完全稳定,何谈教育?百姓连温饱都无法解决,谁会去读书?
简直是一句空话。
嬴政向前迈了一步,轻轻拍了拍苏牧的肩膀。
“有你在,大秦之幸,朕之幸。你用行动证明了朕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说的改革,朕同意!”嬴政说:“说吧,你要如何改革?”
“陛下,臣心中有些疑惑,还望陛下允许嬴翊君解答。” 李斯上前几步,恭敬地说道。
嬴政瞥了一眼李斯,随即点点头:“你问吧。”
李斯作揖表示感谢,目光转向了苏牧:“嬴翊君,我有一个问题,虽然你现在通过发行国债聚集了大量财富,但不知道你是否考虑过,按照秦国现行的税率和国库状况来看……”
他微微皱眉,继续说道:“一年后,如果这些出借人想赎回他们的钱粮,那么,我请问你将用什么来兑现他们的需求?”
这个问题不仅李斯关心,冯去疾等朝臣也同样困惑不已。苏牧的确高明,但他总不能凭空制造出财富。现在他从他人处获得的财富,终究还是要偿还的。万一到时无法归还怎么办?难道赖账不成?
真是典型的李斯!
苏牧侧目看着李斯,心想这绝对是公报私仇。从前自己没少奚落这家伙,如今李斯是打算借此机会讨回昔日的颜面吧?
开什么玩笑!
“李老,问得好!”苏牧指了指李斯,接着说:“信用建立在百姓的信任上,有借必还,这样下次再借钱就不难了。赖账岂不是会失民心?”
“这也是我要接下来提出的改革措施!”
他话音刚落,便拍拍手,几名文官随即送来笔墨纸砚。苏牧一手负后,另一手持笔,在裁剪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四个字——
士、农、工、商!
按社会地位的高低排列。
“尽管商人处于秦国社会的最低层,但他们掌握的财富却是最多的!”
“然而种种限制使得这些财富只能滞留在他们手中,无法形成有利的循环!”
“这就如同一潭湖水,尽管有水源流入,但如果长期不动,就会变成死水。”
“停滞不前的财富等同于废物。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激活这些财富,为这潭水开通新的出口,形成流动,使其重新焕发生机。”
“正如今天,我从那些富有且储备充足的商人那里筹措了资金,然后用这些钱备战匈奴,只要掠夺来的财富超过我们的支出,那不就意味着我们赚钱了吗?”
“战后,我会按照约定支付利息给这些富商。国家因此而强盛,作战也不再依赖国库,同时抵御了外敌,你说这不是一举多得吗?”苏牧笑着望着李斯。
“真是绝妙!”王翦未等李斯反应,猛然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身来。“苏小子,你果真是个奇才!就这么办,你把钱粮交给我,我负责带兵出去打仗,到大月氏和羌族那里再多抢一些牛羊回来,再把钱粮如数还给你!” 王翦高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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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您先坐,苏牧刚才只是打了个比喻,您不必过于激动!”嬴政对王翦挥了挥手。
“陛下,我认为苏牧的说法很有道理。看他这次带来的钱粮足够多,放在库府里就像死水一般,不如拿出去投资一番如何?”王翦再次提议。
苏牧惊讶地看着王翦。
这老将军现学现用的本事真是厉害!王翦得意地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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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走出治粟内史的官署,脸上洋溢着笑容。外面等候的众多官员一看便知事情办得很顺利。
从嬴政和冯去疾等人的神情来看,答案已经明了。
苏牧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就成功解决了此次赈灾粮食的问题。而在外等待多时的官员们,听着太仓丞一次次报出钱粮数额,都在心中默默记下每一笔款项。这些钱粮合计,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苏牧以实际行动给了所有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若不是嬴政此刻心情极好,说不定会拉出一两个庸官磨磨刀。
这场国债的认购会在午间前圆满结束。这次发行国债,治粟内史共收到相当于千余万金的钱财和八千万石的粮食。对于秦 ** 对而言,这的确是一笔天文数字。不仅够赈灾使用,还有余粮。
苏牧当然不打算让这些钱粮堆积在国库中。
他认为,金钱只有流动起来才有价值,否则就不过是废铜烂铁而已。
午餐后,苏牧带领虎奴等人再次前往治粟内史的府衙。在自己的大书房中,苏牧舒服地坐下。此时,太仓令、太仓丞、平准令和平准丞四位直接管理钱粮的官员已聚集在这里。
经过这一连串的操作,治粟内史中的官员已将苏牧视为半神般的人物。
“统计出来了吗?咸阳城里还有哪些着名的巨商没有认购国债?”落座后,苏牧望着面前的四位官员问道。
虽然国债的认购非常成功,但肯定还有不少未买账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有背景的巨商。
所谓的巨商,是指那些在某一产业占据垄断地位,并且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持的商人。这些人已不再是一般的富商或豪商,许多甚至享有某些特权。
“禀大人,咸阳城内的七大巨商均未认购国债。”太仓令报告道。
“哦?”苏牧眉头一挑。
七家?
竟有七家没有认购国债?
“具体是哪七家?”苏牧皱了皱眉,问道。
“启禀大人,其中有一户经营粮食起家的范家,其家族始祖便是范蠡,曾经是楚国的大商人,家族世代在楚地经营粮草生意,因为楚地富饶,产粮丰富,故家资甚巨。”
“还有一族子贡后人,垄断了陶器行业。子贡曾是孔子门下的得意门生,家族传承已历数百年,宫中所用的陶器以及其他精美的陶器全部出自他们家族的商铺,只有他们家族才能制作出如此精致的陶器。”
“此外还有白氏和郭氏,不过这两家分别听命于另两大家族。白氏效忠乌氏保,而郭氏则以清氏为尊。”太仓令解释道。
苏牧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上午拉拢的人不过是些小角色。
真正的巨头还在旁观,或许根本就不拿自己当一回事。
通过太仓令这几句话,他已察觉,这些家伙个个背景深厚。
有的来自楚国昔日的贵族,有的源自孔子的高徒。
至于那个乌氏保,即使苏牧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也听说过。秦国自吕不韦之后,出了两大巨商,乌氏保就是其中之一。他主营畜牧业。
据说,乌氏保的牲畜数量惊人,历史记载说他用牲畜换取珍奇异物,赠予游牧部落首领,部落首领高兴便赐给他十倍的牛羊。于是乌氏保便用这更多的牛羊来到秦国交换其他物资,逐渐积累财富,甚至达到了需要用山谷计量马牛的程度。秦始皇曾赐予他‘君’的封号,让他能够像朝廷官员一样参与朝议,表彰他为大秦提供战马和牛羊的功绩。
苏牧啧啧称奇。
这样的大商贾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属情理之中。
毕竟,连秦王嬴政都不能轻易夺取乌氏保的生意,否则可能会惹怒那些与大秦贸易马匹的异族商人。
提到乌氏保,苏牧有所了解,但清氏商行,却是第一次听说。
“你说的,郭氏听命的清氏商行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苏牧皱眉问道。
“清氏……” 太仓丞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大人,这家清氏商行便是贞妇清啊。”
贞妇清?
是个女人?
难道秦国还有女巨商?
突然,苏牧想起一个人,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的贞妇清,莫非就是巴寡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