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法难得闲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离乡人给甩了,总之他现在还赖在这边没走。
一会喝点这个,一会吃点那个,好不惬意,连正事都不干。
诺亚和他一起打游戏,小沉安好奇地趴在旁边看,怀里抱着个诺亚塞给他的海鸥抱枕。
听见开门的声音,诺亚放下手柄和头盔,分神问了一句:“爆炸那事有眉目了?”
“暂时没有眉目,不过……”于理坐到他身边,一种轻轻的,类似于苦柑橘皮但又带着点清凉的味道扑面而来。
诺亚使劲闻了闻,结果被点了鼻尖。
“不管是不是,最后多半会落在佩特里家族的身上。”于理说着,收走孩子们喝完的饮料杯。
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几点零星笑意。
整座小别墅里没有多余的人,年纪最大的于理莫名担起了家长职责,至于年纪第二大的于法,他不捣乱就已经谢天谢地。
就连智能家居机器人都没留下几台,已经在这个时代,防护的最好手段就是断网,人工做事反而能省去一些麻烦。
诺亚笑笑,心头却又不禁浮现出阿颂的脸。
尽管并不希望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但他也最是知道,人各有立场,他们无法阻止对方想做的事。
“看来他们战线也不是那么统一。”
颇有些不怀好意,于法摸了摸下巴,笑得眼睛贼贼:“诶,不如做点什么让他们狗咬狗。”
他一分神,通关失败几个大字浮上屏幕。
于法气得直拍大腿。
于理摸了摸诺亚的头,拍拍自己的腿:“要来躺下休息一会吗。”
诺亚顺势把位置让给小沉安,自己则是躺在于理的腿上。
这一举动貌似得到了沉安古怪的侧眸一瞥。
和室外烤人的阳光截然不同,室内温度偏凉,就这么睡着很有可能着凉,于理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沉安眼神似乎更古怪了。
很难想象她在列那狐那边都看见过什么。
诺亚小小打了个哈欠,眼睛变得有些湿润,窗边的香樟树从枝叶间漏下嶙峋波光,晃得他眯了眯眼。
于理摸摸他的额头:“困了就睡一会吧。”
诺亚翻了个身,摸了摸肚子,带着点幽怨:“不能吃饱就睡。”
于理被他逗笑了,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
窗外阳光太好,太安静,于理也终于放松下来,背部靠着软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诺亚聊天,说着说着就聊到了64的事。
“所以是另一个意识体寄居在你身体里吗。”
“有点奇怪,但也算吧……?”
“那他平时能看见你的生活吗。”
“他一般会自己找地方待,有事才来。”
“那待在哪里呢。”
“罅隙吧。”
于理正在给他编小辫子的手指一顿。
事情貌似变得不对劲了起来。罅隙研究至今已逾二十年,目前成果依旧寥寥无几,没事就待在罅隙中的精神体……?
即使罅隙更容易接受精神力,但能在其中来去自由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想要达到这种地步那就必须符合某种特殊属性,比如当年的璆琳,她能偶尔看见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曾真正感知过罅隙。
研究人员将她的能力属性归为“观测”。
后来陆续又找许多觉醒者与罅隙进行接触,最后得出一个大致的结果:
想要与罅隙达成共鸣进而穿行,那便必须要具有某种“超脱”属性。
超脱于物质、超脱于肉身。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上将传达过来的情报都十分精准,消息的来源却一直都保密。
现在想来……于理微微撑起眼皮,垂头看去,和诺亚蓝色的眼睛对视个正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是从这小的能力觉醒之后才开始的吧。
于理:“……”
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目睹了他眼中平海生波,又回归宁静的全过程,诺亚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他是什么样的人?”
“唔。”诺亚慢吞吞地:“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猜一猜吧。”
“是我认识的人?”
“怎么不算呢。”
大殿下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诺亚戳了戳他的脸:“万一就猜出来了呢,我觉得很好猜啊。”
另一侧。
温德尔轻轻抬手示意,身后的副官会意,不多时,所有的搜查人员都归队,在外围列队站好。
果不其然,数据资料很容易被中央的系统捕捉到,这些人选择会使用实体存储。
上将手中翻查着刚从这位官员家中翻找出的资料,一页又一页,纸张摩擦过的细微声音宛若割在心弦上的一把刀。
那位本来躺得好好的结果忽然被端了老巢的官员冷汗淋漓地站在一旁。
那位上将每翻过一页,他的心肝都要随之一颤。
良久,这沓纸张拍在桌面上的响声引得了所有人的注目:
“您的积蓄还真是丰厚……把这人带走,去查查是否和研究所的资金来自于同一方。”
他摘下手套,后面半句显然是和副官说的。
话音刚落,别墅外的庭院中便传来一声巨响,副官惊魂未定,只感觉身边的空间忽而扭曲,不过一刹那,便见温德尔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迅速地下达收场命令:“第一支队负责押送,第二、三支队留下看守资料和现场,第四支队快速随我支援!”
在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命令一下达,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副官带着二十余位精英冲了出去。
事发现场并不远,就在这栋庄园的外围,现场凭空多出了一个巨坑,周围躺着几位机械警卫的残骸。
看起来,地上的坑是它们防御时启动武器所造成的手笔。
两方人马正冷冷对峙,尽管温德尔只身一人,但气势丝毫不短于对面,这队袭击者已经被温德尔成功拦截。
副官站定,看清楚对面人的脸时,仿佛脑袋被塞进一口震动的铜钟那样,被震在原地。
拉祖利站在另一端的中心,正得体地微笑着看着这场闹剧,就像他未曾参与其中那样。
温德尔冷冷道:“巧遇,白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