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姚玮棕安排的这两个人,那效率可真是一下提升了。
哪里的景观好,哪里的氛围好,这两人门儿清。
承钰几人不但走了绿色通道,在短时间内就看到了毓园的精华,小文一家也拍了很好的照片。
等到快五点的时候,天色也慢慢暗淡了下来。
小文的婚纱照也就在毓园的沁湖边上完美收官。
小夫妻俩感激万分。
又因着好奇,他们这一路拍过来还顺带推了一波流。
好些人跟着他们一道逛着。
等拍完最后一张,小文就道,
“秀敏,晓彤,今天真的很开心。
谢谢有你们帮忙。
现在也拍好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咋样?”
姚晓彤就道,“哎?是啥呀。”
小文跟她老公对视一眼,“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就当是办了一场婚礼了。
我们一定会好好记住的。
你们都是我们的见证人。
我们觉得非常开心幸福。
所以,为了把这个幸福带给你们……”
后面的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捧花。
懂的人都懂。
“哦哦,我知道了。
好啊,来来来,我们都站好来。
看谁那么幸运接到新娘子的捧花咯。”
姚晓彤一下就反应过来,然后就自发吆喝起来。
就有几个同样跟了一路的小姐姐们围了上来。
凑起了热闹。
姚晓彤就一把拉住承钰跟范秀敏,
“阿钰,秀敏,一会各凭本事了啊。
还好巧珍嫁人了,这竞争对手少了一个。”
承钰:……
张巧珍跟范秀敏都掩嘴笑。
于是当雄心万丈的姚晓彤找了个最佳接花位置,她甚至还稍微跳了起来,却仍然眼睁睁地看着小文手里的捧花自有主张地落到了一个人怀里时,她愣住了。
嗯,这花看起来还真是挺有灵性的。
知道是谁把它带到这来的。
懂感恩啊。
是承钰接到了花。
打酱油往旁边游离,却仍然被飞过来的花束砸中,而不得不改退为抓的承钰;……
反应过来后就抱着承钰的姚晓彤,“阿钰,竟然是你接到了。
哎哟,我天。
真的是太神奇了。”
能不神奇吗?
其他人不知道了,就她跟范秀敏还有阿钰三人之间,竟然是阿钰接到了花。
她也不是什么封建迷信的思想啦。
但是意头这个东西,信则灵。
起码姚晓彤对这一束花可是寄予了满满的玄学信仰的。
但叫她来说,怎么分析阿钰好像都不是那个啊。
她可还比自己小两岁呢。
再说阿钰至少这两年的心思可都还是在她的学业跟工作上。
在姚晓彤眼里,承钰还真就是个孩子啊。
不过,姚晓彤仍然是高兴的。
承钰却觉得这玩意怎么有点烫手。
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怎么花就往自己身上砸了。
范秀敏就笑道,“承钰,这可是好意头哦。
我们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嗯?等着?好消息?等什么……
众人但笑不语。
搞完这一出,小文一家就再次谢过,也就先回家了。
也算是皆大欢喜。
离闭园的时间还有一会,她们就这么往回走。
陆续也有一些人回去了,没有了一开始那样的拥挤。
落日熔金。
她们路过了一片刚刚没有看过的花田。
承钰就停了下来。
是格桑花啊。
多久没见了。
因为靠近山脚的位置,风一吹,花海奔腾。
一如曾经那段她在西藏奔腾的岁月。
此去经年。
蓦然回现。
姚晓彤张巧珍范秀敏见承钰停了下来,也就慢下了脚步。
承钰沿着花田边上慢慢地走着。
然后蹲下,将手机置于花丛中,将风声阵阵、花语妍妍、心事点点,全部都收录到了手机里。
世界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句悦耳低沉的声音在她还在神往的安静世界里响起。
“跟西藏你看到的有不同吗?”
承钰很快回神。
是姚玮棕。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
而姚晓彤张巧珍范秀敏几个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会他脸上带着笑意,因为承钰是蹲着的,他的视线也就往下笼罩着她。
这是在等承钰回答的姿态。
他说这话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花朵上掠过。
又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来。
承钰也就收了手机,站了起来。
这厮怎么神出鬼没的。
哪哪都能遇上。
因为没听到承钰的回答,姚玮棕也就一直保持着看向她的姿势。
承钰只觉有张网从头兜了下来。
她微微呼出一口气,也不看他,眼睛望向蔓延至山脚下的花田,淡淡地道,“挺好的。”
就这么几个字,就见姚玮棕笑了起来,“能得到承钰老师的肯定,嗯,很荣幸。”
承钰:……
这厮怎么古里古怪的?
他问也问了,承钰答也答了,她正想走,
“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姚玮棕感知到了承钰想走的意图,顺着承钰的方向挪了挪,这就变得好像是他在拦她。
他又问了一句,“我有些问题想请承钰老师解惑。
但承钰老师又总是很忙。
不知道现在,你有时间了吗?”
承钰不说话,微微皱起了眉。
这样的防备就让姚玮棕笑了,“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就收了个干净,
“我就是想问承钰老师一个问题:
怎么样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或者说,我们是朋友这样的表述,是需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还是说……”
他的声音很轻,但因为他离承钰很近,她每一个字都能听得很清楚。
“因为三年级那个事,在你面前这个叫姚玮棕的,早就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被你剥夺了朋友这个资格了是吗?”
他稍微顿了顿,就如愿看到她的防备升级。
但他可没打算停下来。
不然一会又直接转个身直接走掉这种事,对她来说可不在话下。
“所以,哪怕是现在过了这么久,哪怕我们在同一个课堂里上过课,哪怕我们最近都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了……”
就算这样,我,依然还是被你宣判亖刑的是吗?”
说到最后,姚玮棕的声音甚至有些缥缈。
似乎又有些不知道什么的情绪夹杂在里头。
承钰的大脑快速地在转化着这些话的意思。
想要用着属于承钰老师的自信,跟往常一样作出无衣无缝的判断来。
却又在看到面前这人紧盯着自己,在夕阳下闪烁着细碎光芒的一双眼时,她又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恶趣味了。
姚玮棕就看到她的眼逐渐睁圆,从一开始的无谓到然后的冰冷,再到隐忍,最后又回归到无谓,然后她别开了头,不再看他。
却也不说话。
姚玮棕想:看来真是为难她了。
但他不能退。
他知道这是个难题。
也许对他,对她,来说都是。
却也是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有了一些让他辗转反侧的东西,叫嚣着要去寻个答案。
跟陈承钰有关。
他自己找不到答案。
只能是陈承钰。
他要的答案只有她能给。
一步一步的。
他必须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