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侍卫跪在下面。
“小五和浩儿要你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皇上问道。
“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这……”旁边的黄公公有些迟疑,这皇上要有个万一,他们也赶不及救援。
“都下去吧。”皇上命令到,他相信浩儿和五皇儿。
于是黄公公就让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出去了,就只剩下黄公公一人。
看到所有人都下去了,侍卫才战战兢兢从怀里拿出那两本账簿由黄公公呈了上去。当然为了不打草惊蛇账本是轩辕浩和五皇子亲自抄录的副本,原本已经放回了原位。就等皇上亲自查抄。
“碰”皇上一把拍在了桌子上,向来运筹帷幄自信之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让原本已经站起来的侍卫一激灵又跪了下去。
“这帮逆臣,全都该死。”黄公公这二十年来还没就见过崇德帝发这么大脾气,但还是尽责的把茶水递到了崇德帝的身前。但这次皇帝却直接将茶杯给摔了。
“传紫使蒋忠宇”崇德帝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人,冷静下来的皇上马上收敛了身上的怒火,做出了作为合适的安排。
“传——紫使蒋忠宇”黄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御书房门口传出好远。
“你,回去吧!告诉五皇子和浩儿朕会处置的,让他们注意安全。”崇德帝对侍卫说道。
“是,微臣遵命,微臣告退。”说完退出了大殿。
然而在整理衣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一身衣服都湿透了,幸亏皇上没治自己一个失仪之罪,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打死自己以后这种差事自己也不强了。
崇德帝派来的人行动很迅速,几乎一夜账本上的人几乎被连根拔起,当然肯定还会有新的线索,但这已经不是他们要关注的。
“钱大人真是判国贼?以前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啊,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也希望是弄错了,他还收了我不少好事没帮我办事呢,可是公告栏上贴的那两封信确实是钱大人的笔迹啊,他的字迹我认识,不得不说,这钱大人真是写得一手好字啊,可惜了,哎……”
“没想到平时看着老实的吴老板居然是和钱大人一伙的,难怪平时钱大人总对他关照得多些,我以前还当他们是什么亲戚呢”
“那算什么,刘大官人知道吧,多清高一个人,居然也是,啧,听说今天不少书生去他家扔石头了,平时衣服上一个褶皱都没有的人居然会卖国,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
现在钱贺等人的处置问题是登州人最热门的话题,走到哪都能听见。于是赵玲玲一行人走在路上,各种传说流言涌进她们耳朵里。这让轩辕浩他们知道了皇上的处置办法,当然更多的据点是秘密处置的。
一路向北,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枯黄的野草正在随着初春的寒风肆意舞蹈,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复苏的大地正在渐渐露出绿色的新装。
只是,肥沃的良田不见了,犹如石头一样坚硬的地面根本无法深耕,而且田野里没有一个农人,入目的都是萧瑟的野草和寂寥的树木。
“主子,这天气看着不太好,一会说不定要下雨了,我们要不要找地方躲避一下。”星走到马车旁对着里面的三人说道。
“是吗,要下雨了。”赵玲玲出来一看,的确天气阴的厉害,但空气中却有一种雨前特有的清香。
“玲玲快进来去,看看附近可有村落,要是有我们可以借住一晚。”把赵玲玲弄回马车,转身对着星吩咐道。
“主子,前面好像有村落。”前面探路的侍卫回来说道。
“那就走吧!”赵玲玲催促他。
天色越来越阴沉,好在他们赶在雨滴子掉下来前到了村子。然后在村头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农户门口敲门,可没想到的是灯竟然灭了。一连数十家家家如此。
这让赵玲玲想起了西游记里的某个情节,是如此的相像。不会在这个村子也会有条蟒蛇精吧,想到这个赵玲玲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最讨厌蛇之类的冷血动物了。
轩辕浩还以为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赵玲玲怕冷才这样的,于是吩咐夏雨拿来披风给赵玲玲披上。
看到轩辕浩这么关心自己,赵玲玲也没拒绝。
“这个村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忌惮敲门声?”五皇子问道。
“你去看看。”五皇子指着一个侍卫说道。
“这样不好吧!”赵玲玲反对。
“那再去村尾看看,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在马车里将就一晚了。”轩辕浩说道。
好在他们的运气还不错,终于有一家人开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爷。如过不是听到声音都不知道有人开门了,黑漆漆的,只开了半扇们,还一副随时关门的姿态。
“大爷,我们过路的,看着天色好像快要下雨了,不知道家中可有房屋借住,我们可以付银两的。”赵玲玲怕吓到老人家连忙上前说道。
“过路的?你们进来吧,家中倒是还有几间破屋可以住。”老人看着门口的那些人,他们穿着的衣料是他从没见过的,说话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的,不过都是些孩子和女人,看着也不想坏人,所以才让他们进来。
“谢谢您,大爷。”赵玲玲仗着自己的身份卖乖。
他们一起随那老人走进院子,这个院子挺大的,是个典型的农家院子,院子里的屋子也不少,只是院子里光秃秃的,没有一般农家院的生机,怎么看都像做鬼宅。
“大爷,你们家几口人呀,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轩辕浩进屋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是……是……,就我一个。”回答时脸部的脸上僵硬的表情连一般人都骗不过,更不说轩辕浩他们了。
“那大爷,你能说说为什么我们在村口敲了那么多户人家都没人开门吗?”赵玲玲仗着小女孩的面孔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要到哪去?”大爷问道,看来对人防备很深。还知道先打听清楚赵玲玲他们一行的身份。
“这位大爷,我是跟着两个哥哥出门游历的,你别看他们年龄小,他们可是举人老爷呢,但哥哥的先生说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我们就出来了。”一会儿的功夫赵玲玲就给他们编了个合情合理的故事。
“对不起,小老儿我有眼不是泰山,还请举人老爷原谅。”老人家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赵玲玲看这种情况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古人对读书人的敬畏是你无法想象的。
“看老爷子你能说说,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吗?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轩辕浩一看知道这事有门,赶紧问道。
“还不是官府给闹的,……”一但打开了话匣子,好像就关不住了。把他经历的、知道的、听说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原来,赵玲玲他们已经出了登州到了幽州的地界,这个村子叫十里村,因为地处偏僻,是少数几个还有村民的村子。但是他们也不敢一直呆在村子里,白天他们都会多斤深山,只有晚上还会回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赵玲玲他们进来看见院子里光秃秃的原因。
“那老人家,你知道官府为什么要抓你们吗?”五皇子听了半天好像老人家一直没说官府为什么要抓人。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县令每隔段时间就要来抓人,但被抓走的人却再也没回来过,所以村里人对陌生人都很防备。”老爷子说道。
“谢谢了,老人家,这是五两银子你拿着,给厨房的孙子补补身子。”赵玲玲掏出身上最小银子。
“不,不不,我不能要。”老爷子看到那么大的银子却没有半点贪婪。
“拿着吧,就当是我们的住宿费了。”轩辕浩不容拒绝的说道。
“好,好吧!”摄于轩辕浩的威严,老人家糊里糊涂的应下了。等回到卧室才懊恼的不行,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收下了呢!并且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还给他们,几个孩子出门在外很不容易。自己……,越想越觉的自己这银子不能拿,就这样老人家竟然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赵玲玲感觉老人家很早就起床了,一直在外面走来走去,在外面一起的还有昨夜一直没露面的小男孩。但碍于礼貌也没好打扰他们。
“大爷,不好意思我们起晚了。”其实一点也不晚,只是老爷子好像很急,赵玲玲才会如此说的。
“不,不是,只是我和小孙子要进山了,你们……,我,我不是故意敢你们走的,只是……”憨厚的老实人生怕赵玲玲误会。
“老人家,我们明白的。”赵玲玲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那,你们赶快走,要让那帮衙役抓住就不好了,这是你们昨夜给我的银子我不能要。”老爷子走时又把银子塞给了赵玲玲。
“公子,属下去附近查了一下,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成了废墟,一个人影也没有。”出去调查的侍卫回来禀告道。
“这里的百姓是举家搬走了,还是都死了,亦或者是被抓了?”赵玲玲眼神晦暗,心里酸楚的厉害。
刚才,她拿着随身携带的匕首深挖了一下这里的土地,发现在坚硬的土地下面土壤还是很松软的,如果用铁犁深耕,再除草、施肥和合理灌溉,那么今秋有个好收成,应该不成问题。
“春耕在即,时间耽误不得,浩哥哥我们该怎么办?”可没人耕种赵玲玲就是神仙也变不出来。
“走,我们去县城看看。”轩辕浩这一刻就是赵玲玲的他们的主心骨。
可是离县城越近,地里越热闹,如果不是看过十里村的荒凉,现在的热闹景象一点也引不起怀疑,只是有一点,地里的人们都好像瘦的离谱,全部是皮包骨头。土地边上还有些身强力壮的监工。
“表哥,这个主家也太小气了吧,怎么都是雇些没力气的人干活呀!这也太扣了吧,是不是这些人连工钱都没有呀!”五皇子看着下面农田里的人说道。
“是你,你干嘛?”轩辕浩问一句。
“也是,不给工钱谁干呀!可这些人真的瘦的太不正常了。”五皇子还是坚持说道。
“五公子说的对,你看边上的那些监工,竟然都是练家子。”平时话很少的月落开口说道。
“那我们还进城吗?”五皇子问道。
“不了,我决定明天化妆成乞丐进去,我们穿成这样,还带着护卫是发现不了什么的。”这时的赵玲玲眼里只剩下坚定。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分别是五皇子和轩辕浩的。
“浩哥哥,我知道这可能有危险,可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你也见了现在的状况,如果我们不这样,连证据都找不着。”赵玲玲努力说服轩辕浩。
“让别人去,你不行。”轩辕浩还是一步不让。
“浩哥哥,你看我们这群人中谁能扮作乞丐。”赵玲玲看这样不行,换了种方式问道。
还别说,这还真把轩辕浩难住了。这些护卫都是皇宫里带出来的,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怎么看都不是能沦落到乞丐的地步。
“那好吧,你把星带上。”轩辕浩说道。站在角落的星是欲哭无泪,主子我像乞丐吗,但主子的话是不能违背的。
“好”
“你们俩人要保护玲玲知道吗?”轩辕浩对着五皇子和星说道。
“是,属下遵命”星知道玲玲在重要,很是郑重的回答。
第二天星不知在哪找来了几身破烂的乞丐装,让玲玲和五皇子换上。
“我能不能不穿,这也太破了。”五皇子一脸的嫌弃。
“能,那你就在这儿等着,不要说你一个男人还不如玲玲一个小女孩。”轩辕浩一开口就断了五皇子的后路。
“穿就穿”说完转身进了屋里。
只是,赵玲玲他们在县城转悠了一天,也没发现由什么不同。最后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在一个荒弃的破庙里,发现很多同他们一样的乞丐,携老扶幼地被几个衙役赶出了破庙。
“老丈,发生何事?为什么那些衙役要把你们赶出去?”赵玲玲走近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乞丐面前扶着他问道。
“没……没什么,你是外乡人吧,快走吧,快走吧!”老者惊惧地看了一眼破庙里正在大声吆喝的衙役,把赵玲玲往外推了推。
赵玲玲正觉诧异,一个衙役瞥了她一眼,有些谨慎地走到几人面前,恶狠狠地问道:“你是这破庙里的人吗?刚才我怎么没看到你!”
就在赵玲玲要回答的时候,老者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有些紧张地对面前的衙役说道:“这位官爷,这是我的小侄子,刚才他去附近帮我找吃的了,这才回来。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老者拉着赵玲玲就走,这时衙役却抽出腰间的大刀拦住几人的去路,沉着脸问所有的人:“他真是这老头的侄子?”
“是的,官爷,他叫小狗子,是庆伯的小侄子,庆伯其他家人都死了,就剩下这一个亲人了,还请官爷行行好,小民们这就离开。”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憔悴的瘦弱中年男人大声说道。
这时候,他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点头,就怕这衙役把赵玲玲几人给抓住。
“那这两个人呢?”衙役又淡淡地瞥了一眼五皇子和星,他总觉得这两个人看他的眼神冷冷的,让他后背一阵寒意。
“官爷,这是小狗子的两个朋友,是我们隔壁村仅剩的两个后生,一个叫连哇,一个叫狗娃,他们村的人都死了。”这次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
衙役见众人都认识这三个人,也就不耐烦起来,催促他们赶紧走。
“大伯,咱们这是去哪儿?”很明显,众人是想保护他们,在还没有弄明白事情之前,赵玲玲就暂作一回庆伯的小侄子“小狗子”。
“十里外有座山叫寡妇山,山里有个大山洞,咱们是要到那里去。孩子,先别多问,跟着走就是。”庆伯拍了拍赵玲玲的手。
虽然眼前的少年一身乞丐装,脸色也显得枯黄,但是她的手骨肉分明,可见不是这临溪县的百姓,临溪县的百姓手上只有骨和皮,是没有肉的。
赵玲玲看了一眼众人身后吆五喝六的嚣张衙役,似乎明白了庆伯眼中的意思,就不再多问,也不再说话,同时暗示五皇子和星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半时辰后,赵玲玲三人和庆伯他们一起被赶进了寡妇山,而在唯一的山路通口处竟然还有衙役设了拦障,只准进,不准出。
顺着山路,五皇子跟着庆伯来到了他刚才所说的山洞外,眼睛里早已被震惊和愤怒填满,临溪县的县令竟然把县内所有的饥民都赶到了寡妇山统一看管,而且根本不管这些饥民的死活。
庆伯所说的寡妇山的山洞其实是一个天然形成的较大的山底隧道,也是山内通往山外的唯一道路,所有的饥民都在山洞和山谷里呆着。
在五皇子看来,黄孤山就像一个大布口袋,而临溪县的衙役就是这口袋上的绳子,只要他们一“扎紧”,百姓们除非翻山越岭,否则是出不去的。
赵玲玲跟着庆伯慢慢地穿过拥挤的饥民,他们用那种没有一点儿神采的眼睛木然地看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临青溪众人,瑟缩着身躯,抱紧双膝,依靠在别人身上或者冷冰冰的石头上。
“庆伯,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赵玲玲觉得庆伯是故意带着她走这么远的,目的就是不希望两人的谈话被衙役们听到。
“你们肯定不是临溪县人吧!快离开这里吧,这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庆伯说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乞丐吗?”赵玲玲故意显得无知地说道。
“乞丐?我们连乞丐都不如!”庆伯悲愤的说道,赵玲玲一看知道捅了人家的心窝了,感紧换了个话题问道。
“大叔,那县令为什么把你们都困在这寡妇山里呢?”这才是赵玲玲心中最大的疑问。
这时候,听到这句话的众人脸上都露出悲愤凄惶之色,有一个妇人狠声说道:“那个禽兽还不是为了霸占百姓的土地。”
原来,这个县的县令叫朱飞堂,这个七品芝麻官,还是花钱买来的。自从做了临溪县的县令,整日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更是常事。 三年大旱时期,临溪更是成了一座死城,很多百姓携妻带子地逃难,而等到他们回转家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土地和房子全都被朱飞堂给霸占了。并把村民们赶到这了这里。
“那你们吃什么呢?”赵玲玲问道,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像样的厨具,就连一口过也没有,那么这么多人是怎样生存下来的。
“像现在这样有田里有活干的时候,县衙的人就给我们一人发两个豆皮窝窝,剩下的大多时候就由着我们自生自灭。”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他媳妇就是为了给孩子剩一口吃的给活活饿死的。这样的日子都过了两年多了。
“那这样,就没人上告吗?”五皇子问的话,也是玲玲想要了解的。
“怎么没人,镇上的黄举人就去府城上告过。”一个男人说道。
“然后呢?”五皇子急急地问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黄举人被他们随便安了个藐视皇上的罪名就给活生生的打死了。”说起这个庆伯满脸的悲痛。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五皇子这是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老百姓生存的不易。
半夜的时候,根本无法入眠的赵玲玲走到了山谷中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
“英,出来吧!你去通知浩哥哥,让他查查这个朱飞堂和幽州府府知府是什么关系,我们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赵玲玲吩咐道。
“是”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恐怕又喝某些势力牵连上了,五皇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