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你把你这差事,让给你哥哥。”
沈虞他们三人一进门,戴着面纱的沈夫人就命令道。
沈虞没想到在继让她把未婚夫让给沈雪后,他们还能干出这种让她把差事让给沈治的事情,一个没控制住,露出了一比一还原的黑人问号脸。
沈治闻言,惊喜地看向沈夫人。
过去清理京城下水道积垢这个差事虽然油水多,但还真不是什么好去处。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皇上、七皇子、工部尚书还有摄政王都是支持的,沈虞还设计了那么完美的工事图,他只需要严格地把事情执行下去,就能得到一片美名。
今日,蓝公公代表皇上出面,工部尚书虽然没有露面,但人是他举荐的,自然也会全力支持,而晏屿站在那里就代表了摄政王。
也是这会儿,沈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虞在无形中竟然团结了多方力量,一件事情办得几方得利。
皇上第一次实打实地参政了,七皇子得了个惩治贪官为民请命的美名,齐尚书得了个慧眼识珠的伯乐之名,至于晏屿和摄政王虽然没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积垢若是能清理,也是摄政王的政绩。
这般想着,刚刚陈婆子的那句嘲笑又在他脑子里开始回响。
是啊,沈虞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可以跟这些人打交道和斡旋的地位?
他心里陡然增加了几分沉重,先前的愉悦不再,被隐隐冒出来的嫉妒取代。
“太傅大人,这是您跟沈夫人共同商量决定的吗?”沈虞没有搭理沈夫人,她如今慢慢明白即便是她再如何优秀,在沈夫人眼里也不如旁人。
她的优秀,只会让沈夫人越发的厌恶她。
沈夫人在厌恶她的同时,又病态地觉得她这个女儿是她的所有物,就该听她的,所以只要是她的一切在沈夫人眼里,都是属于她这个母亲的,她作为母亲可以随时取用。
只要她想,只要她开口,沈虞就得乖乖奉上。
即便她已经被沈虞多次打脸,但人总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虞有这一问,并不是对沈太傅抱有期待,只是她在这府里呆的时间长了,从沈太傅的许多行为里头觉得,他这个能与摄政王、苏丞相形成三足鼎立的太傅之位,颇有水分。
她想看看,这水分到底有多少。
沈太傅面上有尴尬一闪而过,他知道这事是有些强取豪夺的意味,跟先前换亲之事不同。
但再如何尴尬,为了好大儿他还是道:“沈虞,女子娇贵,跟那些脏臭的为伍不合适,你哥哥是男子,这些苦活累活给他做最合适,你就在家看看书、游游湖,趁着天气还不热,也可以去喊上朋友去京郊玩儿,何故受这些苦。”
这话听起来是处处为沈虞着想,如果沈虞不知道别人施舍的享乐是猎人的陷进这个道理,都要被忽悠过去了。
见这决定是沈太傅跟沈夫人共同商议的结果,沈虞心中大为失望,如此短视之人,不像是有实力掌握沈家这么个庞然大物的当家家主,也完全不符合一个在朝堂上能顶文臣半边天的人。
如摄政王那种,看到她闹直接用两块金砖砸到她闭嘴,简单粗暴解决她制造出来的混乱的人,才是狠人。
因为他清楚,他那种身份和地位,最宝贵的是时间和精力。
在她这样一个闺阁女子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是不值的。
沈太傅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太傅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沈太傅,先帝去世的时候,沈太傅那个时候也刚承家族荣耀入仕,沈太傅的父亲,也就是原主的祖父,是先帝的心腹大臣,所以先帝离世后,沈家祖父就让沈太傅去教导皇上读书。
然后摄政王设计着,跟沈家和七皇子定了亲。
沈虞捋了捋便想明白了,沈太傅其实是摄政王故意捧起来的,为的自然是七皇子。
沈太傅的党羽说是他的,其实大半都是摄政王暗自培植给七皇子的。
傀儡,自然不能太聪明,太厉害,太有手段。
否则容易傀儡弑主。
沈虞同情地看了一眼沈太傅:“父亲,依着您的身份,想要给大哥安排个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么,为何非要盯着我这个临时的工部主事?”
“莫非你围观几十载,竟然塞个儿子去朝堂的本事都没有?”她故意道。
沈太傅脸色青黑,但不晓得是不是被沈虞气多了,承受能力练出来了,竟然没有大吼大叫:“你休要激我。”
“此事,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跟你商量。”
沈虞有一种重新回到刚穿来那一天的错觉。
她冷笑一声:“这可不是小儿女的亲事,乃是关乎民生的朝堂之事,我乃皇上特意下了圣旨封的工部主事,父亲也是要违抗皇命不成?”
沈太傅一噎。
沈雪柔声道:“姐姐,父亲也是不忍你辛苦才会让你把这个差事丢给大哥哥,你为何给父亲扣这么大的帽子。”
“这话你信吗?今天早上你们还齐齐要来把我赶出家门呢,怎么一个两个地都得了健忘症是吧!”沈虞对他们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佩服的。
她一直都觉得她是个脸皮厚的,但现在她发现沈家这些人,脸皮比她还厚。
沈雪道:“姐姐,今天早上的事情,也怪不得我们啊!”
“您私见齐尚书,齐尚书见了您过后把齐夫人送回了娘家,这些都是事实,您从未跟我们解释过说你跟齐尚书是清白的。”
“您后续约见七皇子、皇上、安王世子这些事情,也都没有跟我们说过,我们又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咱们沈家,不仅只有您一个女儿,您可知道因为您的声誉一直出问题,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二叔三叔还有族中各家说道?”
“是父亲不想将您留在家中吗,是您自己不稀罕沈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啊!”
沈雪说到后面,竟觉得委屈不已,失声痛哭起来。
沈夫人见沈雪哭,疼惜地搂着她道:“还是雪儿懂事。”
“沈虞,你可知我这个当母亲的为何不愿与你亲近,便是因为你是个白眼狼,一点都不知父母恩。”
先前还觉得有点尴尬的沈太傅这会儿也理直气壮了起来:“沈虞,你太让我失望了。”
沈治捏紧拳头:“父亲,既然她喜欢吃苦,那就让她去吃那苦好了,我不愿意帮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做那起子脏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