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离开后,家里人都成长了。蓝月比以前要独立,少了任性。白珍也慢慢读懂人情世故,白梅开始有点担当。白珍有次和一个同事一起参加公司活动时在食堂吃饭。这个同事说,看到白珍,她感觉白珍在家里比较得宠。白珍不解,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个同事说,说不清,就是感觉。而且白珍给人感觉也是比较受老公宠爱的。白珍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给她感觉比较任性,我行我素呢?
白珍小时候确实很得宠,她也有自己的脾气。在前几年她收入还可以的时候,她对黄忆其实是有些不太放在眼里的,只是觉得年龄到了,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但是在相处后,两人之间的心扉打开了,她才逐渐接受了他。
现在蓝月和阿刁日常的伙食,多是姐妹俩轮流在网上买菜下单,送到家。蓝月偶尔自己买些其他的菜或者生活用品。以前白苗承担了这部分功能,白珍婚后就没有考虑过父母吃饭买菜的事情。
当初为了白苗出殡蓝月不出席的事情,白珍还和她发生了口角。黄忆当时也想不明白,夫妻不是相爱的人吗,一方走了,另一方还不去送,说是为了避开相冲,以免被带走。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说法?
白珍当时的一个闺蜜听说后,说他们浙江那边没有这个说法。夫妻之间不是相伴了几十年,走了送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呀。
直到现在,白珍也没明白。反而蓝月会有些后悔,她常说如果早几年让白苗去检查全面一些,现在他应该还在吧?随着年纪增加,身边的人逐渐离开,到了晚年就只有孤独相伴。人生或许都在不断地告别,不同阶段地告别。
晚年有伴侣相伴的人是幸福的,相比之下,即使儿女绕膝而伴侣不在了,那种内心的孤苦和儿女是难以诉说的。像蓝月这种固执又保守的人,白珍觉得她不可能再去找第二个了。
这些年她并没有好好为自己活过,年轻的时候为了孩子,中年还是为了孩子,老年为了孙辈,她并没有想过怎么样让自己幸福快乐。白苗的离开,让黄忆更懂得珍惜自己的父母。他基本每天都会和父母通一次视频电话。他们已经过75岁了,还能自己到处走动,出去旅行,并没有给黄忆夫妻俩添负担。
最近,黄忆的父母又跟着保健品公司的旅游团出游云南了。出发前,黄忆担心他们会因为营销而购物,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告诉他们不要乱买东西。他们的团费才几百块钱,车费自己付。开始老两口都很单纯地说不会吧,还会这样吗?
黄忆说,看白珍他们公司组织客户去云南、新疆都有这个情况,旅行社推这些团费便宜的团都是有购物在里面,可能会去买玉、药材、茶叶等。让他们不要被营销了。
第一天,老两口就坐上了高铁,中午的时候,由于他们出来仓促,都没有带零食。他们只带了早上自己做的馒头,老头吃了后,感觉很不舒服,因为没有吃点咸味的东西,加上年纪大了,不按时吃饭很不舒服。他们俩平时在家都是11点半就吃饭,很少在外面吃。
黄忆给他们打电话,心疼地说让他们去餐车买盒饭吃,不要心疼钱,不然等下饿坏了。那个车3点左右才到昆明,到时候还不知道去酒店要多久。
两个老人节约惯了,他们一听车上的盒饭要五十块钱左右,心疼钱 ,就忍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到昆明,他们随着旅行团的大巴去了酒店。
但是晚餐也没有这么早吃。两个老人都75岁以上了,他们问了下导游说晚饭自己解决。刚好他们单位也有几个同龄人去,他们就约出去找东西吃。他们在附近的美食街找小吃。
黄忆的父亲坚持要吃米饭,就吃了快餐,他的妈妈就吃米线。随后他们还在周围逛了一下,拍了些照片。他们正在享受人生中最松弛的时光。
到了第二第三天,旅行团的行程都是购物。果然 带他们去那些卖玉的地方,之后又去大象园,然后去看了茶叶。黄忆的父亲喜欢普洱茶,他们老两口买了好几斤茶,妈妈给黄忆打电话,说他们买的茶,一饼300多块钱。黄忆说这么贵,估计就是赚游客的钱。
过了一天,黄忆妈妈又打电话来说他们被带去看乳胶床垫,说一套也要七八千。黄忆和他们说千万不要买,七八年前他们去东南亚旅游的时候,也买了一套回来。当时说十年保修,现在已经凹陷了,而且乳胶都老化了发硬了。他让妈妈千万不要买。
黄忆建议他们还不如买那种品牌的床垫,三四千就可以买到很好的。他妈妈比较容易被营销,以往他们都是睡木板床,还说软床垫不好睡。现在怎么会改观去看乳胶床垫。估计就是被解说员忽悠的。黄忆还挺操心他们的 ,每天都在问他们吃饭了没有,到哪里了,当天行程去了哪里?
白珍的一个客户去年给父亲买了份住院医疗险,当时觉得那款产品还不错。今年这个客户带着父亲从湖南来深圳玩,可能由于深圳天气比较热,他吃不下东西。但是这个现象持续了一个月左右。这个客户觉得不寻常,就带父亲去医院检查。
父亲和医生说肚子胀,吃不下,医生让他做了各项检查,胃镜、肠镜都做了,检查肠镜时候发现有息肉,还有瘤子。需要住院处理。住院几天,做了病理检查,发现是高分化恶性肿瘤。但发现得早,还不需要化疗。但是这个医疗险今年就不能续保了,因为不符合健康告知。
黄忆他们现在的排班都从以前的早班、中班变成了早班、晚班。晚班是要在办公室过夜的,因为之前有过凌晨系统坏了,打电话找人处理效率太低了。有次,白珍睡得正香,就听到黄忆的手机响。黄忆也是睡眼惺忪接起来,电话那头说医院的IcU的数据系统突然死机了。要他赶紧远程处理。
黄忆腾地一下就起来,赶紧打开电脑处理,他处理了一个多小时等着系统重启,重新安装,然后到了快凌晨4点才处理好。那天白珍上午上班也很困,一直在打哈欠。
可能因为那次事故之后,他们就开始要求排晚班。他们公司是一家It服务商,帮很多公立医院解决硬件系统问题。他们会派出工程师驻场医院,解决问题,定期巡检和维护系统。
黄忆的岗位就是这样的功能,他主要驻点在一家私立的三甲医院安正医院。他也是部门经理,身兼七八个医院的项目,有时候还要完成招投标的报告编写。他经常会外出到不同项目去处理。
他这天开着公司的沃尔沃去大鹏那边的一个医院,每次去那边开会,开车都要开两个小时。这天本来是他休假的。他一般休假都不是周末。工作日休假就老是要被工作的事情叨扰。同事老找他,以致他有时候烦了,休假时候就说自己不在深圳,同事们也知道他在惠州买了房子,有时候会去那边。
这天他们是去给医院的各科室的主要人员做网络安全培训,是那个医院的例行培训,每年两次。刚好到了时间要做这个培训。黄忆开车还要先去罗湖接个同事,然后才一起去。每次开公司的车都要去接送这个同事,因为他不会开车。黄忆一个人开车,回家就很累,尤其遇到周五下午那种时候,四五点往市里开塞车得很。
他的右腿不停地踩刹车,回到家都酸疼。这天天还下了几场阵雨,黄忆从大鹏回来经过高速的时候 ,下很大的雨,白茫茫的一片,都看不清 前面的车。他开得比较谨慎。这时,他们公司副总给他打来电话,说晚点他要用这个车。
黄忆说,他还塞在高速,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估计回到市里七点左右了。这个副总说晚上他在南头的一个饭店和客户吃饭。要不让他停到那里去吧?
黄忆说让他发地址定位过来,他还不知道几点能到那边。副总说他主要是现在从公司过去饭店那边没有车,今天没有开车。黄忆告诉他,下班时候他肯定赶不到,因为还在盐田那边塞着。
他到了八点多才到了南头那个饭店,然而这个饭店已经下班锁门了,但是他隔壁有个酒店还在开门,他就停进地面酒店的停车位。他给副总打电话,不知道是副总喝了酒不耐烦还是不爽,就在那里叨叨。黄忆也不爽了,他本来是休息,却要因为公事还要开车去加班,然后还要帮他把车开到这里。
那个副总说他不在这家店,在对面星海名城附近的那家。黄忆突然火大,这个副总自己发的地址定位不准确,导致他跑这边来了。这时候,黄忆肚子饿得要命,这个副总还在那里唧唧歪歪。黄忆都不想理他了。他索性就把车钥匙放在酒店前台。发了个信息给副总,说钥匙在前台。
然后黄忆自己坐地铁回家。到家后,一脸气鼓鼓的。白珍帮他热了菜,盛了饭给他。白珍见他回来骂骂咧咧,问他怎么回事?
黄忆开始不愿意说,在白珍的耐心引导下,他才说了事情的经过。他说:“不关他事,车钥匙已经放在那个酒店大堂了。”白珍说:“怎么会不关呢?那个公司车是你借的,用你的名义。如果不见了,公司找的是你不是他。而且他喝了酒,不会打车吗?他还能开车吗?”
黄忆说:“对哦,他怎么没想到?当时这个副总一直说他要用车,然后又说明天他要用车什么的。他说自己的奔驰拿去保养了。”
白珍说:“我分析哈,这个副总是不是怕你拿公车私用,所以各种忽悠你。赶紧吃完,我和你去把车取了,最稳妥的就是停回公司。谁都不要给!”
黄忆觉得白珍分析的也有道理。有可能副总觉得黄忆是休假期间,加班还借公司的车,就担心他不还回去,周末自己开去玩。他也太搞笑了吧,黄忆自己也有车。
黄忆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和白珍一起坐地铁过去。当时天还下着雨。到了那个酒店看到那个车还在那里。黄忆问了下酒店的前台拿钥匙,顺便问了下隔壁的餐厅一般他们几点下班?前台告诉他八点餐厅就下班了。黄忆说那分店那边呢?前台说 ,那就不清楚了,如果有客人吃饭可能会打烊晚一点。
黄忆直接发了个微信信息给那个副总,说他现在把车开回公司。然后就上车,结果发现从这里开回公司才十分钟,早知道回来的时候不听这个副总瞎逼逼,直接就开回公司。他要借车,自己回公司开。
他们很快把车停到了公司写字楼的地下停车位,但这个点晚上十点多了,公司里没有人在加班,已经锁门了。他就在想车钥匙怎么办,放哪里?他打给公司管车的行政人员,那个同事让他可以放在他们公司停车位旁边有一堆水泥砖,塞在那个缝隙里。
白珍无法理解,他们这样放,万一车不见了,算谁的。太搞笑了。黄忆想了下,旁边那个很旧的金杯也是他们公司的车,经常车门不锁死。他去试了下开不了车门,被锁上了。他还想着如果车门没锁,就可以把车钥匙放进去,那样相对安全。
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瞅到这个沃尔沃的下面轮胎挡板那里位置还挺平缓,可以放钥匙在那里。于是他悄悄放在那里,然后打了电话告诉行政人员,让他明天上班记得拿一下钥匙。
白珍陪着他回家已经十一点左右了。白珍也骂骂咧咧,这个副总不省事。黄忆也很生气,这个人真的是破坏心情,以后他的话都不能全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