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皇上摆驾到了景仁宫,宜修早已经准备好饭菜了。
见皇上来了,宜修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皇上,听说您要来,臣妾特意熬了您最喜欢的老鸭汤,快尝尝看。”
宜修亲手舀了一碗老鸭汤递到皇上手中。
“皇后辛苦你了。”皇上接过老鸭汤,放在桌子上,拍了拍宜修的手。
那老鸭汤熬了两个时辰,香味浓郁,汤汁鲜美,口感醇厚,皇上最是喜欢了,百喝不腻。
皇上一连喝了好几碗,“还是皇后熬的老鸭汤最好喝了。”
上辈子宜修借着老鸭汤,说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过三,是为了劝胤禛不要专宠华妃,要雨露均沾。
如今,皇上爱吃什么便吃什么吧,她才懒得管呢,这菜式可是她精挑细选的呢,胡萝卜芹菜菱角这些都有,可是断子绝孙套餐呢!
“皇上,快尝尝这蛋羹,极为滑嫩呢!”宜修亲手舀了一大勺蛋羹放胤禛碗里。
这刚喝完老鸭汤就吃高蛋白的鸡蛋,可是最伤元气的了。
胤禛自然不会拂了宜修的面子,吃了几口,果然觉得不错,“皇后宫里的厨子手艺越发好了,都快赶得上华妃宫里的了。”
宜修笑极为贤惠,如同平常百姓家的主母一般,“皇上喜欢就多吃些。”
“好好,皇后也吃。”皇上一脸的满意,自己这个发妻处处都做得极好,从来不会让他操心。
吃完饭后,皇上坐在一旁看书,宜修则在练字。
“听说淑妃跟莞常在都病了?”皇上突然开口道。
宜修放下了笔,道:“是的,听说淑妃是心病,而莞常在只是得了小风寒而已。”
皇上只觉得一阵烦躁,“淑妃怎的年纪越大越不懂事了,竟还跟小年轻一样争风吃醋,成何体统,不必管她。莞常在则让太医院尽心些。”
宜修道:“是,臣妾明日便让章太医亲自去瞧瞧,务必让莞常在早日康复。只是……”宜修顿了顿,“新人们的绿头牌已经做好了,皇上今后可要多去妹妹们宫里才好,不然让美人们独守空闺,多可怜呐!”
“嗯,朕知道了。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她们必不会独守空闺的。朕乏了,便歇息吧!”皇上把书合上,宜修伺候着给他换上了寝衣,两人便同床而卧了。
第二日,宜修便带着章太医去了永寿宫,去给甄嬛看病。
正巧,温太医也到了甄嬛宫里,想把昨天晚上研制了一晚上,可以使人身体看起来虚弱,却又无害的药给甄嬛送去。
“给皇后娘娘请安!”甄嬛看到宜修来了,忙从被窝里爬起来,直接跪在床上给宜修行礼。
“免礼吧!莞常在,你病得如此重,便不要行这些虚礼了。”宜修上前一步想握住甄嬛的手,她却避开了。
“皇后娘娘,还是不要靠近嫔妾的好,染了风寒给您,便是嫔妾的罪过了。”甄嬛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倒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宜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无妨,本宫带了章太医过来,章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定能治好你的。方才在外面还遇到了昨天给你治病的温太医呢,他也来了,让他们两位太医商量着来用药,几日内定能见好的。”
甄嬛听了,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
见甄嬛身子有些坐不住了,宜修敛去脸上的笑意,急忙喊道:“章太医,温太医,莞常在不好了,快进来瞧瞧。”
“莞小主怎么了?”温实初心里急切,竟越过章弥,先一步进了房中,拉过甄嬛的手,便把起脉来。
甄嬛想挣扎又怕引起宜修的怀疑。
宜修把一切都收在眼里,“温太医如此急切,可真是尽心尽力呢!”
温实初这才意识到自己所作所为有些越矩了,急忙放开甄嬛的手,跪下道:“微臣一时情急,失了分寸,冒犯了莞小主,请皇后娘娘责罚。”
宜修柔声道:“无妨,你也是医者仁心。快起来吧!”
温实初这才敢站起身来。
宜修又转头向章弥道:“章太医,你也来给莞常在瞧瞧。”
章弥拿了一条丝巾隔着甄嬛的手腕,才细细诊脉。
途中,温实初担忧地看着甄嬛,甄嬛只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莞小主这是吹了风,寒气入体,导致的风寒,加之忧虑过重,才愈发严重了。微臣给开三天的药,喝完便好了,不是什么大病。”章弥诊完脉后,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
皇后娘娘着急忙慌地叫他来,他还以为是什么大毛病呢!就是个小风寒嘛,既然皇后娘娘没给他示意,那必是想尽快治好这莞常在的。
“哦?温太医怎么说?”宜修看向温实初。
温实初只能唯唯诺诺地弯下腰,拱手道:“微臣与章太医所诊一致。”
宜修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莞常在可要按时吃药,养好了身子,才能得皇上召幸呢!”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甄嬛面色惨白,却也不敢再装病了。
宜修站起身来,“如此,本宫便先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
宜修走出门后,章太医也跟上了,温实初担忧地看了一眼甄嬛,也退了出去。
浣碧则跟着章太医去拿药了。
“小主,你怎么样了?”流朱担忧地看着甄嬛,为她掖了掖被角,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焦虑。
甄嬛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死感,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地说道:“我没事。”
“小主可要吃些粥?不然身子怎么受得了呀!”流朱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心急如焚。
甄嬛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流朱,你也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流朱心里担忧极了,她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奴婢,只能听从甄嬛的命令,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甄嬛此时终于默默流下了泪水。
自诩聪慧过人的她,哪里想到有今日呀?
身在深宫,终究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