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青州寒风刺骨,山上光秃秃的,尹河水库已结上厚厚的一层冰,喜欢冬钓的人砸出一个冰窟窿,穿着厚厚的黄色军棉衣,棉军靴,守在岸边。这情景让碧云想到了那位独钓寒江雪的老翁。
这天,碧云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胡老师走进来,笑呵呵地将几个烤熟的洋芋放在火炉盘上,招呼碧云尝一尝。
碧云放下笔,高兴地拿起一个烤得焦黄的洋芋,闻着那股来自洋芋本身,没有任何调料影响的纯朴本质的香味,笑着说:“太香了!胡老师,您也吃呀!”
“碧云啊,我有个事儿跟你说。”胡老师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碧云放下手中的洋芋,疑惑地抬头看着胡老师,“胡老师,您说。”
“我有个老同事,托我给她儿子作个媒,我一寻思,觉得跟你挺合适的。”胡老师笑着说道。
碧云心里很平静,现在对介绍对象这事,她已经免疫了。不过,该有的礼貌她还是有的,她问道:“胡老师,您说的是谁呀?”
胡老师回答道:“是你的高中同学梁源。”
碧云一听,心里顿时明了。高中时的种种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她和梁源,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都在一个班,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劳动委员,工作上确实相互配合,默契十足,关系好得就像哥们儿。
“胡老师,我和梁源太熟了,高中的时候,我从没有对他有过别的想法。”碧云坦率地说道。
胡老师有些不解:“为啥呀?我听说这孩子挺不错的。”
碧云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我有点慕强心理吧,梁源学习上赶不上我,工作中又对我言听计从的,我实在对他生不出那种仰慕之情,更别提情爱之意了。”
胡老师满怀期望:“你们那么了解,知根知底,实在是很难得。高中那会小,没有想法,现在大了,该谈婚论嫁了,就好好想想。”
碧云不好一口回绝胡老师的好意,就应付地说:“我想想。”
想啥呢,碧云想到梁源就觉得亲切,但不会有那种耳红心跳,怦然心动的感觉。
没过多久,让碧云没想到的是,梁源竟然来到了尹桥中学。
碧云在校园里看到梁源的那一刻,惊讶不已。
“梁源,你怎么来了?”碧云问道。
梁源还是那样子,穿着西装,但因为瘦削,西装松松垮垮,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胡老师说的事儿,你想的怎么样了?”
“啥事呀?”碧云装不明白。
梁源脸红了,连耳根都也染上了红色,说话有些结巴:“那,那,咱们谈对象的事。”
碧云笑了:“咱们这么多年朋友,熟悉得像左右手,怎么谈对象?”
梁源认真地看着碧云:“碧云,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不假,可我不想一直只是朋友。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碧云脸红了,说道:“别,梁源,我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就跟个假小子一样,你喜欢我什么!”
梁源揪着身边的树枝:“碧云,不管怎样,我是喜欢你的!”
碧云实在不忍心伤害梁源,只好说:“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
看着梁源离开的背影,碧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知道自己对梁源的感情是不可能有新发展,但怎么在不伤害梁源的前提下,让梁源死了这个心呢?
好巧不巧,有一次碧云在县城开会时遇到肖海天,两人站在路边聊彼此的近况,这时梁源也去开会,碰见了他们。
碧云向梁源介绍肖海天:“我的老同事肖海天,现在在律师事务所当律师。”又向肖海天介绍梁源,“我的老同学梁源,现在在中学当老师。”
两人都相互打量着握手:“幸会!”
肖海天不知何故,补充了一句:“我是碧云男朋友。”
这话雷到了碧云,也惊得梁源睁大了眼睛看着碧云。
碧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好。说自己没答应肖海天,他是剔头的挑子一头热,还是说肖海天是自己的男朋友,怎么说都不妥。
呀呀呀,要死呀,肖海天!
碧云窘在那儿,脸红红的。梁源看看碧云,又看看肖海天,转身走了。
碧云虎着脸对肖海天说:“谁承认你是我男朋友的?还乱说。”转头看向梁源的方向。
“那你去告诉梁源,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肖海天也有些生气。碧云看了看他,
“我开会要迟到了,会后咱们再把事情说清楚。
碧云转身向梁源消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