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城继续劝说冷素素:“素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林大将军的原则。不是吗?”
“什么叫伤天害理?”冷素素指着白世城的鼻子骂道:“你在战场上没有杀过人吗?我义父他杀的人还少吗?”
“战场上杀人,那不一样。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敌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是为了保卫我的国家,我的父母兄弟子孙不受到异族的侵犯。”
白世城苦口婆心道:“南阳郡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是自己人。他们中就有人是我同袍的兄弟姐妹甚至父母,我对自己人下不了手。”
“哼,妇人之仁!”冷素素看白世城的眼神越来越冷:“离我远点,我不屑与你这样的窝囊废为伍!”
说罢,冷素素转身坐在洞口,怒气冲冲看着远处的山水。
白世城心中一痛,原来他在冷素素心中居然是一个窝囊废吗?
他颓然坐下,无神地靠在石壁上,定定地看着冷素素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滚。
如果不对自己的同胞下手他就是窝囊废,那他就做这个窝囊废吧。
素素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
悬崖下面,一辆马车徐徐前行。由于离得太远,冷素素看不清楚赶车的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但是看着那马儿嘚嘚嘚往前跑,给人一种马车里的人很开心的样子,这让冷素素心里更不舒服了。
那辆马车跑着跑着,马车夫惊呼道:“小姐,前面、前面——”
“前面怎么了?停下来看看。”
车帘掀开,长相秀气的杜如霜探出头来,只见离他们马车一丈远的地方,一匹马摔得血肉模糊。
她和马车夫一起下车,过去查看,发现地上还散落着许多金银珠宝。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马车夫看向杜如霜,等着她拿主意。
杜如霜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笔直插入云霄的大山,猜测道:“可能是从上面摔下来的。我们先把这些东西给她捡起来,再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马的主人。”
“好。”马车夫没有异议,两人分开搜寻着东西,很快就一人捡了一大布袋的东西。
“小姐,这不知道是不是马主人的东西?”马车夫对着杜如霜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袋。
“应该是吧。”杜如霜说道:“别打开,放在布袋里就好。”
马车夫照做,两人直到再也捡不到东西,这才把两个布袋放在马车上,又在悬崖底下搜寻起来。
两人搜寻了大半日,都没有看见受伤的人或尸体,就放弃了。
马车夫赶路时还跟杜如霜说:“小姐,那马主人大概是在马摔下来时已经跳马了。”
“嗯。”杜如霜点头:“但愿她没事吧。这些东西我暂时替她保存,三叔,你以后注意一下,如果听到有谁在找这些珠宝,咱们就把东西还回去。”
“好。”马车夫杜三答应下来。
三天之后的傍晚,傅雪梅看天色已晚,就找了一个路人问了一下,离他们最近的村子叫杜家庄。
“孩子们,我们今晚去杜家庄借宿。”
“娘,你做主就行了。”
“我听师父的。”
几个孩子笑嘻嘻地就答应了。
傅雪梅本来是可以不去村子借宿的,可她一想到圣人说: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
这万里路,孩子们总不能不与人交流吧。
增广见闻,那还是要多跟人打交道的。
因此傅雪梅这一路上,不是住客栈就是借宿在农人家里。
她还鼓励孩子们跟人交流,回来再把听见的奇闻趣事告诉她。
反正有她在,也不怕遇到坏人。
经历是一种财富,让孩子们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对他们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
傅雪梅按照路人的指点,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杜家村村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
村口,居然设了关卡,这倒是出乎傅雪梅的意料之外。
而更奇怪的是,几个守在村口的人,脸上都蒙着厚厚的面巾,只露出一双显得有些疲倦的眼睛。
傅雪梅笑着答道:“我们是路过的人,错过了客栈,来贵村投宿。不知道方便吗?”
“大嫂,你们还是赶快绕道离开我们村吧。”来人是一个蒙着厚厚的面巾青年:“我们村,这段时间不方便接待客人。”
“不方便?”傅雪梅疑惑,什么事会导致整个村子都不方便接待客人?
她盯着青年仔细打量,这一看,吓了一大跳:青年头顶有浓郁的死气。
她眯起眼睛,再看向杜家村的上空,整个村子都被一股浓郁的死气笼罩着。
傅雪梅一惊,快速掐算起来。
半晌之后,她怒骂道:“真是该死!”
青年以为她在骂他,苦笑道:“大嫂,你不必骂我,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快离开吧,别被我们传染了。”
“兄弟,我们骂你。”傅雪梅对青年解释一句,扭头给白川几个说:“川儿,我把你们送到离杜家村远一点的地方,今天晚上你警醒点,照顾好弟弟妹妹。”
“娘,这个村子怎么了?”白川担忧地问。
“他们全部都染上瘟疫了。”傅雪梅调转马车,急匆匆冲进夜色里。
她一口气跑出十几里,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给孩子们拿出点心和水,还让他们每个人吃了一粒药丸,布置好结界这才踏入夜色里。
“娘,你一定要去吗?”白川对着傅雪梅的背影喊道。
“一定要去。”傅雪梅回头看着白川坚定地说:“这场瘟疫说起来,也跟娘有些关系。我非去不可。”
“好。娘,你好好保重自己,记得我和弟弟妹妹还在这里等你。”白川大声说:“你不回来,我们就不走。”
“好。”
傅雪梅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杜家村。
看守村口的青年看见她一个人又回来了,惊异地看着她:“大嫂,你怎么又回来了?”
“带我去见你们村长吧。”傅雪梅说道:“我是来帮你们治疗瘟疫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得了瘟疫?”青年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雪梅。
“我能掐会算,算出来的。”傅雪梅实话实说,青年却不信。
“好了,别再磨蹭了。”傅雪梅催促道:“再耽搁下去,你们村就要死人了。”
“好,您请跟我来。”青年客气打开拦在村口的木头架子,恭恭敬敬带着傅雪梅朝村里走。
他们路过每一家门口,都听见里面有人在哭泣低骂。
“我们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就染上瘟疫了?”
“我看这瘟疫就是大小姐带来的,她回村以前,我们大家都好好的。她一回来,大家就生病了。”
“得了,你闭嘴吧!要不是大小姐,我们这些人这些年能活得这么滋润?”
“那她也不能害我们啊!”
“你就别说了,大小姐不是也病了吗?她肯定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