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意思浅显，江如吟自然没必要装傻。
皇帝点头，“前朝田文镜很是勤恳，现下四海升平，国库充盈，奉养几个妃子绰绰有余。”
这就是皇帝也有意了。
“那便如此就好了。不过齐妃姐姐侍奉皇上多年，妃位已是早年封的了，不如叫齐妃姐姐享贵妃份例，也为三阿哥增光添彩。裕嫔、欣嫔、温嫔不论谁晋位，余下都享妃位份例即可。”
皇帝失笑，“你倒是大方。”
“臣妾是觉得，既然国库丰盈，便不能亏待了后宫姐妹，后宫和睦皇上也能心安不是？”
皇帝点头，“说的不错，那便晋惠贵人为嫔，世兰如今起不来身子，翊坤宫不能没有个主事的，颂芝是个忠心的，朕早年封了答应，今朝便晋了常在吧。还有裕嫔，教养了弘历和弘昼多年，再养着弘历也无不可。”
江如吟一愣，随即作嗔怪状，“自无不可，只是皇上既然不不打算大封，还问臣妾，倒显得臣妾说不进皇上心坎里了。”
皇帝只笑，正打算揽上江如吟，就听她道：“既然皇上打算让裕嫔做四阿哥养母，何不问问四阿哥的意见。裕嫔对四阿哥来说本就熟捻，若由四阿哥之口亲口说出，裕嫔知道了也更为欢喜了。更成全了裕嫔和四阿哥的母子之情。”
“朕刚刚还想着吟儿闹小脾气了，原来不知不觉吟儿已是自有一番贤妃风范。美貌动人、德芳百世，朕真是没有选错封号。”皇帝深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赞叹道。
江如吟脸颊微红，“臣妾为人母，自然想的也都是这些母子情谊云云。其实皇上的想法才是最优，方才臣妾的建议小家子气了，多位妃嫔晋封，又是享贵妃份例又是妃位份例，还是劳民伤财了。”
皇帝笑容满面，“若真是按你说的这么做，你不就是毫无收获了么？”
“臣妾有妃位尊容有这宽敞华丽的永寿宫有皇上的恩宠，臣妾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臣妾心生羡慕得了。”江如吟看向周围露出了满足的笑。
“倘若人人都懂知足，朕才会真正的安心。”皇帝叹息一声，摩挲着江如吟细腻纤长的手指，“你放心，该给你的地位，朕必不会少了。”
江如吟只笑，拉着皇帝去里间更衣洗漱。
“这是什么花？”
皇帝看到了梳妆台上的几种扇面，蔷薇月季栀子花应有尽有，还有个他没见过的，花朵呈伞房花序，簇拥在枝头。
江如吟为皇帝褪下外袍，回头看了一眼。
“这些是臣妾准备做出送给几位公主的团扇，分别是蔷薇、月季、栀子、蝴蝶兰还有苹果花。”
“苹果花？有何寓意么？”
“有健康平安的寓意，是臣妾为恭定公主准备的，那日太后娘娘丧仪，见公主身姿很是单薄。”
恭定啊，皇帝几乎忘记了这个姑娘。早年是准备他日有部族求娶留下的，如今四海升平，倒是没了用处。
想到夏刈查到宫中流言根由尚且是玉蝶所宫人的七嘴八舌流传，确有八王九王党的推波助澜，老十府邸里还一片寂静。皇帝便多问了句：“恭定平日乖觉么。”
江如吟很快答道，“臣妾对她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不爱出门，现在一个人住在寿康宫，听陈荀说恭定每月用药花销很大，不过都是从赫舍里氏的嫁妆铺子里出的钱，所以宫中人对恭定公主都不甚了解。”
“嗯，赫舍里氏出身高贵也颇有气度。恭定再怎么说也是朕得和硕恭定公主，就叫她一同去御书房女学。”
“是。”
一夜风流不言。
次日，皇帝神清气爽的去上了早朝，一结束便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内，弘历一袭月白色长袍，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中的经史典籍，眉头微蹙，似在深入思索书中要义。时而轻声诵读，声音清朗，吐字清晰。
一旁的弘昼呢，心不在焉的捧着脸看书，也不知看进去了没有。
授课的夫子手持戒尺，在书房中踱步，目光如炬。
目视着弘历翻了一页，夫子停下脚步提问道：“四阿哥，说说这段论语的感悟。”
弘历从容起身，条理清晰地阐述见解，引得先生频频点头。
弘昼见状，赶忙坐正身子，佯装认真听讲，可没过一会儿，眼神又开始飘忽。
窗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皇帝隐去身形。
上午的课程结束，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弘历回住所休整，一进院子，却看到小厦子守在正房前。
见弘历回来，小厦子微笑行礼，“四阿哥吉祥，皇上传您去御书房呢。”
弘历身无长处，几番旁敲侧击的关心了小厦子几句，小厦子闻弦歌而知雅意，恭敬道：“约莫是为您择一位养母的事。”
弘历到养心殿时，皇帝批了一上午的请安折子，见弘历已至，随手在杭州制造孙文成上报天气和粮食价格的折子上写下朕安两个字便丢到了一边。
皇帝开门见山道：“朕预备为你挑选一位养母，问问你的意见。”
边说着边端起新奉上的八分烫的普洱细细品着。
弘历心中大喜，还是不敢直接言明，只道：“儿臣得皇阿玛天恩庇佑，不敢有所要求。”
“你的养母，还是得你自己觉得好才行。”皇帝随口道。
弘历踌躇了下，低声道：“听闻端妃娘娘的父亲虎贲将军智慧不凡又有骁勇之名，儿臣很是敬仰，端妃娘娘儿臣只见过几次，温和端庄...”
皇帝冷眼瞧了他一眼，“朕还以为你会觉得裕嫔不错。”
弘历一愣，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与朕是父子，有什么好犹豫的。”皇帝抿了几口热茶，拿起下一本奏折，又是请安折子。
朱笔写下朕安二字，就听弘历声音低落的开了口：“裕嫔娘娘有五弟，在园子里便是关怀备至，虽说偶尔会问问儿臣的学业，但儿臣实在不敢打扰裕嫔娘娘和五弟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