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两眼直冒火:“我何曾没想过办法?你父皇连求情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能如何?但凡有法子,还用得着来求你吗?”
“求?”迟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儿臣还真是瞧不出,您这是求人的态度。”
皇后怒极拍桌,嗓音微微有些颤:“要什么态度?我是你母亲,让你办点事,难道还得给你下跪不成?”
“够了。”皇后拿母亲的身份打压他十几年了,每回都是这些陈词滥调,迟寞前世便受得够够的。
只是前世,他难免还顾及对方那亲生母亲的身份,还能忍着些。
“莫说我帮不上忙,即便帮得上,我也不可能帮,早跟你说过了,我恨不得迟安早日去死,母后要是舍不得,那就跟他一起去见阎王好了,以后每年忌日,儿臣会记得给您多烧几张纸。”
皇后气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面色发紫。
“混账!你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开始诅咒了?”
“你不是我的母亲,是迟安的母亲。”
前世太子过世后,皇帝本来要册立迟寞为新的储君,为了给迟安留位子,皇后就跑到皇帝那里,把他身患热疾,活不过三十岁的秘密报了上去。
他并不是非要坐上皇位不可,以他当时的情况,即便皇帝真要立他,他也会主动坦白病情请辞,但被母亲背刺,他接受不了。
“来人,送客。”
“迟寞!!!”皇后急得拽住了他,双瞳充血,“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救你二哥?”
迟寞没有作答,抽开手转身出了前厅。
皇后想去追,被下人拦住,“娘娘请回。”
“无情无义的畜生,你会遭雷劈的!”皇后对着迟寞远去的背影大骂,愤恨离开。
太子身子好转,皇帝的伤势也将近复元,因接连出事,早已没了游猎的心情,皇帝便下令,两天后回京。
褚若这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这日下晌,歇了午觉起来,温怀公主约褚若出去散步。
自北门出,有座种满了山花的小山头,刚来那两日便游览过了,但未去全,今日再去走走。
时间不多,只随意转了一圈,看天色逐渐暗下,便往回走。
返回到离宫门前,突然有个人冲上来,牢牢扯住褚若。
“阿芙!果然是你!我总算找到你了!”
正值将用晚饭的时间,进出离宫的人来来往往,这人喊得又大声,陡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几十双眼睛刷的一下投过来,盯住褚若那只被拉住的手。
事发突然,褚若也愣了一下,在看清面前此人的面容时,脑子里嗡嗡地响了起来。
云松,扶幼院里的一名孤儿,比她大两岁,在她离开之前,已经卖身进当地一家富商的府里做家丁有一段时间了。
倒也与她有些交情,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也算是相依为命过。
“阿芙?你不是答应过我,一到京城就给我来信的吗?为什么一直没有音讯?这段时间过得好吗?端国府的人对你怎么样?”
温怀公主看他似乎挺了解褚若的事,骤然变了脸色,凑到褚若耳边问:“若姐姐,此人是谁?他为何管你叫‘阿芙’?”
扶幼院里的孤儿多数都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所以被收养之后,便跟着云乡绅姓,名字也是他取的,而褚若曾经的姓名便是云芙,褚澜则叫云霜。
褚若没有答复公主的问话,甩开云松的手,冷声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会认错人?”云松贴上去,黝黑消瘦的脸庞堆满涎笑,“咱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互定了终身,是彼此再熟悉不过的,即便是化为的灰飞,你我也认得出对方的。”
“阿芙,自你来望京,分别这些日子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你不来寻我,我不怪你,我来京寻你就是,如今咱们终于重逢,往后再也不分开了。”
说到末尾语气越激动,张开双臂要去拥抱褚若。
褚若眸中闪过厉色,一抬脚将他踢开,冷声斥道:“哪里来的疯子?不瞧瞧我什么身份,也是你能碰的?滚蛋!”
若非在众目睽睽之下,此时此刻云松的脑袋已经被拧掉了。
“阿芙,你怎么了?为何连我也不认得了?”云松摔在地上,腰差点摔断,咬牙倒吸了几口气,赶紧往起爬。
“我是云松,咱们在扶幼院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你说要嫁给我的,你忘了吗?”
嫁给他???
在场的人听见,无不悚然惊愕,目瞪口呆。
有个小太监对身边的同伴小声道:“乐平郡主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怎么又说要嫁给他?”
“没听说吗?他们是以前认识的,乐平郡主回京才多久呢?”同伴撇撇嘴,斜眼睨向褚若,“显然是回来之前就有染,那男人一直在等她,可她嫌贫爱富,转而嫁给了冯世子,早将他给忘了。”
“不要乱说,”旁边的宫女皱眉看过来,“外人又不知内情,别随便议论的好,何必坏人家名声?”
太监嗤道:“事实还不够明显?还要知道什么内情?冯世子真是没运气,娶了这种人进门。”
旁观的人越来越多,那边云松刚起身,褚澜与迟宽也到了现场。
“这不是云松吗?”褚澜满面震惊,走上前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松身子摇摇晃晃的,方才被褚若踢过的部位还在作痛,可怜兮兮地朝褚若瞄去。
“我,我来找阿芙。”
“找若妹妹?”褚澜又看向褚若。
褚若的脸色很难看,这正是她想要的。
片刻后她板起脸,瞪着云松叱道:“不要脸的东西!若妹妹早就与你断绝关系了,还来纠缠什么?大男人应当拿得起放得下才对,怎么拖泥带水的?还不赶紧滚?”
褚澜看似维护褚若,实则却是往她身上泼脏水,引人联想。
到了此刻,褚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世子妃,你当真与这个男人有过私情?”迟宽面色凝重,一副质问的口吻,“你这么对冯世子,似乎不妥吧?”
还以为褚若贤良淑德,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呢,想不到这般水性杨花,寡廉鲜耻,真真叫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