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娇宿醉还未醒呢,就被拽着起来要上早朝了,带着满身的起床气,认命的更衣接着去战斗。
真不知道做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都要累的要死要活的,起的比鸡都早,睡的比狗都晚,还得费尽心机的周旋跟那些朝臣们耍心眼,斗智斗勇的,不想早死都不行。
偏偏那些人一个两个的为了这个位置,还拼了命的争来争去,不死不休的,简直就是傻子。
琼娘把一块糕点送进了沈天娇的嘴里,“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待会儿下了朝,有你爱吃的杏仁羹。”
沈天娇一愣,刚想反驳说她不喜欢吃杏仁羹,又猛然想起自己是换了芯子的沈天娇,便点头称好。
经过了昨日的事情,今日的朝堂之上格外的安静和谐,各项事务处理的那是相当顺利,不管那些大臣们心里怎么嘀咕,但沈天娇对他们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下朝回到毓秀宫,琼娘和春潮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早膳。
一向胃口很好的沈天娇,不知为何看见面前的这一大桌子美食,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主子,您怎么不吃啊,是不合胃口吗?”春潮最是细心,看沈天娇一直盯着面前盘子里食物看,却不动筷子吃,有点儿担心的问道。
沈天娇摇了摇头,“不是不合胃口,是太累了,不想吃。”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心疼了起来,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沈天娇的确忙完了这又要忙那,根本就没有得空休息的时间,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累病才怪呢。
“您要是这会儿不想吃,那等会儿让冬阳煮点儿药膳来。”春潮见沈天娇不想吃,便开始吩咐人将膳食撤走。
“放着吧,我不想吃,不是还有你们嘛,都坐下来,把这些吃了,别动不动的就浪费食物。”前世沈天娇是经历过因食物匮乏,而饿肚子的事情的,刻在骨子里面的记忆,使沈天娇不允许人随随便便的就浪费任何食物。
主子都发话了,屋子里的小丫头们也不推辞扭捏,都乖乖的坐下开始专心干饭。
沈天娇抬头看了看,没看到自己那个便宜儿子,“沐儿呢?”
“大皇子他已经用过早膳,现在正在听雨阁读书呢。”冬阳嘴里塞满了糕点,说话的时候差点儿被噎到,夏荷赶忙倒了杯水给她。
“大皇子开智晚,但是聪慧的很,我给他找了些书,让他先读着。”不等沈天娇发问,琼娘便开口告知了。
“嗯,那就好。”沈天娇点头赞同,“待会儿给他送点儿糖果,糕点去,读书要劳逸结合,别让他累着了。”
对这个儿子,沈天娇还是很关心疼爱的,虽然对他寄予很高的厚望,但是也不愿给他太大的压力,小孩子还是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未过成人礼的这段时光是最宝贵最快乐的,就该好好的玩耍才是。等过了成人礼就是大人了,就失去了做小孩子的资格了。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就送过去。”冬阳爱吃,也爱鼓捣吃的,能让大家吃到她做的食物高兴,是她志向。
“嗯,好。”沈天娇看着吃饭的众人,笑着说道:“你们吃吧,我去园子里透透气。”
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有点太弱,太娇气了,想要尽快强健起来,就必须要赶紧练起来了。
前世的楚清歌可是从小练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一套楚家枪练下来,沈天娇出了一身的汗,还没等她去擦汗呢,就听到啪啪的鼓掌声,“母后,你好棒哦,真的是太厉害了。”
沈天娇抬眼望去,就见李沐阳正眼睛闪亮,一脸羡慕崇拜的站在远处看着自己。
沈天娇还没被这么直白的夸奖过呢,她竟然有些脸红了,她冲着李沐阳招了招手,李沐阳便飞奔过来,扑过来抱住了沈天娇。
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让沈天娇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抱起李沐阳,看着他问道:“你想学吗?”
“可以学吗?”李沐阳兴奋的小脸都红彤彤的,“母后,你要教我吗?”
“嗯,如果你想学的话,母后就教你。”沈天娇摸了摸小团子的头,“不过,母后可有言在先,练功夫可是件很难很苦的事情,你要想清楚,还要不要练。”
“要的。”李沐阳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的犹豫。
“好,那母后就教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楚清歌和沈天娇都亲缘浅薄之人,到死都无儿无女,重活一世,身边多了这么个小团子,让她也体会到了做母亲的快乐。
“那皇后娘娘介不介意,多收一个徒弟啊?”陪着李沐阳来的琼娘,在看了沈天娇的枪法之后,也跃跃欲试想要加入。
“这有何不可,只要你能吃的了这苦,就跟着学吧。”想起昨天晚上琼娘告诉自己,她的凌云志,沈天娇忍不住笑着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坚持着学下去,那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还真的会成为领兵出征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呢。”
琼娘被沈天娇给逗笑了,她指着自己说道:“就我?还当女将军呢,我可没那个本事,我只要会些功夫,遇到有危险的时候能保个小命就谢天谢地了。”
“遇到危险能有自保的能力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世道对女子向来苛刻,能多一点儿技能总归是好事。”女子活着不易,沈天娇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了。
“好,那我就沾沾大皇子的光,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学,只是我愚笨,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做错了也不要责罚才好。”琼娘福了福身,冲着沈天娇行了个福礼。
“客气,客气,我们彼此彼此。”两个人相视一笑,琼娘不由得心里感慨,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以前看似风光无限,但其实只是被关在囚笼里的金丝雀,要看着别人的脸色,揣摩着别人的心思才能活,哪像现在这般自由快活呢。
李沐阳和琼娘都只是初学者,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沈天娇亲自教,有一个秋桐在就绰绰有余了。
抛下李沐阳和琼娘的沈天娇,回到寝宫刚准备睡个懒觉补一下力气,春潮急匆匆的进来,“主子,内侍监开始查幽明宫失火的事情了。”
“哼!都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内侍监现在才想起来开始查,早干什么去了?”沈天娇冷笑一声,无情最是不过帝王家,她下令放的那把火,把整个幽明宫都烧了个净光,可李睿呢,现在才下令查幽明宫失火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担心过幽明宫里住的人。
“让他们查去吧,那把火把整个幽明宫都烧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个结局对咱们的皇帝陛下来说,也许是最完美的了。”
李睿的无情沈天娇早就看透了,春潮还要说什么,沈天娇冲着她摇了摇头,“这样的结局对琼娘也是最好的,世上从此没了王丹阳,只有王琼娘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只是心疼你和琼娘娘。”春潮说着说着,竟红了眼眶。
“傻丫头,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是靠得住的,更别说那个男人还是个君王了。人不管到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沈天娇抬手拍了拍春潮的肩膀。
“主子,白将军来了。”夏荷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回禀道。
沈天娇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得嘞,今天这觉她是睡不成了。
重新梳妆打扮好了的沈天娇来到了议事厅,就看到白起山正在那里来回走动着转圈圈。
沈天娇的心里莫名的一慌,白起山为人以冷静沉稳着称,能让他如此心神不宁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
“白将军,出了何事?”沈天娇也是个直性子,没绕任何的弯子就直奔主题去了。
“娘娘出大事了。”白起山看到沈天娇来了,也未行礼走上前去,就来了这么一句。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沈天娇,看着白起山冷静的说道:“什么事,说吧。”
“严将军的儿子,昨夜遇刺身亡了。”刚才白起山得到消息时都被吓到了,严明德这才领兵出征平乱,他的儿子在上京城里就被人刺杀身亡了,要说这是巧合谁信呢?
“遇刺身亡了?还是在昨晚?”沈天娇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是一场阴谋。
“是在哪儿遇刺身亡的?是在将军府里吗?”
白起山摇了摇头,回道:“不是在将军府,是在外面遇刺身亡的。”
“在外面遇刺身亡的?”沈天娇皱起了眉头,昨日傍晚严明德才率领大军出征,按说他的儿子应该在家中安抚母亲,主持家中事务才是,怎么会跑到外面去呢?
看出来沈天娇的疑惑,白起山悄悄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严将军的儿子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与臣家里那个不孝子,和翰林院左大人家的那个,并称京城三大纨绔。”
“他昨夜遇刺身亡的地方是在城南的烟柳巷,那里是…”。
白起山没脸说下去了,但沈天娇却什么都明白了,城南的烟柳巷是烟花之地,严明德的儿子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只是让沈天娇不理解的是,严明德也罢,白起山也好,他们二人皆是军纪严明说一不二的大将军,把自己手下的士兵训的个个都是遵纪守法规规矩矩的,怎么两个人的儿子,倒是如此的不成器。
“去查了吗?他是因为什么事遇刺身亡的?”别人家的儿子教成什么样,那是别人的家事,沈天娇也不好过问多说什么的。
“去查了,现在只知道他昨夜在醉春楼里为了一个花魁与人起了争执,把对方给打了,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需要进一步彻查。”白起山低垂着头,都不敢直起来了。
“先把消息封锁住,严夫人那里先安抚住,至于严将军那里暂且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丧子之痛非常人能受得了的,他如今正带大军平乱,不可因此乱了心智。等他班师回朝之时,本宫亲自向他赔罪。”事已至此,人都死了,计较再多也是无用,眼下保证严明德不受这件事的干扰,能安心在前方作战才是最重要的。
“娘娘放心,消息已经封锁了,只是严夫人那里闹得厉害,非要去京兆尹让他们派人缉拿凶手,为自己的儿子伸冤报仇。不过我已经派人将严府悄悄的看管起来了,保证府里的人不能自由进出,不会把严公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去的。而且我私自下令,将严公子的尸身送往郊外义庄,暂且存放在那里,等严将军回来再做处置。”大敌当前,孰轻孰重,白起山还是掂得清楚的。
白起山虽然都这么说了,但是不知为何沈天娇这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安,“严将军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是还有其他的儿子在?”
“严将军有两个儿子,死的这个是严夫人所出的嫡子,叫严均安。他还有个庶子,不过听说在家极不得宠,前段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严夫人罚了,现在好像听说是被罚去守祖庙了。”白起山虽然和严明德同僚多年,但其实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算得上有多好,平时除了公务私下里也无甚过多的来往,这些事他也是刚才打听了才知道的。
沈天娇心下明了,这位严夫人怕也不是个能容人的贤妻良母,只疼爱自己的孩子,打击刁难自己的庶子,如今自己疼爱的独子意外身亡,这打击不大才怪。
“派人去保护好严将军家的那位庶子,一定不能让他再出什么意外了。”
“是,娘娘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安排。”沈天娇不吩咐,白起山也打算待会儿派人去保护那位庶子的,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了,剩下的这个他一定要替严明德守护好才行。
沈天娇想了又想,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白起山和严明德都是她要大用的人,不仅他们不能出事,就是连他们的家人也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