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呀,快点过来,干活的时候整天在唧唧歪歪,我忍你好久了,我还怕你不成。”
她跟何花这几天都在一起干活,本就闷热的天气让人心烦意乱。
何花这贱人还一直在抱怨不停,骂这个骂那个,骂个不停。
两人之间还拌了好几次嘴,都是不了了事。
而两人这几天积压的矛盾,也在这一刻如火山喷发般爆发出来。
马春玲看到何花冲了过来,立马蹲下来,两只手掏起了泥巴砸向何花,何花一时没躲开,胸前被砸到了。
“你敢砸我?好啊,砸啊。”
何花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随着愤怒的情绪微微跳动。
何花此时也蹲下身,双手挖泥巴砸向马春玲,马春玲躲闪了起来,然后两人又在互相砸了起来。
两人一边砸一边骂,骂声越来越高,争吵声在空旷的田里回荡。
马春玲气得满脸通红,弯腰加快速度抓起一把泥巴就朝着何花砸去。
泥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叫你嘴硬,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马春玲最精明,专门挑她的脸跟头砸。
何花躲避不及,那泥巴“啪”的一声糊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也迅速蹲下身子,在地上胡乱抓了一把泥巴,用力朝着马春玲掷去。
泥巴散开,有一些溅到了马春玲的头发上,像是给她戴上了一顶泥帽。
马春玲愤怒地骂起来,又接二连三地挖起泥巴扔向何花,何花一边躲闪一边回击。
一时间,泥巴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她们的衣服上、脸上、头上都沾满了泥巴。
脸上头上的汗水混着泥土流淌下来,一道道泥痕在脸上纵横交错,模样狼狈又滑稽。
周围的人看到她们越扔越激烈,纷纷围拢过来,想要劝阻。
但此时的马春玲和何花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沉浸在这场泥巴大战中,对旁人的呼喊充耳不闻。
直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手上的动作才渐渐慢了下来,可眼神里的怒火仍未熄灭。
周围的人赶紧劝阻,再砸不干活把大队长吸引过来就不好了。
此时,她们的身上全部都是泥巴,都成了泥人。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围着?还不快点散开去干活。”大队长远远地赶来呵斥道。
“哦,没事,都在干活呢。”郑媛媛小声地开口说道。
大队长的目光突然盯着马春玲跟何花,“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身上全是泥巴?这田里怎么这么多一坨一坨的泥巴?”
“她们干活不小心摔了沾到泥巴了,下次会小心的。”郑媛媛又出来辩解道。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吧,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下工了。”
大队长叮嘱完又离开了,知道她们闹事,只要小打小闹他也当没看到。
他整天都很忙,没有这么多时间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队长走后,各自都忙了起来。
陈刚看着以前娇弱的何花,下乡之后变得越来越泼辣,看起来就跟村里的大婶一样了。
他越来越瞧不上,心里还把她跟邹大英相比。
自从他跟何花结婚以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邹大英了,真想念她家的饭。
这何花做饭也越来越难吃了,有时候不想做饭,就塞几条番薯到灶头里面,当饭吃。
越吃越烧心,吃的时候还要喝很多的水。
他一边割着稻谷一边哀怨,把全部人都恨上了。
其他人眼看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下工,赶紧收割的收割,打稻谷的打稻谷,装袋的装袋,全部忙活起来了。
周曼直接坐在田基上,她实在是太累了。
平时的除草,这些小打小闹的活,大队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秋收不行,谁都要下地干活。
周曼身娇体弱,力气也有限,望着那一片金黄的稻田,她实在是割不了稻谷。
于是大队长让她捆稻谷,她只能弯着腰,在田间艰难地抱起一小捆沉甸甸的稻谷。
然后再将稻谷运到打谷机旁,递给在那里熟练操作打谷机的人,好让稻谷能顺利地在打谷机的操作中完成脱粒。
她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几趟,就累得受不了,连脏不脏都无所谓,直接坐在田基上休息了。
刘红英就只会闷着头干,割完一茬又一茬。
周曼刘红英陆萧张尚他们几个新来的才发现,这才是上工。
每天的身体都疲惫不堪,他们长时间弯腰劳作,腰像被重锤击打过一般,酸痛难忍。
“兄弟,我的双腿酸胀乏力,手臂更是累的抬不起来。”陆萧叹着气说道。
张尚身上的汗水都湿透了他的衣衫,头发上还冒着小水珠,脸上还沾染着一些泥土与稻屑。
“加把劲,很快可以回去了,快到六点了。”
“都十一月份了,这南方还这么热,在京市我们早就穿上外套了。
这南方跟北方的差别也太大了,大队长还说有台风?都冬天了,还有台风。”
陆萧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割,就想把剩下的割完早点回去。
在闷热且沉闷的空气里,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干,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就在大家都感到些许疲惫和不耐烦时,不大一会,那清脆而又令人期待已久的下工铃声,终于穿透了田野上的嘈杂。
众人都带着一种解脱的心情,高高兴兴地下工,他们又坚持了一天。
“春玲,走了。”郑媛媛喊了马春玲一声。
“哎,来了。”
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往前面走去,郑媛媛瞧见何花不在,小声地说:“春玲,你好棒,真没想到你吵架打架会这么厉害。”
“那不是废话吗?是个人都不能让别人欺负自己,连我爸妈都没打过我骂过我。”
“呵呵,你这性子好啊,在哪都不吃亏。
哎,刘建峰呢?怎么没等你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还在地里忙吧。”
自从他们两个时不时地一起进进出出,知青点的人都猜到了他们在处对象。
马春玲瞧见他们都已经发现了,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了,大大方方地跟刘建峰在一起了。
此时的刘建峰正在搬稻谷到晒场的仓库呢,他们知青点的几个男同志都在晒场上忙着。
“大军,你说真的会有台风吗?”刘建峰好奇地问大军。
“有可能有,去年的这个时候,来了一场比较大的台风,有12级。
田里的水稻全淹在地里了,等抢收的时候,泡在水里面的稻谷都已经发芽了,损失惨重。”
“这么惨的吗?难怪,村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平时干活散漫的人都恨不得能有三头六臂,全部把他们割完。”
“对呀,所以,大家都怕发生像去年的那种惨况,只能抓紧时间抢收了。
走吧,都搬完了,回去该吃饭了。”
周大军招呼知青点的人,大家都拖着疲惫的步伐往知青点走去。
宋家村的人忙活了三四天,才割不到三分之一的稻谷,大家只能祈祷老天爷不要刮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