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禁闭期间，擅自出房。禁闭时间延长两周。”贺宴州神色冷淡。
程安脚步没动。
“有事在这里说。”
程安犹豫。
楚唯信轻轻碰了他一下，小声道：“老大已经生气了。你有事快说。我们不会到处传的。”
程安还是说了出来。
听到父亲被那女人杀了，贺宴州本人没什么表情波动。倒是旁边三人的脸上，精彩纷呈。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房了。”
一道黑雾圈住程安，他被送回到二楼房间，黑雾淡去。接着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楼下几人已经走出楼门。
程安在屋里踱步，脑袋里各种戳系统，“交流”主角行为。
这次的时间太匆促。从队长角度来说，一个刚入队月余的新队员，屡次干预自己的私事，确实挺招人烦。
可他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穿书者那边没法施力改变。
一开始就如实说他爹是穿书者杀的吧，以这位老大主角的性子，估计面上笑呵呵听着，内心指不定怎么怀疑他哪来的消息，有什么目的，然后悄咪咪安排他离队。
更甚至，为给父亲报仇，直接找上门去——当然，这个可能性就小些。
或者一直不说，等着剧情发展下去，到时候再救人……
可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他连跟着去都没争取到。
程安叹口气，也不知道土系异能到时候可以撑多久。以这位老大目前的异能等级，他对反杀穿书者，没抱多少期待。
门口有人敲门，是燕子。
程安打开房门。
“喏，给你的。省得你无聊。”燕子递出一个平板，“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租来的，过几天还得还回去。”
程安没接，“谢谢，不用。”
“真的不用？那我可找琳琳玩去了。”看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燕子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消息，但老大是不会因为危险就停止计划的人。”
程安望着她，问了一句：“如果老大受伤了，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依然还要出去，你会怎么办？会执意跟着吗？”
“不知道，可能会吧。不过老大没受伤，谁都可能会受伤，他不会。”
燕子说这话时，很自豪。尽管贺队的异能者人数，在鸣风城的队伍中，是最少的，但因为有贺宴州——即便他异能没到七阶——队伍也有足够的实力。
络腮胡老鹰路过，看到程安又被关禁闭，笑道：“平子，又休息呢。”转头对燕子小声说：“队长不是说禁闭期间不让和他说话吗？”
“你这不是也说了。”燕子瞥他一眼，“那是上次不让说话，这次可没说不让说话。”
“是吗。”老鹰摸了摸脑袋，冲程安咧嘴笑了，“那一会回来给你带午饭，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老大给点过了。”程安也笑了笑。
“哇，真是好福气，又吃烧鸡啊哈哈哈。”老鹰大笑着，离开了。
燕子好奇问道，“说真的，你怎么老是惹到老大？我来这么久，就没见过老大生气。之前那些队友做错事，甚至被开出队伍，老大都没生气。”
程安轻声咳了一下，“不知道，可能我倒霉呗，刚来多久，被关了好几次。队里规矩也太严了……”
燕子还要再说什么，被程安结束了话题，匆忙关上房门。
刚刚系统提醒，贺宴州几人出城了。程安悄悄翻出窗子，跟了上去。
几人一路西去。出城没多久，经过一片树林时，楚唯信靠近队长，轻声示意道：“老大。”
贺宴州点头，“不用管他。”那人一跟出城，他就察觉到了。
旁边方明浩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小平子完蛋咯，你等队长回去的。
目的地是一处偏僻的实验区。到地方，已经是一天后的傍晚。
没找到人，贺宴州并不意外。看到某人在，更是不意外。
连芳菲倒有些泄气，“好吧，你赢了。”
“我记得和你说过，不要再来招惹我。”
连芳菲故作的神情恢复了平日随意，“贺队长，我就开个玩笑。其实，我很高兴你能来。”
“怎么，难道你喜欢我们老大？”浩子好奇问道。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看这样子，老大和她早见过好几次。
连芳菲捂嘴呵呵笑了几声，“是啊，我喜欢你们老大……”话锋一转，“的晶石。”
她身边站着的异能者，六人中有四位冲了过来。
“你这女人，得不到就要毁掉？！你老汉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败絮女。”方明浩已经由好奇，转为骂声不断，气得方言都蹦出来，“看上我们老大，给你能的，我看你是屎壳郎戴花——臭美……”
连芳菲气得抬手点他，“给我揍他！”
她身边又冲出一人，直向方明浩。
程安赶到时，战斗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
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状态的贺宴州，看另外三人并不意外自家队长的样子。
贺宴州身上的黑色外套仿佛弥漫了一层黑雾，不断氤氲外扩。他脸上没了以往的温和，漆黑的眼瞳中，泛着冰冷的杀意。
不断有黑刃从他的衣摆处飞出。战场中已经有数十个黑刃，从不同方向和角度，以不同速度与频率，攻向不同的敌人。
每一击，都是要害。
土墙挡住几个攻击者时，连芳菲并没有意外。贺宴州队伍里有个七阶土系异能者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
但当她看清那名异能者的面容时，脸上露出明显惊骇的神情，“怎么可能？这次是土系？程安……”
楚唯信余光瞥向旁边，一直暗中跟着的队友。那个女人一直在找的人，是他。
他又看向老大。所以老大早就知道？
封云看了一眼程安，脸上没什么表情。
正在场上飞窜的方明浩，还不在状态。平日里，队伍出任务时，他很少有能如此肆意发挥异能的时候，毕竟还要配合其他队友。
但今天，老大说，随意发挥，自己活着就行。
就算有俩人追他，就算有一个还是七阶金系异能者，他也不怵！别说逮到他，能伤到他一下，都算对面厉害！
程安已经靠近贺宴州，还想劝他早些脱身。
“禁闭期间，私自出城。陈平，你的禁闭时间，增加到一个月。”
冷不丁听到这话，程安心里一阵憋屈。他真是没事找事，干嘛给自己认个老大……
虽然但是，劝还是得劝。
“行，我认。”程安深呼吸一口气，“可是老大，现在必须得走了。”
穿书者的人手，不止表面的这六人。暗中还潜伏着，十多个异能者。这些，他相信贺宴州一定也有所察觉。
贺宴州站在原地，从一开始就没动过一步，“不足二十个六阶，杀了就是。”
“可……”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七阶雷系异能者和更多六阶异能者，在赶来的路上。这是系统刚刚触发的穿书者信息，他没办法实话实说。
“你再阻拦，会让我怀疑，你和她是一伙的。”贺宴州的声音里，带了冷漠与疏离。
程安豁出去了，直接道：“就算我说有一名七阶雷系异能者，和更多六阶往这边来，老大你也不走吗？”
贺宴州没回答。清朗的月光下，那双幽深的眸子望向程安，问了一句：“你说，该叫你陈平，还是，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