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正坐在办公室和李满婷讨论着有关研究项目的事情，结果办公室的门突然就被推开。
由于我们两个聊的正投入，所以都被突然推开的门给吓了一跳。
我一看，来人正是王至奎。
但与之前不同，白刀这一次并没有跟来，跟在他身边的是另一个人，这人我从没见过。
王至奎气势汹汹，眉毛皱起来多老高，大有一副要杀人的架势，进来就冲我吼道
“你们研究的这是什么破玩意？”
紧接着，王至奎就看到了我面前的李满婷。
一瞬间，他忽然就态度温和，绅士范十足，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冲着李满婷伸出手
“呦，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进来太着急了，忽略了你的存在，真是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啊，算了，你叫我奎奎就行。”
奎奎，我听了之后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麻的够呛啊。
李满婷表情管理的很好，没有什么异常，也礼貌的跟王至奎握手。
谁知，这刚握上手，王至奎就捏着李满婷的手不放，反而还用手指在李满婷纤细白嫩的手背上来回抚摸着，那样子就跟色狼没什么区别。
李满婷是商场老油条了，见王至奎这副模样，她委婉的说
“幸会，李满婷。不过奎总，您这样可不太好，另外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慢慢说。”
说着，她稍微用力，直接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随后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依旧保持微笑。
王至奎嘶了一声，摸了摸自己那一头白毛，又扬了扬眉说
“哎呀，既然您都发话了，那咱们就坐下说。”
李满婷看了一眼我，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朝我示意了一下，我们三人便落座。
当然，我和李满婷坐在一边，王至奎和他那个手下坐在另一边。
王至奎还是之前那一副吊样，双臂展开翘起二郎腿，有时候我真想直接给他起个外号叫歪脖子树。
我看了看旁边的那个人，这个人也是个光头，但身高似乎只有一米三左右，因为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目测了一下。
这个人不苟言笑，也是一身黑西装，戴着一副墨镜，跟白刀的样子如出一辙。
嘶，难不成，这人是白刀的手下？或者是白刀的兄弟？再或者，是白刀的儿子？
看着这个缩小版的白刀，我突然发现，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因为知道王至奎是一个军火商，所以我心里面难免就会有很多猜测，这公文包里装的是什么呢？
可能是文件，或者是一些必备物品，也可能是一把手枪。
这时候，王至奎点上一根雪茄，也不管有女士在场，直接开始吞云吐雾，似乎要把我这里变成仙人洞。
我率先开口说
“王总，是不是实验效果没有达到您的预期？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重新进行研究。”
或许是因为李满婷在场的原因，王至奎语气好了不少，他说
“李总，你这药剂害死了我三个手下，这你怎么解释，嗯？”
我一脸懵逼，怎么会直接将他们给害死呢？
王至奎冲着旁边那个矮个子光头一摆手，那个矮个子光头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平板来，递给王至奎。
王至奎叼着烟，拿着平板，点了几下，随后把平板甩给我
“喏，你自己看，看完了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接住平板，平板上有一个视频，上面有一个点击播放的图标。
我脑子突然就迟钝了一下，王至奎用自己的手下做实验，现在手下死了，而我就要亲眼见证自己批准进行研究的产品害死他们的全过程。
李满婷见我抱着平板没有动，她直接向我身边挪了挪，距离我很近，几乎就是贴在我身上，同时伸出纤细白嫩的手，点了一下播放键。
视频开始播放，我这才缓过神来，这一切，似乎都验证了我心底那个声音。
背景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有点像是大型的仓库，但具体也分不太清楚。
镜头前站着三个穿着白衣的人，他们身形笔直，双手都背在身后，给我的感觉像是士兵。
随后，镜头里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分别给那三个人注射了一支A9药剂。
看到药剂被注入他们的身体时，我不由得摒住了呼吸，尤其是在我知道这药剂把他们三个害死之后，我更是有些看不下去。
李满婷一直在我旁边，她的脸几乎就贴在我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视频。
按照之前老马说的实验结果，这药剂能够增强行动力且止痛，就是类似于兴奋剂与肾上腺素的混合体。
刚注射完，这三个人没有任何反应，可就在这时，视频中又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白刀。
白刀手里拿着一把尖刀，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第一个人的腹部刺了一刀。
看到这个画面，我瞳孔剧颤，而且我能感受到旁边的李满婷也不禁抖了一下。
那个被刺的人立刻发出闷哼，捂着伤口跪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快速的流出，白色的衣服瞬间就被染成红色，显得格外恐怖。
紧接着，白刀又分别在另外两人的腹部各刺了一刀，另外两人发出惨叫，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时，有人发出命令，让他们三个站起来，并且跑一圈。
发出命令的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这声音就是王至奎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几秒，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还痛苦不堪的三个人，突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接着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受伤一样。
这时，李满婷侧过头，看了看我，她距离我太近了，她这一转头，她的脸就直接贴到了我的脸上。
她没说什么，重新转过头，只是继续盯着视频。
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这时突然从视频中传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用说，这轻浮不靠谱的笑只有王至奎能发出来。
只见他一抬手，朝着那三个人发出命令
“你们三个，去跑一圈。”
我心里暗惊，这王至奎可真够狠心的。
但是我也知道，要想验证药剂的效果，这是必要的行为。
可就在这时，那三个人突然间浑身颤抖，紧接着纷纷跪在地上嚎叫起来，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我的手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连着手中的平板也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李满婷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手上，示意我镇定一些。
一股温热从手上传来，我果然感觉稍微镇定了一些。
紧接着，那三个人突然间就七窍流血，紧接着惨叫声戛然而止，扑通一声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那个穿白大褂的赶紧上去挨个检查，随后看向镜头，摇了摇头。
他们三个全都死了。
下一秒，视频结束。
我盯着最后的画面怔怔出神，心里面已经开始后悔，我为何要答应王至奎研究这药剂呢？
李满婷也愣愣的看着屏幕，随后她率先缓过神来，又抓了抓我的手，似乎是在安慰我，紧接着她从我手中拿过平板，交还给王至奎，说
“实验失败或者出现异常情况是在所难免的，我对你们的损失深感歉意，不过我们李总会立刻重新开始研究。”
此刻，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那就是双手沾血的感觉。
我没有抬头，心中无数想法上下翻涌，那种罪恶感将我整个人都吞噬了。
这时，我听见王至奎说
“那最好，希望你们下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我感受到他们都站起了身。
我也跟着站起身，但是精神还是十分恍惚。
一直到王至奎二人离开，我这才稍微缓过神来。
李满婷转过身，漆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我来到了一家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的位置稍微有一点偏僻，但是环境很好，现在人少，店里面只有我们两个客人。
她点了两杯咖啡，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看了看我，似乎觉得我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这才说
“刚才那个客户，是怎么回事？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本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李满婷，但现在想瞒着也瞒不住了，索性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李满婷。
听完整件事情，李满婷的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眼中的担忧之色更为明显。
她说
“那个白刀和这个王至奎都不是正路人，接下来你务必要小心，如果有任何事情，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记住没有？”
我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用意，但还是点点头
“好，李总，我记住了。”
李满婷眼中的担忧仍然没有消失，她摇摇头说
“以后私下里你不用叫我李总，叫我满婷或者小婷都可以。”
我坐在她对面，此刻的我如同一个机械木偶一样，脑子有点发麻。
紧接着，她突然舒展眉头，微微一笑，对我说
“那你现在叫我一声，我听听。”
我被她的话搞得一愣
“啊？”
她没有说话，嘴角上扬，歪着头看着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有如此一面，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但我还是开口
“那个，满......满......”
她眉毛上抬
“怎么，最后一个字不认识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带调皮，我心中暗想，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强人李满婷了吗？
最后，我舔着脸叫了一句
“满婷”
听到我终于叫出‘满婷’两个字，她终于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随后又正色说到
“嗯嗯，很好听，以后就这么叫了。”
回到公司，我暂别李满婷，转而去找老马说重新研究的事情。
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我脑子里就在想，王至奎以及他身边的人必然是一个大威胁，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很有可能会对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下手，我决不能让那种情况发生。
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一直满足这个家伙呢？
一个后备保障计划迫在眉睫。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我不怕与王至奎针锋相对，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但是我的妹妹，这可是我最在乎的人，也是我最大的软肋。
想着，我就走到了实验室。
A9的研究涉及到一级到三级区域，我给老马打了电话，然后在实验室外面等他。
没一会儿，老马就穿着白大褂出来了。
我把A9在人体上实验的结果告诉了老马，老马神情恍惚，突然就脚底不稳，险些当场摔倒。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住老马
“老马，你没事吧？”
老马颤颤巍巍的扶了扶眼镜，嘴唇都有点哆嗦
“我......我害死了三个人，三个人啊！他们...他们都......”
对于那三个人的死，王至奎承担最直接的责任，但话说回来，我们也不是什么清白之人，那三个人的死也有我们的一份。
要不是我们研究出A9然后交给王至奎，那三个人就不会死了。
对此，我也有些无话可说。
但转念一想，之前心底那些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对老马说
“实验就是实验，付出代价也是难免的，没有冒风险就没有新的认知，没有新的认知就无法取得新的进展，老马，这件事并不怪你。”
老马从事研究领域多年，他肯定也明白这些道理，很多实验都会用一些小动物作为实验受体，只不过这一次的实验受体换成了三个人。
同样是生命，人类的生命并不比那些小动物珍贵，甚至是同等的。
之所以我们不能接受，觉得用人做实验非常残忍，那是因为我们也是同类，从同类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很残忍的。
但那些小动物并不是同类，所以用它们做实验，心理负担并不会很重，这也是基因和观念所造成的。
但归根结底，用小动物做实验与用人体做实验，实际上是一回事。
听我说完，老马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说
“那，这个药剂还要继续研究吗？”
我点点头
“这个药剂你们暂时继续研究，如果有了进度随时告诉我。”
老马点点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我看着老马，喊了他一声
“老马，辛苦你们了。”
老马再次点点头
“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哎，那我们就继续研究了。”
说完，见我没有其他要说的，老马就回到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