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安遭到挫败,垂头丧气地退场,不敢看清岚掌门的脸色,寒烟作为大师姐,温声宽慰:“这位女侠身手不凡,你今日是犯了轻敌大错,一定要吸取教训,晓得不?”
“是,寒烟师姐。”全子安说完便回到师姐妹身边。
“师尊,这人也是荆山薛氏。”寒烟低声对清岚掌门道。
清岚掌门淡淡道:“昨日那位薛女侠报的是‘荆山薛氏’,而这个人报的是‘荆山’,这也就说明,昨日那位薛女侠是世家大族薛氏的子嗣,这个人只是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罢了。”说完后,又偏过脸盯着局促不安的寒烟,“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答?”
她指的是寒烟“是否心意已决”这事情,寒烟支支吾吾,最后眼睛一红,嗫嚅道:“师尊……”
清岚掌门心中已明了她的答案,冷冷一哼:“想不到我悉心培养的爱徒,竟然是一个傻瓜,被别人哄弄欺骗,还心甘情愿保护她。”
寒烟咬着下唇不说话,清岚掌门望着那比武台上的薛无落,轻声道:“看她能不能撑过为师那用了十成力的一剑,她若活得下去,为师以后就随你了。”
她在面对寒烟的时候,有时候自称“我”,有时候自称“为师”,最后两句话都用了“为师”这个自称,意思便是做师尊的已经为你教训过了她,后面的路怎么走,徒弟你自己决定,无论是不是幸福,做师尊的以后都不会再管你了。
寒烟怎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但还是神色惶然道:“师尊,徒儿要一直陪着你身边的!”
“你自然是要这样做,”清岚掌门哼道,“若为了一个丫头叛出师门,为师就清理门户杀了你们两个。”
寒烟知道她之后不会再试图杀掉第五苗芙,心下大喜,又万分感激,可惜现在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否则她真要当场跪下来给恩师几个头。
“就是不知道……她在不在乎你。”清岚掌门自言自语道,声音极轻,只有靠近她的寒烟能够听见,抿了抿唇,小声道:“她在乎我的。”
清岚掌门没说话,只是眯眼瞧着暂时沉寂下来的比武台,见无人上场迎战薛无落,倒有些意外,便道:“烟儿,你上去探探她的底细,不用全力去打。”
见寒烟愣在原地不动,她皱眉道:“你担心自己胳膊的伤势?那算了,等其他门派出手罢。”
就在寒烟犹豫的时候,雪越圣女忽然上至高地,她心中一动,想到昨夜听到的那温柔女声,心里想道:圣女肯定想不到,要与她比试的薛无落是我的姐姐或妹妹。
薛暮则低声道:“不好,薛无落是一点也打不过那个圣女的!”
独孤缘安道:“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擅自打扰她们的比试,薛无落只要与那雪越圣女对个几招,就知道和她打是鸡蛋碰尖石,决计不能坚持打下去的。”
“是啊,不过薛无落是个比较犟的人。”薛暮叹道,“只要她能爬起来,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陪着雪越圣女继续打的。”
“是么?我见她当初没有奋力去追穆若。”独孤缘安道。
薛暮摸了摸她的膝盖,说道:“她如何跟穆若的实力比呢?本来就追不上的,这比试可不一样,众目睽睽之下,打得不好看……丢脸。”
独孤缘安笑了笑,说:“让心爱之人逃掉就不丢脸么?要是我的话,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停下脚步,哪怕用苦肉计——哼,谁想得到你自个跑走了,我连使苦肉计的机会都没有。”
薛暮哈哈一笑:“怪我怪我,但以后我是不会给你用苦肉计的机会的,否则我会心痛死,怄气怄死。”
说罢,她便转回头望着比武台,慢慢直起身子朝外张望。
薛无落报上自己姓名:“荆山薛无落。”
雪越圣女沉默,经过昨日几场比试,众人已经习惯雪越圣女的安静,此时此刻,见场上两个比试者都戴着面具,当真是有些让人发笑。
薛无落耐心地等了一等,见对手并未出声,便道:“烦请阁下报上姓名来。”
那雪越圣女轻轻抖动袖子,作了一揖,却仍然不出声。
有好事者已经在台下叫道:“你面对的对手是雪圣山庄大名鼎鼎的雪越圣女,薛少侠,你可要记好啦!免得被人家打败了都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
话音刚落,比武台四周的人群皆发出哄笑声,薛暮撇了撇嘴,运着内力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人家不愿意说就不说呗,我看薛少侠将人打败之后,去揭开面纱面具,亲眼目睹姑娘的美貌,岂不是比干巴巴地报上姓名来得更有意思?”
她说话声音并不响,语气里透着几分揶揄,但却通过内力传到比武台附近的人群耳朵里,于是哄笑声更响了,还有人附和道:“哎!对咧!干脆两位赌一局,谁输了就要被摘掉面具,让大伙好好看看那面具下的真容,怎么样啊!”
好一些人大声同意,独孤缘安在薛暮身后幽幽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希望看到雪越圣女的美貌?”
薛暮蹲下来对她道:“我知道薛无落打不过她的,让氛围更轻松一点嘛。你怎能说我想看到雪越圣女的美貌,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我若夸人家长得好看,你岂非要将我的嘴唇揪下来。”
独孤缘安被她逗乐,装作正经道:“揪耳朵可不管用,我要让你待在独孤府五十年,让你永远也不出去——逃都逃不出去。”
薛暮张大嘴巴:“啊?不要啊!”
独孤缘安推开她的脸,望着比武台上抽出长剑的二人,说道:“先看论道比武罢,回去再和你掰扯。”
薛暮哼哼两声,干脆直接盘膝坐到枯草地上,调动内息去化解剩下的烈潮之毒。
其实她体内毒素已经很少了,现在运转内力几乎不受火毒影响,但为保险起见,她要在这两日内将火毒全部消解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