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黄定山北崖顶,场面出奇安静,好些人直接带了个木凳就那样坐下来,眼巴巴地等着比武台上来人挑战,更有一些人额间扎了条黑色的绸带或布带,估计是防着那余寒鸿再次来犯,用黑带子及时挡住双眼。
可他们哪想得到,那“瞳霜迷影”是余寒鸿根据“魂寒十二功”创出的伤眼之法,就算黑带子遮住了眼睛,那寒气却仍然会沿着眼皮进去,阻滞他们体内的内息运转。
薛暮和独孤缘安到达崖顶的时候,第五苗芙正缠着寒烟嘟着嘴说自己衣袖沾了灰,寒烟无奈地以“给她洗干净”为由将她打发。
“这苗芙的性子啊,和你一模一样。”薛暮道。
独孤缘安怔道:“哪里像了?二姐都说过她的性子并不像我。”
“是啊,苗芙毛毛躁躁,大而化之,你又温柔又安静,可是你们骨子里面都有一种死皮赖脸的气质。”薛暮笑道。
独孤缘安张了张嘴,不与她闹,便道:“好啊,你说我死皮赖脸,那我就死皮赖脸了,怎么样?你难道还能逃得掉么?”
薛暮举起双手抱头:“哎呦!这里有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姑娘,她非要心心念念抓我回府,我逃不掉啦!”她苦着脸,说话的语气极为夸张,逗得独孤缘安笑出声。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现在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你们两个快快到前面去。”独孤换生催促道,薛暮和独孤缘安乖乖携手朝前去了。
严老夫人正与奇清掌门、清岚掌门交谈,雪圣山庄的弟子们失了“主心骨”,已经萎靡不振,又怕他们回藏地时被突然灭口,因此只好跟着众人一同来黄定山顶。
独孤夫妇、雾清与无途公来到严老夫人面前,雾清笑眯眯地行礼:“严美人这几日歇息得可好哇。”说完便被无途公敲了下脑袋,呵斥道:“好没礼貌!”
严老夫人执着手杖,冷淡地点了点头,道:“‘祁连医不长’路无途,老朽终还是能再见你一面。”
无途公打量着严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凌燕妙影’严望辰,你近些年可还好么?”
严老夫人哼道:“托那余氏小子的福,老朽活了近一辈子,从未那么狼狈过。”
“哈哈,你也算是栽了一次。”无途公笑道,“若老夫此次没来黄定山,恐怕这山上得立不少碑了。”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严老夫人轻轻一哼,手杖朝雾清腿上一敲,“你这臭小子,这些年跑哪里鬼混去了!我这个老太婆被你忘了罢!”
雾清连忙伏身拜了一拜,道:“孙儿这些年虽说是游山玩水,但也有在追踪那个余寒鸿,老夫人可不要动怒。”
薛暮和独孤缘安听了长辈们的对话,皆望着彼此,薛暮低声道:“原来雾清和严老夫人也有关系,看来他的身世当真很厉害。”
独孤缘安点头:“是啊。”
薛暮道:“缘儿,等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
独孤缘安笑道:“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就已经开始想着我们老的时候了?”
“每个人都是会想过自己老的时候嘛,我就希望我们两个可以白头偕老,互相陪着对方到最后。”薛暮想象着独孤缘安白花花的头发,忍不住笑出声。
独孤缘安道:“好哇,你心里定是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薛暮连忙解释:“才没有呢!我只是想着你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独孤缘安蹙眉:“那我肯定不好看了。”
薛暮哄她:“谁说的,你看严老夫人现在都这么好看,年轻时候定是个四海闻名的美人呢。”
“你是觉得我不够四海闻名么?”独孤缘安哼道。
薛暮倍感冤枉:“我没有这样想哇。”
二人插科打诨间,周围忽然安静许多,薛暮一抬头,发现好些人都在看着她们两个,大为窘迫,不知自己和缘儿之间的对话有没有那些高手听见,连忙携独孤缘安的手上前,朝无途公、严老夫人、独孤夫妇等前辈行礼。
严老夫人盯着薛暮,“咦”了一声。
“你是余缘的夫人么?”她奇道,“那余寒鸿差点杀了你,你竟然这么快就好透了?”说到这里,顿时明了,笑着看向无途公,“不愧是‘祁连医不长’,医术真是越发高明神奇了。”
独孤钰诺好奇道:“为什么师公的名号是‘医不长’呢?这名号可奇了怪了。”
独孤温行低喝道:“诺儿,不可以对师公无礼!”
无途公笑道:“你猜猜为什么是‘医不长’呢?”
薛暮道:“我知道!是因为师公医术太厉害,受伤再重的人到了师公手上,也能在短短几日就能好过来,所以师公是医人不长,因为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来治伤!”
严老夫人叹道:“是啊,我这‘归元妙法’如何及得上无途公的‘逆流归元术’呢。”
无途公哼了两声,道:“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开始罢,论道比武那两天可惜老夫不在,今日定要好好看看这年轻人的比试才好呢。”
雾清摸了摸自己长出头发的圆头,凑到薛暮身边笑嘻嘻道:“薛楼主,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好厉害了?”
“哪及得上雾清大哥厉害……哦不对,现在应当是要喊你师伯了。”薛暮笑道,“这辈分可不能乱。”
“什么辈不辈分的,小爷生平就不爱这些规规矩矩。”雾清随意挥手道,“不然我干嘛离开西域呢。”
“你来中土,第一是要查明余寒鸿的身份,第二是不喜约束,第三是想摆脱你的红颜,是不是?”薛暮道。
雾清道:“是啊!你说得真准!”
薛暮转了转眼睛,说道:“你们‘安能常在教’的人不允许成亲,是不是?”
雾清道:“是啊——等等,你不要问我怎么不和我的红颜成亲!”
薛暮笑道:“我不问你有没有成亲。”
雾清松了口气,薛暮又道:“我只问你有没有和红颜生娃娃。”
雾清神色一僵,差点暴跳如雷:“我才不是戈坎那种人呢!”
独孤缘安瞥他一眼,步伐轻雅地上了比武台。
“安能常在教”的教徒们皆来到北崖附近,有些在山顶,有些在山脚,峭壁上的铁索多了上百条,方便众人下山。
只听独孤缘安在比武台上高声道:“余缘在此恭候各位前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