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十二年冬天的雪,下的比往常时候更大一些。
随着年末的到来,大街上的人流开始减少。
由于年底衙门无事,张伟也跟其他人一样,早早的就下值了。
张伟来到刑部大门口,在马车上的小小李赶紧拿了件厚风衣,给张伟披上。
张伟上了马车后,看到在马车内缩在角落里用小烤箱烤火的老曹,才两年多的时间,老曹比跟张伟初见时又苍老了几分。
张伟上了马车,用脚轻踢了一下老曹说:“好你个老曹头,看到你东家我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老曹递过来一个烤箱说:“主家,小老儿老了,不中用了。恐怕不能再给主家效力了。“
张伟:“还在为你那儿子生气?”
老曹虽然六十多岁了,但精神头一向还不错,加上近两年为张伟跑腿和打探消息,挣到了不少银子。
眼见儿子欠下的赌债马上要还完了,老曹一度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
结果今年十月,老曹的儿子恶习复发,又跟人去赌了两把,结果又输了好几百两,还因为还不起账,被人打断了一条右腿。
老曹得到消息后,当场被气晕了,醒来后精神头一下子就没了。
虽然张伟找顺天府衙门的关系,把老曹头儿子去赌博的地下黑赌场给扫掉了。
但老曹头的儿子算是彻底废了,老曹头的精神支柱也倒了。
老曹:“那个孽子,小老儿已经没有心思管他了,就让他自生自灭了。
小老儿现在担心的是,我那可怜的孙子孙女以后怎么办。”
张伟:“打起精神来,再给爷效力几年,给你的小孙子孙女挣条活路出来。”
老曹挣扎的站了起来,“东家,小老儿还有用,愿继续为东家卖命。“
张伟一直还是比较满意老曹的办事能力的,所以才愿意花精力来劝解老曹。
跟老曹说完后,张伟对小小李说:“走,去金陵书局。“
到了金陵书局,张伟换了一件常服,再披好大风衣,在金陵书局呆了不到一刻钟,张伟就出来了。
张伟来这里自然是拿分红和交稿的。
没错,受去年家里公帐有亏空的刺激,今年张伟又用尹如展的笔名,开了一个新的话本:《东游记》。
凭借尹如展和《西游记》的名气,新话本买的格外好。
虽然有些读者买完《东游记》后才发现这书跟《西游记》完全不沾边,大骂作者挂羊头卖狗肉。
但张伟的稿费分红确是拿到手软。
这次张伟一次性就拿到了一千三百多两的分红。
大顺十二年这两本书的分红已经超过了两千五百两,其中七成来自新书《东游记》。
张伟回到家把银子交了公账后,又被邹若芙叫过去听阿荷的年度财报。
阿荷生完孩子后不久,马上又开始恢复了家里管账的工作。
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帮手,就是张伟第一批买回来的小丫头夏紫。
(详情见第七十一章)
张伟当年买了一个小子,两个小丫头,只有夏紫因为是贪官之女,受过一定的教育,所以渐渐在丫头中显的拔尖起来。
这次阿荷找助手,自然就选了她。
见张伟坐定后,阿荷开始在夏紫的协助下报账:“老爷,夫人,今年长沙的铺子加田租一共是四千三百两的收入,老爷的俸禄加话本一共入帐三千五百两,京城的铺子今年稳定下来了,有一千七百多两银子的收入,武隆老太爷老太太汇来银票三百两,总计收入九千八百两。
支出方面:人情往来,七百两,府中月例一千五百两,府中日常生活费一千五百两,老爷和夫人的特别开销一千五百两,四位姨娘特别开销共八百两,两位少爷,四位小姐的特别开销一千二百两,杂费三百两。总计支出七千五百两。
今年账上节余二千三百两。“
张伟听后,拍了一下大腿,说:“今年终于有节余了。”
邹若芙:“多亏了夫君的话本收入,不然今年咱们家还是要亏空。”
张伟:“娘子这话说的为夫好惭愧,这么多年来,娘子一直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邹若芙:“夫君是一家之主,这种经营小事本来就不应该让夫君操心。”
把账算完后,夫妻两人就在房里聊天。
过了一会,两人的大女儿张婉兮带着大儿子张智达冲进房内找邹若芙要糖吃。
邹若芙:“又要吃糖,上午你们兰姨才给你们三个小鬼买了糖,今天不准再吃了。”
张婉兮一听,小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正要开哭,张智达看到大姐要哭,也开始要扯嗓子哭了。
张伟赶紧把张婉兮抱了起来,说道:“兮儿,你知道吗?糖果吃多了是会掉牙的,你本来牙就少,再掉就变成没牙的丫头啦。”
张婉兮:“爹爹,你说的是真的吗?没牙了兮儿是不是就变得不好看了,爹爹和娘亲是不是就不要兮儿了。”
张伟:“爹爹和娘亲当然不会不要兮儿,但没牙齿就啃不动大鸡腿啦。”
张嫁兮:“那好吧,今天就不吃,小弟,走,咱们找二妹一起玩去。”
张智达才刚三岁,一切行动都是听大姐的指挥,大姐说不哭,他就不哭了。
于是两姐弟又风风火火跑到阿兰房间去找二妹张婉清去了。
看到两只小鬼跑远,张伟才说: “对了,兮儿和清儿都五岁多了,明年是不是要给她们启蒙了。”
邹若芙:“是得开始启蒙学道理了,不然三小只天天一起在家里闹,所有人都让他们闹的头痛,特别是兮儿,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搞得比小男孩还能闹。
夫君还是太惯着她了,像刚才那样,依妾身的脾气,她肯定要挨一顿打的。“
张伟:“娘子,打人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得靠教育才行。
你小时候皮不皮,岳母大人揍过你没。”
邹若芙:“妾身小时候,家里只有妾身一个孩子,爹娘也是把妾身当做手心宝。
妾身的爹爹也是从来没有打过妾身,可惜爹爹没的早。”
张伟:“对不起,娘子,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邹若芙俯身倒在张伟的怀里说:“夫君,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跟性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官场凶险,真遇到麻烦了,夫君一定要以保命为第一要务。
妾身的爹爹当年要不是贪图功劳,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张伟:“娘子放心,为夫不去想那些天大的功劳,自然就不会遇到天大的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