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瀚被张嫣儿带回了府里,她怕外面不安全。
“你不用多想,我救你不为别的,我不能顶着罪犯夫人的名义活着,你放心,和离书我已签,从此天高任鸟飞,我不会再干扰你做任何事,便是你想寻死也与我无关!”
张嫣儿全程面无表情,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扔到钱文瀚面前。
钱文瀚坐在案前,此刻他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仍然停留在被抓的那一瞬间。
张嫣儿突然出现,说了什么,他就像失聪了般什么也听不见。
他看着张嫣儿色厉内荏地和钱元的人对峙,强硬的将自己带走。
此刻进入张府,他整个紧绷的神经得到缓解,耳中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他捡起纸张,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纸张被抚摸得很平整,可见书写的人心情何其复杂与不舍。
张嫣儿见他盯着和离书发呆,没忍住:“喂?你听到没有?不会吓傻了吧?”
张嫣儿虽是骄纵的千金小姐,但对钱文瀚是真心喜欢的。
钱文瀚抬眼看向这个女人,她的眼中盛着担忧,虽然极力掩饰,但成亲这么久,钱文瀚还是轻而易举的捕捉到。
钱文瀚站了起来,向她走近。
张嫣儿明显察觉到他不对劲,以往不是漠视就厌恶。
张嫣儿指尖捏着裙摆开始紧张起来。
钱文瀚站在张嫣儿面前,低头,俯身。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张嫣儿停止了呼吸,带着微凉的唇轻轻贴上光洁的额头,张嫣儿心都颤了。
“钱文瀚,你……”
钱文瀚一把将她抱住,声音低沉且坚决:“嫣儿”
久违的称呼令张嫣儿恍惚。
他在……叫我?
“嫣儿,我们不和离了!”
贴身丫鬟听见错愕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钱文翰。
什么?他说我们……不离了?
张嫣儿一脸迷茫。
“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钱文翰意有所指的看向丫鬟。
丫鬟立马垂首,福身告退。
钱文翰抓着张嫣儿的胳膊认真道:“我现在要说的话字字句句全是真话,你一定要信我!”
钱文瀚没等她回应直接松开她,直视她双眼,十分诚恳道:“关于孩子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于张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钱元,我的父亲,当朝二品大元,他勾结雪国,为雪国在月国朝堂安插势力,动摇国之根本。我本来已经拿到证据了,可惜棋差一招被容若色诱误我本心,输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倒打一耙要将我送进掌刑司,就是要灭我的口。多亏有你,我才得以逃脱。”
张嫣儿目光呆滞,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合起来却完全不懂。
“你刚说钱元?你爹他……叛国?”
张嫣儿甚至卡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措词,她满脸的不敢置信,但看钱文瀚如此信誓旦旦,一时凌乱的无以复加。
“是的,嫣儿,今天多谢你了!我一直在收集我爹的罪证,本不想让你牵扯其中,可惜我太低估钱元和容若的手段了,我玩不过他们。
现在我没了证据,更无法揭穿他们的阴谋!”
钱文瀚痛苦的闭上双眼,难掩惋惜愧疚之情。
张嫣儿组织了下语言:“你爹……为什么和雪国勾结?他们想做什么?”
张嫣儿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钱文瀚的话,这太匪夷所思了。
“当今陛下年幼,男妃祸乱朝纲,百姓多有怨言,又有两国虎视眈眈,我月国赢弱,身陷风雨,钱元他想另投他主,所以……”
钱文瀚故意停顿,让张嫣儿自己去联想,其实这些只是钱文瀚自己瞎猜的,有人出卖钱元,告诉他这本名册里的官员有雪国人,他其实连名册里的人都认不全,也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全是来自雪国,更不知道钱元也是雪国人。
他只是借机想诓张嫣儿的信任,拿到张府的势力和钱元对抗。
要想以假乱真,那就要自己也相信自己编得瞎话。
张嫣儿一惊再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钱文瀚斩钉截铁,丝毫不带半点犹豫。
张嫣儿还是有一些不信的,她再问:“你说孩子的事你会给我个解释。”
钱文瀚眼中难掩落寞:“嫣儿,这个孩子你生不下来的!”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一提到孩子就仿佛触碰了张嫣儿的逆鳞。
钱文瀚摇头,眼中充满怜惜与悲痛。
“嫣儿,你忘了这个孩子是怎么得来的吗?这个孩子他是有缺陷的,哪怕你撑到生产,他也活不到满月便夭折。”
“我不信!钱文瀚,这一定是你诓我的谎言!”
张嫣儿情绪激动,撕心裂肺的低吼,泪水止不住地掉落。
她期待了那么久和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你还记得给你诊脉的大夫吗?你吃的那些药药力太过强悍,怀上的孩子多有不足。
我私下找过那个大夫,他说过这个孩子太过羸弱可能活不久,可我见你实在心中欢喜,不忍让你伤痛,就想着养一养吧!
或许这个孩子与我们有缘,不舍离开,可四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嫣儿,你怪我对你下药,可他已经累了,只有送他离开,你养好身体才能等他回来!”
张嫣儿摇头:“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明明是……”
“是,我是被容若迷得失了心窍,可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了吗?
当初没有容若的时候,我真的是这样的吗?嫣儿~”
是啊!容若没来的时候钱文瀚是这样的吗?
“不!我不信!你之前还对他用药,我亲眼目睹!”
“嫣儿,容若来了东城后,他拿到了容家的店铺和所有财产,他搞垮了罗家,进了岳父的漕运码头管理船只运货,现在他又离间你我之间的感情,从前我不明白,可现在我全都想通了。”
钱文瀚没有回答张嫣儿的质问,而是将李若柳的事细数给她听。
张嫣儿愣住了:“你说,容若在父亲管理的码头?”
虽然张嫣儿对父亲的职务从未过多关注,但小时候她是在码头长大的,经常坐船。
“是!罗家的人基本全死了。”
张嫣儿震惊,这和她认知中的容若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