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听了发笑:“东家体弱,你让他动手,待会儿尚书来了,肯定要甩脸子。我们把前面这块清干净就行,清一条走道走人,不然进出容易摔。”
宋执认命般地吭哧吭哧干活。
李若柳看着两人铲雪的速度实在是慢,拍拍手,有两人从院墙外跃下。
“公子”
陆玖,肆零朝李若柳拱手行礼。
李若柳眉眼未抬指了指地:“帮忙清扫一下,待会儿我煮羊肚菌菇汤给你们喝。”
“是”
宋执看着两高大的青年男子闷声铲雪,进度顿时加快,对李若柳竖起大拇指:“你真行!有人不早叫出来!害我累够呛。”
“哎呀!不小心忘了呢!不好意思啊宋大夫。”
宋执气鼓鼓的像只受气的大青蛙。
李若柳勾笑。
元宝被两人斗嘴弄的哭笑不得,元宝眼珠一转,将铲出的冻雪丢到宋执身上,宋执看着身上的雪渣子,不解:“砸我干嘛?”
元宝又捡了块,掂了掂重量,又一次精准的砸中宋执肩膀留下碎雪渣。
宋执拍着身上的雪渣,看着元宝一脸狡猾地笑着,终于明白过来,也捡起手心大小的冻雪朝元宝丢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失误砸中肆零,肆零立马加入战斗,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
三人砸着砸着陆玖看着三人玩得不亦乐乎,不加入显得不合群,遂搬起一大块冻雪朝三人砸去。
“搞偷袭,砸他!”
三打一,药庐里一片欢腾。
李若柳眯着眼睛,十分惬意。
“糖糕,老了之后这样生活也挺好的,对吧?”
“喵呜”
“糖糕,你说……你另一个爹爹在做什么呢?”
“嗖”
一只短刃射在门框上。
“公子”
陆玖第一个冲过来,李若柳笑了,“哪有那么多想杀我?”
陆玖起身将短刃尾部的纸条解下。
有两张。
宋执见他们在忙也不好待着,拉着元宝去了门外。
李若柳夹着纸条缓缓展开,眼中泛着寒光:这么快,看来很迫不及待啊!
张嫣儿你可真蠢!
“漕运这几日有船去云国吗?”
“巧了,明日正好有船要开往云国。昨日属下见张争私购了不少烟花放在底舱。”肆零接过话立即回道。
“烟花?此次运送的是什么?”李若柳心里隐隐想到什么。
“好像是蓖麻油和一些粗麻线什么的,之前物资通货中云国的名单里有这些东西。”
肆零一直盯着货船,搬运什么的都是熬夜盯,这张争真的狗,不是黑夜装船,而是五更时,天还是黑的,但却是人最困的时候。
李若柳刷的站了起来。
“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陆玖也觉得哪里不对,但却没串联起来。
“没想出来吗?油-麻-硝石”
陆玖瞳孔地震:“他是将火器原料运回云国。好大的胆子!”
肆零拐了弯才明白:“好家伙,这老匹夫是要玩大的。”
“陆玖”
“属下在。”
“张嫣儿被钱文瀚蛊惑,他们应该会做些让人意外的事,你见机添把火,争取这次除掉张争。”
“是”
陆玖得令飞身跃出药庐消失。
“肆零”
“属下在。”
“拿我印章,调动三艘大型民船,随货船同行,只要船进入云国地界,立即扣船抓人,若反抗,格杀勿论!”
“是”
肆零足尖点地也跃墙而出。
李若柳看着敞开的大门,挑眉:“这不是有门嘛!”
“糖糕,我们去找你爹爹吧!我有事要他帮忙呢!”
“喵呜”
容修在掌刑司监狱中站在莫非身边观摩他审犯人。
罪犯张光出自东环巷,男的以各种手段虐杀,女的通通卖去了青楼,还将金银洗劫一空,最后将府邸一把火烧了,如此罪大恶极之人,无论是炮烙还是活剜,人就是不张口,除了知道他叫张光,其他的一无所知。
张光呲着满是血污少了好几颗牙的嘴,一只前臂被剔光了肉,露出森森白骨。
莫非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怕的人。
掌刑司虽是独立部门,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但诸杀罪犯是要上呈罪状的,并非可以随心所欲。
他是武将出身,用刑在行,审案那是大理寺的活计,本来打算撂挑子,但见容修在身边,便想着考考他。
“容修,你有何见解!”莫非捏了捏眉心,表示十分头疼。
容修没说话,只是盯着这个健硕却狼狈的汉子看。
张光三十出头,剃着个光头,眼神凶狠,身上的肌肉充满爆发力,为了引出他城卫营折了好几人,还是老徐头出了阴招制服的。
“他没有家人,一直独来独往,在被抓的那些人口中什么也挖不出来。真晦气,整出这么一个刺头。”
真狠啊!莫非从业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狠货。
容修观察了许久,心道:一定有什么忽略掉了。
等等
容修看着他的衣服有些眼熟:“他的衣服不是东城人惯有穿着。”
莫非转过头盯着他那身黑色又沾染血污的衣裳,看了好久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就是普通的衣服嘛,这样的锦缎我家里一堆。
容修没解释,反而向一旁狱卒道:“准备些酒菜汤水,四城各挑一盘受众面广的菜肴,酒要女儿红,汤要八宝甜羮”
狱卒看向莫非,莫非虽不知他何意,但相信他有自己的判断,挥挥手,狱卒拱手下去准备了。
很快,狱卒将四份美味佳肴和酒水甜羮端进牢中,张光被人从刑桩上放下,手中镣铐未解。
他看着精致的菜肴轻嗤:“怎么,断头饭了?”
“有的吃你就吃吧!废什么话!”
狱卒将门锁上,容修隐在一处,静静观察。
两人一直盯着看张光吃得满嘴流油,四盘菜吃光了三盘,甜羮一口没动,女儿红入口张光顿住了,好一会儿才细细品完。
莫非吐槽还挑食,只觉得腹中空空,“给爷看饿了!”
容修勾笑:“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
容修走向张光,眼中带着笃定,缓缓道:“你是北城人,为什么却穿着南城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