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波,风餐露宿,温意棠早已疲惫不堪。
如今终于安定下来,她只想沉溺于梦乡,将一切烦扰抛诸脑后。
晨曦微露,温意棠却还沉浸在甜美梦境中,屋外已是热闹非凡。
一阵阵细碎的交谈声,如同鸟儿的啁啾,在院落里轻轻回荡。
“她还没醒来呢!”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咱们这样贸然前来,会不会有些唐突了?”另一个略显低沉声音里透着一丝犹豫。
“小……温姑娘她喜欢什么吃食呢?她会喜欢咱们飞羽门吗?”第三个声音则充满了期待和好奇,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突然,裴湛那慵懒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打破了这片嘈杂:“她最爱睡懒觉,你们偏偏在此喧哗扰她清梦?”
“不敢,不敢,少主息怒。”屋外众人被裴湛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不轻,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四散开来。
四周终于恢复了宁静,温意棠在梦中微微蹙眉,似乎对刚才的喧闹还有些许不满。
“意棠,你醒了吗?”裴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温柔了许多,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宠溺。
“进来吧。”温意棠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如同午后阳光下伸懒腰的小猫。
裴湛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温意棠那副慵懒娇憨的模样。
她半倚在床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添了几分妩媚。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温意棠坐起身,向他张开双臂,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渴望着裴湛的怀抱。
裴湛走到床边,坦然接受了她的怀抱。他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快些起床吧,”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宠溺,“我让他们带你四处逛逛,熟悉一下飞羽门的环境。”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最终,裴湛还是狠下心来,将温意棠从温柔乡中拉了出来。
飞羽门内,几位核心成员簇拥着裴湛,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真没料到,老门主平日里一副不着调模样,竟暗中布下如此妙局。不仅为我们寻得一位仁义无双的少主,还将小主人带回我们身边。”
喻之青心中已然笃定,温意棠便是公主血脉无疑。
“拥有雪鹿之血者亦能唤醒它,仅凭此就断定温姑娘是小主人,未免太过草率。”苏慕白向来行事谨慎,此刻仍持保留意见。
“对对对,快去请梅姑来,小主人降生时正是由她亲手接生,她定能辨认出小主人。”
“少主,您可别误会,我们只是太过欣喜。这家伙纯粹是嫉妒您,他曾苦苦哀求老门主收他为徒,却屡遭拒绝。而您英明神武,一眼便得了老门主青睐,他这是赤裸裸地嫉妒您。”
喻之青逮着机会便要揶揄苏慕白一番。
梅姑被唤来,看着屋内济济一堂,眉头微蹙:“我接生时,确实发现能证明小主人身份之物,但此事关乎小主人隐私,这……”
“梅姑,我们不听,您悄悄告知少主即可。少主他肯定知晓。”
裴湛侧耳细听,心跳微微加速。
“小主人大腿内侧有一弯月牙形胎记。”
月牙形胎记……
裴湛一怔,陷入沉思,目光转向众人。
“你们这是何表情?”
裴湛被他们灼热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虚。
“自然是问您呀,您与小主人,哦不,棠姑娘,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您竟不知晓?”
“……我的确不知。”
裴湛尴尬地移开视线,声音低不可闻。
“你们这群家伙,怎可如此揣测少主!
况且咱们小主人能与雪鹿亲近,此乃铁证如山,何须再用那些肤浅之物来佐证小主人身份?回去后通通领罚。”
喻之青深谙人情世故,适时出言维护。
“还有,不许偷笑!少主至今仍是童子之身,此事更要守口如瓶,他这是为了咱们小主人守身如玉!”
裴湛紧握双拳,真想一拳砸在这家伙脑袋上,然后撬开看看他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怎能如此伶牙俐齿,字字诛心。
此刻,他竟有些怀念起川儿来,虽然那小子也嘴碎,但绝不会像这家伙一般,既嘴碎又爱插刀。
他刚起身,温意棠她们便回来了。
温意棠看着众人眼中噙着泪花,有些疑惑,又望向裴湛,见他脸色微红:“你们还没聊完吗?”
【他们都被裴湛教训哭了?】
“没了没了,小……哦,小棠姑娘,我们已经聊妥,少主有事要与您说,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众人离开,苏慕白走在最后,慢悠悠地向温意棠躬身一拜。
喻之青见状,轻嗤一声:“还说我狗腿!”
温意棠走到裴湛面前:“你要跟我说什么?竟搞得如此大张旗鼓。”
“嗯。飞羽门可还住得惯?”
“挺好,大家都很友善,风景也宜人。”
“我还不曾好好逛过,下次你可得为我引路。”
“这里可是你地盘,竟还要我引路。”
裴湛轻笑,将她揽入怀中:“更是你地盘。”
温意棠只当裴湛在说情话,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殊不知,裴湛所言更是事实。
可是,胎记还用验证么?
不成亲,他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用膳时,温意棠察觉裴湛几次欲言又止,心中好奇: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自打你们开完会,你便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湛一顿,放下碗筷,不知从何说起,耳根竟有些泛红:“意棠,你身上可有胎记?”
“没有吧,我从未听碧桃提及过我身上有胎记。怎么了?”
“无事,随口问问。”裴湛轻叹一声,看来这胎记确实隐蔽得很。
他凝视着温意棠,视线逐渐下移,无声呢喃:
“大腿内侧么……”
温意棠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什么?”
“咳,没什么,我在想燕兄伤势如何,我们何时去碧波门探望他。”裴湛生硬地转移话题,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自然。
“若是一切安排妥当,那我们就去看望他吧。”温意棠并未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