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京城带回来的点心?看着是比咱们镇上油大,这上面明晃晃的看着像是糖。”老妇人手心里托着有红枣大小般的点心,赞不绝口。
“可不就是,熊家那孩子看着是莽撞,没想到还能给你们带东西,倒是有心了。”王春兰认识熊平安,以前冬天在镇上做买卖,那孩子知道她是谁后,距离老远都会跑过来打招呼。
倒也是个懂事的。
宋良佐没多说什么,这会只顾着把不大的点心塞嘴里,含糊其辞道“还行,你们快尝尝。”
宋招弟和宋盼弟把掌心的点心吃了,看着手心沾的一些亮晶晶的还伸出舌头去舔掉,不舍的一丝浪费。
晚饭是小米粥,炒的一个白菜,就着刚出锅的饼子。
吃完饭,天都黑了。
屋里亮着油灯,油灯心被调拨出来些,屋里瞬间亮了不少。
“距离油灯稍微远些,仔细熏眼睛流泪。”王春兰习惯在儿子写字时,提上一嘴。
“知道了娘,我会注意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眼镜可以戴,宋良佐每次写字都会特别注意姿势和保护眼睛。
他也不敢告诉家人他今晚是在写故事,为此他还像平日一样,在桌面上放着打开的书,其实仗着奶和娘不识字他在默写小说。
老妇人、王春兰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炕沿上做针线活。
昏暗的油灯光下,毛笔书写的沙沙声和针线穿过鞋底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一道代表着希望与光明,另一道则把所有情感与爱意纳在一针一线中,简陋的土坯房中却充满朴实无华的温馨。
......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
南有樛木,甘瓠累之。君子有酒,嘉宾式燕绥之。
翩翩者鵻,烝然来思。君子有酒,嘉宾式燕又思。这是一首诗专叙宾主淳朴真挚之情的宴饮诗。诗意与《小雅·鱼丽》略同......”
范明世手执书卷,不急不躁的声音带着彷如冬去春来的美境,班里几个孩子皆是全神贯注的在听。
等范明世把这首诗的诗意全部解说完,这才对着屋里仅有的五人说“你们跟着读三遍,小声即可。”
“南有嘉鱼......”
眼见熊平安和王金宝读的也是像模像样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一直到中午下课,范明世才对众人说“下午你们自己复习前面讲过的,今日就不讲新篇了。你们对之前讲过的内容一定要做到熟记于心,不然等你们下场参加科考时,补字题都做不出来。至于你们两个有不懂的就问吴成相或者宋良佐。”
范明世前脚离开课堂,屋里孩子飞一般的朝后院伙房跑去。
今天是小米粥咸菜烙饼。
宋良佐端着自己饭刚进学堂就被等在那里的沈连楼给迎上,不由分说接过宋良佐手里饭碗就往自己课桌那边带,“宋良佐我终于有时间和你说话了。快来,你和我一起吃,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肉。”
等熊平安和王金宝进来,就见宋良佐和沈连楼哥俩好的面对面坐着,尤其宋良佐筷子上夹了一块红烧肉正往嘴里送。
“忒!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般好啦。沈连楼你又带肉啦,给我尝尝什么味呗。”
“行啊,把你口袋的鸡蛋拿出来,我就给吃一块肉。”沈连楼已经不是当初的沈连楼啦,开始他还脸皮薄,他们说尝尝就分点给他们。
眼下和他们混成一片,谁手里会有好东西他心里门清。
“两块。”熊平安伸手掏出鸡蛋在手心摊开,讨价还价。
“一块,你要是不答应宋良佐就要吃了。”沈连楼坚守。
作为用书稿换来得肉,宋良佐吃的一点压力都没有,听沈连楼说罢十分配合的咀嚼动作快上不少。
熊平安见他又要去伸筷子,嘴上说着“给给给”,把鸡蛋丢给沈连楼,接着他眼疾手快用手里筷子直接戳了两块肉,得逞后转身就跑。
同时飞快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又往王金宝嘴里塞了一块。
等沈连楼反应过来被气的不轻,要去追人却是被宋良佐拦住,“他爱胡闹又不是一天两天,我们快吃吧,等会凉了。”
“喏,鸡蛋给你。”沈连楼把带着衣服余热的鸡蛋推给宋良佐。
宋良佐也不客气,敲碎、剥壳,一分为二,一半放自己稀饭碗里,一半放沈连楼的白米饭上。
“这么说,你爷爷看了我写的,想要后面的?”
“嗯,我爷爷还说了,他会给你润墨费。”
要是以前,宋良佐还说吐槽,就给润墨费呀,这几年时间下来,他已经知道了润墨费其实就是出购买的银子。
只不过是润墨费听起来好听些罢了。
“那你爷爷是想买断整本故事还是只打算买单次?”
沈连楼听的一怔,下意识的伸长脖子凑近宋良佐,“啊?什么意思啊?什么是买断?你写出来不就是给我们家说书的吗?”
宋良佐在这件事上是有自己小心思的,这个时代小说、故事之类的有,但内容绝对有些大同小异和枯燥。
他相信自己抄的西游只要在经过说书先生开讲,绝对能火。
毕竟它曾经是四大名着。
火就代表爱听的人多,人多就会招揽来生意,生意就是银子。
沈连楼家酒楼因为这个故事火了,其他酒楼肯定也想讲这个故事,这对宋良佐来说就机会。
把故事卖给一个酒楼和卖给两个酒楼还是有区别的。
那有人说啊,不行让家里人去沈家酒楼先听,回来后自己酒楼再讲。
要宋良佐说这里面区别还挺大,毕竟当天就能听到一手故事,谁高兴去听二手。
再者,一个是有稿子讲故事,另一个是听来的故事再讲出去,很容易缺斤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