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第二天一早,一大早,你还在睡,缘一就跑来院子里找你。
你被叫醒的时候,还懊恼的以为是昨天对他的态度过于温柔,导致他又要开始不知分寸地向你靠近。
在其他兄弟之间象征关系和睦的好事,在你看来却避之唯恐不及。
可缘一过来见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严肃,腰间佩刀,眉头紧皱,急匆匆地走到你面前:
“兄长,我昨晚被袭击了!”
你擦脸的动作停下了,拿毛巾的手垂下,转头看向缘一。
第一反应是以为他在开玩笑。
“袭击……你?”
你上下打量他。
缘一衣衫整洁,肩头有浅浅一点儿冰雪(今天凌晨城里开始下雪),从外面走进来时看上去气势汹汹,状态良好。
就是看神色有些愠怒。
“是,兄长离开之后,我准备入睡,结果有东西潜入进来,倒吊在天花板上,向我袭来……”
你一边继续擦脸,嘴里茫然地重复道:“倒吊在天花板上?”
缘一点头,他的表情实在不像开玩笑:“是的,有很细的绳索在房间里游窜,准备束缚住我,我躲开后发现袭击的是一位女子,眼睛猩红,指甲很长……”
你更茫然了:“她用……绳索和指甲袭击你?”
“是,杀意满满地想要取走我的性命……”
你将毛巾扔到铜盆里,下意识上手,认真确认缘一的身体状况:“没有受伤吧?”
你拍拍打打他的躯干和四肢。
缘一挺起胸膛,在你的注视下很有活力地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中气十足地回应你:“没有!椎切就挂在墙上,拿到刀之后我就反击了。”
反击?
如果缘一反击的话……
你看着他红润健康的脸,心中的担忧逐渐放下:“来袭者的尸体呢?带我去看看。”
缘一挺起的胸膛就僵硬了:“我……没有留下她……”
“……”
你挑了挑眉。
有人能从缘一手下逃出一命,听起来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想想他刚刚的形容……
你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袭击你的,是恶鬼不成?”
什么倒吊在天花板上,用绳索捆缚,指甲索命,还用的“她”——那些神怪故事中,似乎总有被男子辜负真心的女子死后冤魂不散,化作恶鬼前来纠缠……
并非你想象力丰富,根据缘一的描述,你只能向这个方向联想。
缘一甚至并没有否定你的猜测,他一边回想一边不确定地和你描述:
“的确像是故事里听说过的恶鬼,我后来询问院子里的人,他们睡得很沉,除了我,大家都不觉得有异常……”
你:“……”
缘一:“我当时就想来找兄长,但是恶鬼已经逃出继国府,我发现兄长已经入睡,就没有立刻过来……”
你:“……”
越听越像是是神怪故事,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对待。
话说,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要不是确定缘一不会说谎,你一定以为他在开玩笑。
总不会是他在战场上杀人过多,所以亡灵们纠缠起来成了气候,追过来找他索命?
可是接下来,缘一就犹豫着,给出更加像是玩笑的说法:“我挥刀的时候,发现恶鬼有一张……和兄长的女人一样的面孔,所以犹豫了……”
你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来袭击你的恶鬼,是紫阳花?”
在你的目光下,缘一胡乱摇头:“不,我只是说,她们有一样的面孔。”
你因为他的话,有些心烦意乱。
你宁愿缘一是来找你开玩笑。
想要找你说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扯些弥天大谎戏耍你。
你宁愿这才是真相。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甚至莫名其妙冲他发起脾气来。
“我觉得……兄长应该会想要知道……”
你:“……”
你觉得头痛,并因为刚才的情绪失控感到懊恼。
“……”
“……”
你过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继续看向缘一。
他一直站在你身边,脊背挺得笔直,肩膀宽阔,肩头的雪水融化打湿外褂,染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缘一垂着眉眼,以惭愧的神情注视着你的表情,对上你的眼神之时,那双眼睛就变得动摇起来。
可他分明没有做任何错事。
你面无表情的,向他再次确认道:“总之……你没有受伤吧?”
缘一点头:“我没有受伤……倒是那个袭击我的家伙,我一刀斩伤了她,落下来的肢体……天亮的时候化作了灰烬,没有保留下来。”
听上去……的确像是传说里恶鬼一般的性质。
“如果真和紫阳花有关系……”你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之中,房间角落里那盆刚搬回来的紫阳花蔫哒哒的,看上去状态很差,“我会去确认的……”
你茫然地安抚着受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