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身后传来,仿佛要将地面踏破一般。许国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听到声音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大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待到完全看清来人时,许国不由得一愣。
原来是李炮!这个老家伙怎么来了?
想起之前与李炮之间发生过的种种不愉快,许国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来这家伙还是贼心不死啊。
李炮一路小跑来到了院子里,当他看到院子里居然站着这么多人的时候,脸上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呆滞。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眼神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目标。
韩娟率先注意到了李炮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李炮,你来干什么?”
李炮听到韩娟的问话,先是干笑两声,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韩大妹子,啥事生这么大气啊,我还是为了上次那事儿来的。”
说着,他的目光越过韩娟,直直地落在了许国身上,随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乐呵呵地开口说道:
“韩大妹子,之前许国不在家,所以没谈成。
这不,他现在回来了,许国兄弟,咱们再商量商量呗。把你家那条威猛无比的大狗借给我用用咋样?
等我进山打到猎物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分你们一份儿,如何呀?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韩娟紧紧地皱起眉头,仔细聆听着李炮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家伙竟然又跑来借狗,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加上今天这次,那可就是足足三次之多啊!
要知道,在整个屯子里,李炮可是出了名的打猎高手,他居然会连续多次上门来借自家的狗,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韩娟不禁想到,家里那条白色的狗狗仅仅跟着许国外出过两回,但每次都能成功地带回来不少猎物。
难道说......这条白狗有着非同寻常之处?莫非它就是传说中的香头?
一个如此大胆的猜测突然在韩娟的脑海里闪现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许国听到了李炮想要借狗的请求。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斜睨了李炮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炮啊,关于借狗这件事儿,我看就算了吧,我不借。”
开什么玩笑,要把自家的宝贝白狗——也就是可能是珍贵无比的香头借给别人?真当自己傻呀?
别说只是借出去这么简单,哪怕李炮拿出三个熊胆来交换,许国都绝对不会答应的。
毕竟,这样一条神奇的香头犬,其价值远远超过了那些普通的财物。
一,有香头在,可以一直捕猎山里面的野兽,运气好了,还能嗅到熊瞎子。
二,许国压根不缺钱,香头,十几个屯子里面,压根就没几条香头狗。
三,许国对李炮没什么好感。
基于上面这些条件,许国当然不会把白龙借给李炮的。
在许国看来,猎枪,猎狗,都不会外借!
李炮听到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但只是一瞬间,接着李炮继续说道:“许国,狗的事情可以好商量,我可以给你很好的条件。”
“实不相瞒,我的猎狗受了伤,我想找几只好的狗慢慢培养成猎狗,刚好你家的狗被我相中了。”
“我把它们培养成猎狗,还给你们的时候,你们也能牵着猎狗进山去抓点猎物。”
李炮说着假话,旁边的韩炮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爷们,我外孙子都说不借了,你还说这么多干嘛?”
韩炮觉得眼前之人很好笑,明明知道白龙是香头,还故意说后面培养它。
这不是故意开玩笑的嘛?
真借出去了,后面要都没办法要了吧?
如果真是一个普通的狗,或许还有归还的可能性。
但要是一个普通的狗,李炮还会如此费尽心机嘛?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能看出来李炮没安好心。
“你是何……”
李炮扭头看向姥爷,话音到了口中,却没有落下来。
“原来是韩炮啊。”
就在他准备发作之际,视线突然清晰地捕捉到了眼前之人的面容。
刹那间,所有的愤怒都被惊愕所取代,因为他终于看清楚了面前这位老者究竟是谁。
经过一番思索和回忆,李炮脑海中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他终于想起了韩炮这个名字。
原来,自己竟然认识眼前的这位姥爷!然而,令人尴尬的是,姥爷对李炮却毫无印象。
要知道,姥爷可是声名远扬,早在多年前便已成名。
附近那十几个屯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韩炮这号人物的存在。他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然啦,这一带也并非只有姥爷这么厉害的猎户。
还有其他一些同样身手不凡、技艺高超的猎人,他们的故事也是精彩纷呈。只不过,那些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此时,姥爷满脸疑惑地看着李炮,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李炮赶忙伸手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脸上露出带有紧张的笑容,回答道:“是,我曾经有幸见过您一面呢。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附近十几个屯子联合组织打大围的时候。
当时场面可壮观了,人多得很呐!而您就在其中,威风凛凛,让人难以忘怀。
只可惜啊,那个时候我才三十岁左右,年轻不懂事,在人群里毫不起眼,所以您可能对我没啥印象。”
李炮如今的年龄大概也就五十来岁,而姥爷则已经六十出头了,整整比李炮年长十岁。
说实话,李炮实在难以想象,许国的姥爷居然会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韩太阳,也就是大家口中的韩炮。这种巧合让他感到既惊讶和恐慌。
韩炮还有一位师兄,师兄更厉害,技术比韩炮还要猛的多的多,名声也比较有名。听说在县城参加过围剿山君。
“韩大妹子,许国,韩炮,这次多有叨扰,我家中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先走了。”
说完,李炮就从院子里面走出去了。
没办法,有韩炮在,想要哄骗过来,压根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变数就出现在这里,谁能想到,韩娟竟然是韩太阳的女儿。
当时韩娟嫁到团结屯的时候,村民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位猎户,压根就没往韩炮身上想,李炮走在外面,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苦笑一声:
“还好走的快……”
“真点背!”
“算了,以后都不能打他家白狗的主意了,真操蛋!”
“半路杀出来一个韩炮!”
得罪一个有名的猎户,李炮是不敢的,说不定过些时候还会有打大围,打野猪的时候在呐,这个时候跟他交恶,那就太傻了。
换句话来说,自己能给的,韩炮也能给,一点优势都没有。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许胜利原本打算前往东南方向的,但当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连一件能够防身的工具都未曾准备。
想到可能会遭遇危险,尤其是万一碰到凶猛的野猪时毫无还手之力,他不禁心生怯意,于是赶忙转身朝着家里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刻,他离家门越来越近,脚步也愈发匆忙起来。
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许胜利缓缓地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然后迈步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的许卫国听到声响后抬起头来,看到是许胜利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开口问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要去东南头吗?”
许胜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爹,我确实是想去东南头的,可刚走到屯子外头就发现自己啥防身的东西都没带。
您也知道,那地方可不太平,要是真碰上野猪什么的,我岂不是小命难保啊!所以我就寻思先回家取个能保命的家伙什儿,再过去比较稳妥些。”
许卫国听了这话,忍不住说道:
“瞅瞅你那副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给咱老许家丢脸!”
然而,许胜利对于父亲的这番数落却是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爸,我在屯口那儿瞧见许国和许倩了,他们俩好像刚刚才回来呢。”
说完,他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许卫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不,您去看看?”
许卫国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追问:“真的回来了?”
得到许胜利肯定的答复后,他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得去看看,顺便问问他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许胜利听后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道:
“谁是你儿子啊?难道我还不如你侄子亲吗?”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面对长辈们,他还是不敢轻易把这样的话说出口的。
要说起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父辈共有兄弟三个,分别是许卫国、许爱国和许建国。而在这三兄弟当中呢,年纪最小的就是许建国了。
许建国的儿子名叫许国,自然也就是许胜利他们这一辈里年龄最小的孩子啦。
虽说家里人对许国不能算是宠溺,但只要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都会特意给他留下一份儿。
此时,许卫国正慢慢地踱步走到屋外,然后又突然转过身来,朝着二弟许爱国的家中走去。他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喊着:“二弟?”
听到声音,许爱国从屋里探出头来,应声道:“大哥啊,咋了呀?”
只见许卫国笑着说道:“告诉你个消息,许国那小子回来啦!走走走,咱们一起过去瞧瞧呗!”
许爱国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说道:“哎呀,上次这小子离开的时候,咱哥俩都没能去送送他,这回他回来了,可得好好去看看。”
说着,便准备进屋收拾收拾,整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看到弟弟这般模样,许卫国忍不住笑骂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
待李炮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身影以后,许国赶忙将目光投向那座偏院所在的方向。
只见偏院里,白龙正安安静静地窝在院子中央,仿佛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许国见状,忍不住扯开嗓子高喊了一声:
“白龙!”
原本趴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白龙,在听到这声呼喊后,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噌地一下站立起来。
它那矫健的身姿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敏捷与速度,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眨眼之间,白龙已经风驰电掣般冲进了主院。
当它一眼望见站在那里的许国时,更是兴奋得难以自抑,噌的一声飞身跃起,直扑向许国脚下,并亲昵地用自己毛茸茸的大脑袋不断蹭着许国的裤腿,嘴里还不时发出欢快的呜呜声,似乎在诉说着重逢后的喜悦之情。
许国微笑着蹲下身子,伸出双手轻柔地揉搓起白龙那硕大而又柔软的脑袋来,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道:
“不错不错!真是我的好白龙!好狗。”
随后他抬起头望向屋内,对着正在忙碌的母亲喊道:
“妈,我去陪白龙玩一会儿哈。”
说完这话,许国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趁此机会脚底抹油开溜。
毕竟好久都没有见白龙了。然而就在许国刚刚转过身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一旁的韩娟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等会儿。”
虽然仅仅只有两个字,但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在许国耳边炸响。
刹那间,许国只觉得浑身寒毛根根直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缓缓转过身来,满脸堆笑地望着眼前这位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洞察秋毫的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妈,您……有什么事吗?”
此时的韩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许国,沉默片刻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说说吧,这条狗到底是不是香头?”
听闻此言,许国不由得瞪大双眼,心中暗叫不好,这事啥时候暴露的啊?
韩娟敏锐地捕捉到许国脸上稍纵即逝的细微表情变化,她那聪慧过人的心立刻就猜出个大概来了。
只见她微微眯起眼睛,紧盯着许国,继续追问道:“你既然都清楚那是香头,为什么之前却不肯告诉我呢?”
许国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
“妈,我这不就是担心您会生气嘛,再说了,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这件事的呀。”
然而,韩娟根本不为所动,她果断地摆了摆手,打断了许国的话,接着又开口说道:
“行了,先把白龙是香头这事暂且搁一边儿。”
听到母亲这么说,许国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朝他席卷而来。
他不禁苦笑着,小心翼翼地问:“妈,那……还有其他什么事儿吗?”
与此同时,许国还偷偷地向坐在一旁的姥爷使劲儿挤眉弄眼,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正在拼命求救的小猴子,嘴里无声地喊着:
“姥爷!救我一命啊!”
可此时的韩娟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闪电,直直地射向许国,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问道:
“你和姥爷一起去省城,到底找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许国深知纸终究包不住火,再怎么隐瞒也无济于事了,于是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一横,索性坦白交代道:
“妈,其实……我压根儿就没有去找工作。”
“什么?没找工作?”
韩娟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瞪着许国,提高音量质问道:
“那你这段时间究竟都干什么去了?”
许国被母亲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依旧是没有说出来。
“你不会跟着你姥爷去学习打猎了吧?”
韩娟挑了挑眉,声音冷淡的问着。
话音一落,许国,许倩,韩炮三人同时一惊。
这……这也能猜到嘛?
许国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旁边的韩炮连忙说道:“娟啊,其实……”
“爸,你别说话。”
“好……”
只见韩炮原本高昂的气势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就萎靡了下去。
他无奈地看向许国,向其投去一个意味深长且充满同情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许国,这次可真得靠你自己了,我怕是帮不上忙喽!”
而说起韩娟究竟是如何猜到这件事的呢?其实早在李炮三次借用白龙的时候,她便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于是乎,凭借着女性特有的细腻心思和敏锐直觉,再加上一番仔细地推敲、大胆地分析之后,她决定先小小地敲诈一下许国。果不其然,没问几句,许国就彻底露馅了。
倘若此时许国能够知晓自己母亲竟有如此厉害的本事,想必一定会忍不住惊叹道:
“妈,依您这能耐,不去刑侦队简直太可惜啦!”
然而此刻的他,只能满脸苦涩地望着韩娟,弱弱地开口说道:“妈,您听我解释……”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韩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空一般,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她冷冷地打断了许国的话,质问道:“解释?好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为啥要跟着你姥爷去学打猎?”紧接着,不给许国丝毫喘息的机会,又继续追问道:“快说,这段时间里,你到底跟你姥爷学到了些啥?还有,有没有打到过狍子之类的猎物呀?”
说到这里,韩娟顿了一顿,目光紧紧地盯着许国,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她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冰冰的:“难不成,你什么都没学到,觉得太丢人了,所以才灰溜溜地跑回来啦?”
其实,韩娟倒也并非完全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只是因为她深知打猎这项工作实在是太过艰难、劳累而且极为考验人的
运气好了,说不定发现了野猪或者是熊瞎子的痕迹。
那也得要在山里面找踪迹,找个几天才能找到,最终把野猪给杀掉。
所以,她认为,许国压根没打到多少的猎物。
…
此时许卫国,许爱国俩人已经在许家门口外面了。
距离家门口,也就十几米的距离。
“终于快到了啊。”
“是啊是啊,七八天没见许国这小子,还觉得有点想念呐。”
“大哥,我跟你一样的想法,走吧走吧。”
…
许国深吸一口气,迎着母亲的眼神,一口气全部嘟囔了出来。
“打到灰狗子,打了跳猫子,紫貂,抓了金雕,还有两只红狗子,斧砍红狗子。”
“抓到了水耗子,野山羊,还捡到过大漏子,捡到了三只野猪,一只熊瞎子!”
话音落下,许家外面走着的许卫国,许爱国脚步猛地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