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看着面前的这碗面,是一碗海鲜面,上面特别实诚的放了很多蛏子,光闻着就觉得鲜香扑鼻。
厉擎苍说,“吃吧,老吴做面是一绝,尤其是海鲜面,海鲜都是当天从澳洲空运过来的。”
温馨吃了一口,果然汤鲜味美,她好奇的问,“你跟他是朋友吗”
“是同学,”厉擎苍解释道,“他跟我是大学舍友,那时候我们关系很好,是铁哥们,后来他毕业后拒绝回家里继承家业,一个人前往欧洲深造厨艺,之后回来就开了这家小店,别看这家店不起眼,他倾注的心血可不少,慕名而来的人跟多,但能让他亲自做一顿饭的没几个。”
温馨顿时觉得与有荣焉,“那我今天真是沾了你的光了。”
厉擎苍笑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以后有空,我再带你过来,让他正儿八经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温馨听到“以后”这两个字,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她跟厉擎苍,哪里有什么以后。
但她也没说话,而是埋头吃面。
蛏子很鲜,温馨买了半辈子菜,吃的出来什么是好东西,这绝对是顶级的海鲜。
很快,两个人吃完了饭,温馨本来想顺手把碗筷洗了,被厉擎苍拦住,他解释,“老吴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厨房,放着吧,明天有人收拾。”
温馨只能点头。
两个人从小院子里走出来,这一片没有那么多的灯光污染,抬头看还能看到星星,在漆黑的幕布中一闪一闪的,温馨有些感慨,“从家乡出来之后,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这样的星空了。”
厉擎苍说,“你要是愿意的话,改天我们可以回去看看。”
他是知道她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在老家的。年轻的时候因为不公平待遇而觉得委屈,年龄大了,可能会怀念那些亲人。
温馨摇头拒绝了,“算了吧,没什么好联系的了。”
她又想起那天收到的来自父亲的短信,想想便忍不住觉得可笑,这么多年失去联络,联系上她的第一件事还是冲着钱。
这样的亲人,就算找回来有什么意义
厉擎苍侧头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只是静静的仰头看着夜空,整个人却仿佛笼罩在一层孤寂中。
厉擎苍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些心疼,还有些懊悔,懊悔这么晚遇到她,让她一个人披荆斩棘经历了半生风雪,在她的生命里,他出现的太迟太迟了,那些难熬的时刻,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如今守得云开,不愿意在这时候接受一个男人闯进她的生命,似乎也很合情合理。
他忍不住,伸手,牵住了她的。
她的手很软,有些湿润,就像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温馨愣了一下,没说话,嘴角却微微的扬了起来。
如果这样的时刻注定短暂,那就当这一刻是她偷来的吧,既然迟早要分开,趁着还在一起的时候,享受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毕竟在这一刻,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在道德上,他都是她的丈夫。
两个人上车,很快就回到家。
温馨拿了睡衣便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厉擎苍正在吹头发,温馨有些口干,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睡觉的那一边坐下来。
厉擎苍很快吹完头发,也掀开被子坐了进来,床头灯关上了,卧室里一片漆黑,温馨心跳莫名加快,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那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她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又不是年轻小姑娘,厉擎苍应该不会再对她感兴趣的。
就在这时,一双干燥的大手伸过来,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温馨身体一僵,“我……”
高大的身影靠了过来,温馨颤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他温热湿润的唇贴上了她的。
她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烟花,然后变成一片空白。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越喘越急,越喘越急……
……
城市的另一端,许诺坐在酒吧的吧台上,面前摆着一杯特调的鸡尾酒,但她一口都没喝。
杜纯一奇怪的问,“诺诺,你怎么不喝酒啊”
许诺摇摇头,“不想喝。”
她不喜欢喝醉的感觉,酒对她来说,并不是好喝的东西,除非必要,她不会主动去喝酒。
杜纯一是她最近新交的朋友,两人是在商场偶然遇上的,当时许诺突然来了大姨妈,但是身上又没带姨妈巾,本来准备让人给她送一包来,正巧听到隔壁有动静,她就敲了敲隔板。
毕竟她也不想在厕所里蹲半小时等人来。
隔板对面就是杜纯一,听说她的困境之后,立马去超市买了一包给她,她出来之后对杜纯一千恩万谢,杜纯一并没有在意,说都是女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许诺对她的印象很好,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过了几天,杜纯一说她公司组织了露营,问许诺感不感兴趣,正好那天许诺陪着温馨买表彰大会要用的首饰,遇到了顾易,心情很不好,就答应杜纯一一起去了。
这次露营之后,两个人变成了好朋友。
女生的友谊很简单,有时候一顿饭就能变得亲密无间。
今晚许诺加班结束后,本来想回家的,杜纯一发消息说自己失恋了,心情不好,问她要不要去酒吧。
平常这种地方许诺是不会来的,可是好朋友失恋了,她肯定要陪着,没人比她清楚失恋的那段时间有多难熬。
两个人已经在酒吧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杜纯一面前摆了好几个空酒瓶,许诺有些担忧,劝道,“你也别再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杜纯一苦笑一声,眼中闪过泪光,“我之前还想着,改天有空把我男朋友介绍给你认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就跟他分手了。”
许诺说,“这说明他不是最合适你的人,世界上好男人有的是,回头我给你介绍几个。”
杜纯一眼神闪了闪,随即叹口气,摇摇头,“算了吧,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了,男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封心锁爱好好搞钱,钱永远不会背叛我。”
许诺很赞同,点点头,“你这样想就对了。”
她跟顾易分手之后这段时间里,公司的利润翻了三倍,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许诺的痛苦多少也被这利润冲淡了一些。
杜纯一又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半瓶,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态,幽幽的道,“我跟他是青梅竹马,初中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他会娶我,他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出轨……而且还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许诺一愣,她之前怕杜纯一伤心,没敢问,这才知道杜纯一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对方劈腿。
“这种事,结婚前发现一律按照喜事办。”许诺郑重其事的道,“真的,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他不配,辜负感情的人应该千刀万剐。”
杜纯一低着头,眼神闪烁,“可我觉得,勾引他的那个女人,更可恶,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她就非得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呢你说她贱不贱啊!”
许诺一愣,连忙道,“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觉得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是你们俩的感情出了问题,肯定是你男朋友的问题更大一些,他背叛了感情,背叛了你,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就当送给那女人了。”
杜纯一抬头,“你是这么想的吗”
许诺肯定的点点头,“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但是苍蝇不叮无缝蛋,你男朋友的责任更大,关键是这趟的一个男人肯定不值得你留恋。”
杜纯一没再说话,拿起啤酒瓶,把剩下的那半瓶啤酒也喝了下去。
就在这时,杜纯一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直接挂断了。
许诺问,“你男朋友”
杜纯一点点头,讽刺的笑道,“他说他亏欠我,也心疼我,他希望我原谅他。他总是一副仿佛亏欠所有人的样子,他的温柔是假的,体贴也是假的,都是他手里的筹码,用别人的宽恕换得他自己的心安理得。”
许诺听着这番话,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顾易也是这样的人。
不过杜纯一能这样想,她还是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杜纯一笑的比哭还难看,“你信不信,只要他来找我,我肯定回回头的,可惜他已经对我没兴趣了。”
许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很难,这浸润在杜纯一过往的三观里,如果不是因为杜纯一是她朋友,她连这些话都不会说,只会尊重别人命运。
可即便是对杜纯一,话说到这个程度也够了。
如果杜纯一还是想不开,想跟那个渣男复合,她也无话可说,只能祝福她。
幸好之后杜纯一没有再说什么逆天言论,她喝的有点多了,扶着吧台站起来,对许诺说,“我们回去吧,你帮我叫个车,好不好”
许诺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杜纯一点了点头,说,“也好。”
许诺把她扶上车,杜纯一告诉她自己家的地址,听到小区名字的时候,许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杜纯一竟然跟顾易住在一个小区。
但她也没多想,顾易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最难过的时候早就过去了。
她把杜纯一送到小区门口,便回去了。
她最近依旧跟厉擎苍和温馨挤在那个不大的房子里,虽然名下房子一大堆,家里也有装修豪华舒适又宽敞的大别墅,可是许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爱跟他们挤在一起,这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身处一个温暖的家庭里。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刚进门,许诺就听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声音,是从主卧发出来的,主卧里住着温姨跟她老爹。
她突然一顿,随即蹑手蹑脚的溜过去,把耳朵靠在门板上偷听。
“小馨……”她老爹喘息的声音,“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
许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耳朵,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妈呀,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话说,霸总老爹在床上竟然这么……体贴的嘛。
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许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毫不犹豫就挂断了。
顾易最近总是用陌生号码给她打电话,她一开始觉得顾易还挺有心,而且坚持不懈的求她原谅,心里是有些动摇的。
但是随着这样的次数多了,再加上上次顾易对她的威胁,让她有了一种被病态纠缠的感觉。
总之,不是跟爽。
也多亏了顾易这些骚操作,让她失恋的痛苦痊愈的快了很多。
电话的另一边。
杜纯一冷眼看着顾易放下手机,出言讽刺道,“人家都不搭理你了,你还舔个什么劲,真以为那样的千金小姐,靠舔就能得手的吗”
顾易颓败的在旁边坐下来,半晌才对杜纯一说,“我已经够艰难的了,你能不能别在这烦我了”
杜纯一冷笑,“现在嫌我烦你了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烦你说你会拿命爱我,说你只会娶我,我可都傻傻的相信了啊,你攀上高枝儿了就跟我分手,想过我的感觉吗”
“我不是已经跟你道歉了吗”顾易忍无可忍的看着她,“而且这些年,你多么强势,我被你压的都喘不过气来!你嫌我不会赚钱,嫌我不能让你过上赵佩佩的生活,我拼命地努力,不都是为了你吗可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你想过我吗”
杜纯一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急声道,“我们两个人在榕城这样的地方,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我逼你努力有错吗我是羡慕赵佩佩,可我也没嫌弃过你!你吃苦受罪,我享受了吗我陪你一起啃馒头!我为了赵佩佩手里漏出来的那一点点好处,对她百般讨好!我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