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先对简纯纯的感情非常复杂。”
“他是你们三个人之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毫无疑问的是,他很爱你,所以一直强迫自己爱屋及乌,关心、疼爱简纯纯。”
“但随着简纯纯越长越大,她身上陈和清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谢伯先无法控制自己对她产生恶意。”
“他从小家境不好,面对陈和清时非常自卑,加上他记恨陈和清跟你青梅竹马的情谊,他参与了你人生中许多最重要的时刻,这些都是谢伯先没有办法拥有的。所以每当见到简纯纯时,就像又一次见了陈和清,那个让他自卑、把他称的渺小微弱的男人。”
“他的脸被一道无形的巴掌扇的火辣辣,时刻提醒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流淌着他最记恨的那个男人的血!”
简素衣犹如被万箭穿心,险些站不稳身形。
“而且,你对简纯纯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几乎是全心全意,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她的身上。就算要不上二胎也不是很在意,这更是刺痛了谢伯先的内心!”
“他夜夜难以安睡,在心里疯狂比较,觉得在你心里,他就是不如陈和清,所以你对二胎才这么不上心。”
“你生下了陈和清的孩子,却对想要跟他有一个孩子这件事毫不在意,他心里已经极近扭曲,不像个正常人了。”
“于是便想斩草除根,彻底除掉简纯纯这个障碍!”
言妙一字一句,陈述的清清楚楚。
女人小脸煞白,豆大的泪珠从眼角窜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用欺骗的手段得到你,于是便想一直骗下去,可奈何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性暴露了呗!”
“从前为了自己的官声,想要在外面树立清廉的好名声,加上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动用你的嫁妆,所以从搬进来起,这个家的装修走的就是平价朴素风。”
“谢伯先突然提出重新装修简纯纯的房间,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都已经住了那么多年,要翻修也是全部一起翻修,怎么唯独只翻她一个的?”
一记重锤,猛地锤进简素衣心里。
几乎是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不妨猜猜,身体健康的简纯纯,为什么会突然患上癌症?”
言妙叹了口气。
“他说资金有限,要先把家里的钱都用在纯纯身上,我们过的艰难点没事儿,可孩子不能比别人差,不然心里会自卑的.......”
简素衣几乎是边笑边哭。
笑自己傻!
哭自己识人不清,害了女儿!
“真正自卑的是他!不然也不会想杀死自己看着长大的,叫了他十几年爸爸的孩子!”
“因为工作原因,谢伯先意外结识了一位木材商,简纯纯房间的装修,就是交由这位木材商来办的。装修木材上被人特意动了手脚,木材全被泡上了甲醛,然后又装进房间里!”
“简纯纯新装的房间如梦似幻,就像公主的城堡一样,谁又能想到,其实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窟,一旦住久,小命都不保!”
“谢伯先这个恶魔,他骗我骗的好苦呀,他怎么骗我都无所谓,可他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可怜的纯纯!”
满屋子的超标甲醛!
纯纯才十几岁,甲醛中毒后慢慢身体会出现反应,呼吸急促、头晕、恶心、食欲不振、身体困乏……
这些异样,要是成年人的话,一定会有所察觉。
可她还只是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
又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出现反应也只会以为是正常现象。
简素衣突然想起,刚搬进新房间的一个月后,孩子确实呕吐了几次,早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当时谢伯先还开玩笑说,是因为天气变化引起的肠胃不适,特意吩咐张阿姨给纯纯熬了一个星期的养生汤。
甚至每天晚上都亲自接她放学,带她去锻炼身体,说要增强孩子的免疫力,免得自己再担心。
现在想起来,真是虚伪至极啊!
简素衣泣不成声,“他既然已经在房间里动了手脚,纯纯去医院检查,证实已经是癌症初期了,他为什么还要跟黑衣人联手,要在纯纯身上做实验呢?”
“黑衣人倒是无所谓,多一个实验体,他们还巴不得呢。”
“要是简纯纯没能挨过前面的十五天,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这个计划是副市长提议的,他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也不用害怕影响双方的合作。”
“可谢伯先就不一样了,他等不及了——”
言妙解释道,“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让简纯纯悄无声息的死去,医院那边早就被买通到,到时候就算检查,也只会检查出她有癌症。”
“具体的诱因,医生一个字也不会外漏,大家也只会以为,这孩子是不幸患病才早早去世的。”
没错!
他们带纯纯去医院检查的那天,医生看了报告后十分惊讶,说了一大堆,治疗的方法、治疗过程的痛苦,还有治疗的概率等等,可唯独没有说诱因。
一个健康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产生病变!
自己当时听到消息时只觉得五雷轰顶,魂魄都被抽去了一半,根本没有注意其中的异样。
现在看来,公立医院的医生早就被谢伯先买通了!
好啊,好一个谢伯先,他可真是只手遮天啊!
完全不把她简家放在眼里!
“因为嫉妒!”
“嫉妒?他一个大男人,嫉妒一个孩子干嘛?”
言昭插话。
“刚刚我说了,谢伯先虽然十恶不赦,可他确实真心喜欢简小姐,喜欢到容不得她把其他人放在第一位。”
“简纯纯的出生,抢占了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谢伯先是一秒也等不及了,迫不及待想要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简纯纯身患癌症之后,还要继续治疗的话,那么简小姐全部的精力跟心血都会倾注在她身上。癌症治疗的过程十分漫长,加上简家的人脉在,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从各地找来专业的大夫,说不定还有痊愈的可能。”
“就算不然,也不会放弃治疗的。”
“但是谢伯先怕了,他熬不起。”
“既嫌弃简纯纯会让简小姐心力憔悴,浪费她人生的大量时间,一方面又假惺惺的害怕简小姐伤心。于是便故意联系毒牙,演了那一场戏。”
呕!
言昭听了言妙的解释,都要快恶心吐了。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都下手害人亲女儿了,还怕人家伤心?
狗东西,怕她伤心就做个人吧!
“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简纯纯从小在家里长大,当然知道不应该在大人谈话时偷听。”
“可那天她偏偏撞见了谢伯轩和黑衣人!”
“一切都是谢伯先有意为之,他故意支走了家里的佣人,简纯纯生病醒来后又饿又怕,起床一个人都找不好,只能找去了书房。”
“他原本是想,让简纯纯亲眼看见黑衣人使用异能,相信他们能治疗她的病,主动向简小姐提出想要治病的。没想到她完全不上钩,看到黑人使用异能,不仅不兴奋,反倒还特别害怕。”
“最后.........”
言妙把头转向简素衣,“谢伯先无奈,只能改变计划,最后好说歹说,才说服你答应。”
她步步逼近,一字一句说清楚了事情的真相。
简素衣被逼到墙边,无力的靠墙滑落,“都怪我,说到底,要不是我被人蒙蔽,答应谢伯先的计划,纯纯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了!”
她夺门而出,跑去工具间拿了把大铁锤,狂奔到简纯纯房门口。
对着房门,就是一顿乱砸!
“什么动静?”
张阿姨躲在厨房,都被楼上的打砸声惊动了,连忙跑上来查看。
吓得失声尖叫,“啊!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先生交代过了,小姐的房间谁都不许——”
“放他娘的狗屁!我是她亲妈、这个家的女主人!还用的着他谢伯先来教我做事?”
简素衣疯子似的大喊。
使劲抡起手里的锤头,一拳砸下!
钢板被砸的变形,但还是撬不开........
“我来!”
言昭夺过她手里的锤头,用尽全身力气砸门,门上的钢板没两下就被砸弯、变形,从门上脱离。
自从发生意外之后,妹妹每天给全家人服用强身健体的药丸。
他感觉自己力大如牛!
所有的感官,都比以前敏锐几十倍!
区区一个小铁门,根本不值一提!
砸个门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小case了。
张阿姨妄图跑过来阻拦,被言妙半路拦下,她轻松揪着她的后领子,把她往后拉。
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年纪轻轻、身材瘦弱,怎么力气那么大?
自己那点力气,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
“纯纯,你在哪儿?”
“妈妈来救你了!”
“别怕,妈妈以后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简素衣破门而入,急得满屋子找人,可却半天都没发现人影。
望着微微敞开的窗户,她心里一凉,连忙跑过去查看。
伸着脑袋往窗外环视了一周,简素衣蓦地松了口气,幸好!
她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令人心碎的一幕!
幸好,跟她想的不一样,可孩子到底去了哪儿呢?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床底下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声响,简素衣直接跪地查看。
只那一眼,就差点哭的晕厥过去!
最后还是言昭搭了把手,把简纯纯从床底下抱了出来,“天杀的,这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告你们故意杀人都成!”
和言妙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简纯纯的状况甚至还要更差!
这小丫头,跟科尔森有的一拼啊,都那么会演!
言妙在无人处勾起嘴角,很快又偷偷压了下去。
看着女儿嘴角,挂着被撕的稀碎的床单布条,嘴边还有一圈干涸的鲜血,简素衣哭的肝肠寸断。
她跪在地上,爬到简纯纯身边,“纯纯,你醒醒啊!”
“呜呜呜,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怎么会那么蠢啊,蠢到帮着别人来害你!”
“别哭了,赶紧送医院去吧,把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床单这东西在胃里待久了,神仙下凡都救不回来!”
一旦异物堵塞喉咙跟胃,到时候排不出来,问题可就大了!
言昭不明真相,看见简素衣哭哭啼啼就烦。
这时候不叫救护车还等什么?
没见过那么蠢的女人,帮着别人来害自己女儿,现在就只知道哭!
走的时候,这小姑娘还好好的,现在流了一嘴巴血......
言妙动了动鼻子,心下了然,原来是cosplay用的人造血浆。
她就说呢,总不可能按着自己邦邦几拳,来卖惨吧。
简纯纯身子本来就已经够虚弱了,绝对不可能干出那样的傻事,她也是机灵,把自己弄得能有多惨就有多惨,这样才能彻底吓到简素衣。
让她知道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如果晚来一步的话,今天见到就是简纯纯的尸体了!
.........
“楼下有守卫,往后面的院子走,后院的围墙有一道小门,可以直通出去,只要别被他们发现就行。”
简素衣气喘吁吁,追上快步走在前面的言昭。
他怀里抱着简纯纯,几个跨步,眼见就要从客厅走出正门,被突然叫住。
简素衣想拉他往后面走,言昭却不为所动,依然往前面走着。
“那边全是谢伯轩的人,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就走不了了!”
简素衣焦急的喊道。
这段时间,谢伯先以为孩子治病为由,封锁了房门,还多派了很多人手守在院子外。
她原先以为,他是害怕自己心疼孩子,出手打断治疗。
现在想来,其实是提防着自己,害怕自己跟娘家联系,救出纯纯!
“不用,简老爷子已经解决好了一切,你只管走出门就是了。”
处理完张阿姨之后,言妙小跑下楼,追上了他们。
她把那个保姆五花大绑,扔进了保姆房里,省的她打电话通风报信!
谢伯先回家后肯定会发现的,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你是说........”
“我爸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