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甫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冷汗直冒,嘴唇哆嗦,颤声答道:“廖大人所言有几分道理,下官也不敢妄自揣测。”
廖元庆眉头一皱,喝道:“你我平级,何必口称下官。”
“是,是,廖大人说的是。”
廖元庆摇了摇头,接着道:“本官还有第三点猜测,这其三,便是那恶血山的三只化形妖魔必定藏身临水县,只等关键时候,祸乱临水县。”
顾彦甫小心道:“什么关键时候?”
“这我怎么知晓,兴许便是两县考核之际也不一定。”
“说,说的也是。”顾彦甫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所以这便要顾大人相助了,原本为了提前找到这三只化形妖魔,我派了几人前往稷山县搜寻妖魔血脉勾连之物,却出了些许意外,稷山县已然去不得。”
“如今顾大人若是能多多留意临水县发生的种种事情,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廖元庆正色道:“人尚且都无法完全隐匿踪迹,我不信那三只化形妖魔能藏匿得多好,顾大人可有线索提供?”
“线索,哪里来的这么多……”顾彦甫正想苦笑,却又似乎想到了一件事,突然怔住。
廖元庆注意到顾彦甫的神色,眉头一挑。
只见顾彦甫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道:“说起来,临水县最近确实有一件怪事……”
……
……
戌二十三小屋内,王守庸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体内的三百六十二窍一张一合,似乎在呼吸一般起伏,渐渐地归于平静。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上下的关节处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脚下是空空如也的木箱子,里面还残留着宝药的清香,却已经没了半点宝药的踪迹。
这几日来,除了吃喝练武技以外,他还每日服送宝药,借助【消食(蓝)】词条的帮助,轻而易举地便将宝药全部消化,化作了自身的根基。
“化气境界的进境似乎没有炼体境界这么直观,我现在应该还未彻底迈入化气境界,是因为宝药太少,还是因为我的窍穴太多?”
脑中短暂地闪过这个念头,王守庸就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出门。
然而正当他的手搭到房门上时,却忽然察觉到了房门被什么事物击中的触感,就像是有人朝他的房门丢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推开房门,王守庸看到了两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自己。
“孙校尉,唐校尉?”
来者正是孙志明和唐英,靠在不远处的树边,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的铭牌。
见到王守庸出门,唐英手中便丢过来一卷卷轴,在空中飘飘忽忽,精准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
“打开看看,廖大人吩咐的任务,今日跟我们去调查临水县黄府。”
王守庸讶然,打开卷轴,简单扫了一眼,里面记载的是任务信息。
黄府乃是临水县一大富商府邸,祖上三代走南闯北,闯下了不小的家业,临水县内的诸多酒楼食肆便是黄府手下的产业。
当铺,赌场,成衣店……黄府家大业大,涉猎甚广。
这样富裕的家族,平日往来也不少,每日有人递上拜帖拜访,黄府来者不拒,一一接待。
然而古怪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关节发生了,一个月前,黄府忽然闭门谢客,手下产业倒是正常运转,但往来拜帖,却统统拒之门外。
一月以来,黄府就像是断绝了所有人情往来一般,凡有人递上拜帖,只说家中老爷身体不适,不适合见客。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临水县,自然属于芝麻大点事。
然而偏偏近日廖元庆找到顾彦甫聊了一阵,顾彦甫就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说整个临水县有什么事称得上是古怪的,便是这件事了。
王守庸细细看完手中卷轴,脑中一转,就想到了恶血山内逃出的那三只化形妖魔。
“除你之外,还有胡校尉手下的另外两名亲随,限你们半个时辰之内到黄府集合,半个时辰后若没见到你们人影,我便向廖大人禀报你们三人消极误工。”孙志明不咸不淡地说道。
话音落下,听到一声冷笑,王守庸再抬起头来时,树下已经没了孙唐两人的身影。
“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守庸摇了摇头,收起卷轴便往司徒兄妹住处赶去。
……
半个时辰后,黄府门前,三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
门口两尊似狮似虎的石像张牙舞爪,三丈高的府门上高悬“黄府”两字,森然威严,高门大户,却没有护院在门前守候。
门前道路宽阔,足够四五架马车并驾齐驱,却没有什么人迹。
朱门碧瓦,竟门可罗雀。
“有些古怪。”司徒问风微微皱眉,轻声道。
“两名校尉应该是先进去了,我们也小心些。”司徒亦云说着,左手提前放在了右手手腕的手镯上轻轻摩挲。
三人扣动大门铁环,发出三声“咚”响。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一名老者的面庞出现在了门缝之中,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透过门缝盯着三人。
“什么人?”声音沙哑难听,老者低声问道。
“除妖司办事,拜访黄府。”王守庸拍了拍腰间的铭牌。
老者见到三人的穿着打扮,浑浊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些情绪,撂下一句“稍等”后,便又关上了大门。
不多时,大门重新打开,这下出现在三人跟前的,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三位里面请,鄙人黄兴腾,早些时候已经有两位校尉来了,此时正在大堂内,由祖父……主家招待。”
四人一边向大堂走去,一边讲话。
与此同时,王守庸注意到黄府内也是人迹稀少,分明是高门大户,来往之间竟然没有杂役丫鬟走动。
王守庸问道:“主家指的是黄桥?”
“正是,前些时日祖父突生恶疾,体虚卧床,近段时间才好转些。”
“然祖父强忍身体不适招待诸位,若有不当之处请见谅。”黄兴腾面色冷淡,语气夹枪带棒。
三人纷纷对视一眼,眼中都冒出了相同的疑惑。
此人究竟有什么凭依,敢对除妖司的人这么说话?
自从找到黄府以来,古怪的细节一个接一个,全部堆砌起来,令王守庸有种莫名诡异的感觉。
“前面就是大堂了。”
走了大约几百米,绕过前厅,三人便在黄兴腾的领路下来到了大堂。
远远地,王守庸看到厅内坐着四人,其中坐在下手位的正是孙志明和唐英校尉,坐在主位的是一个耄耋老者,须发干枯苍白,面容憔悴。
老者的身边,还站了一名灰衣仆从,低眉顺目,垂手而立。
又往前走了几步,王守庸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想耳边突然响起了久违的熟悉声响。
【叮,检测到词条靠近。】
……
似乎,所有的古怪都有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