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林瑶姝不明所以,头上的汗水滴答,她也没有多在意。
擦了擦汗水,又扛起一件矿水,撩起裙摆,回头看向一地货物,对林忠夏道。
“爹爹,这些估计我们得搬好一阵子,需不需要雇几个人?”
林忠夏叹了口气道:“先出去再说。”
话虽如此,但心中仍有气。
等女儿走远后,他朝着那布满青苔的墙壁捶打两拳。
他恨!
若非天降灾荒于大夏,女儿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但事已至此,此举,更像是无能狂怒。
……
出去的路不远,林瑶姝走得很快。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现在外面难民遍地,秋蝉没敢进入洞窟,只身一人待在外面。
很不安全。
等走出洞窟之时。
她愣了愣。
预感……是真的!
此时,林秋蝉被绑在树上,口中塞着布条,已经晕了过去。
而在她的身边,有两个汉子拉着板车,车上正是之前的十箱干脆面。
汉子身旁有一老妪,背着一个熟睡的男童,帮着推板车。
而在另一侧,一个妇女怀中抱着孩子,在板车旁随行。
板车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算来,总共七人。
“有人!”
为首的汉子喊了一声。
霎时,周围的人都看向林瑶姝。
两个汉子脸上可见消瘦,但身材仍有魁梧的影子。
妇女咽了咽唾沫,对一旁的汉子紧张道:“大成,别管她,拉车!”
板车后的姑娘,也同样紧张,又对另外一个汉子喊道:“别看了三金,快拉车走啊!”
大成与三金回过神来,再没管林瑶姝,就要拉车离开。
“停下!”
林瑶姝放下矿泉水,喊了一声。
虽是女儿身,但这喊声却十分洪亮。
她太清楚物资的重要性。
一点都不能少!
而眼前的拖家带口的“团伙”,看起来憨厚,但不能只看憨厚。
毕竟灾荒之年,只有“饿”人!
“快走!”
“别听她的!”
老妪再度催促道,神色紧张,生怕多停留一会儿,就被那姑娘抢走了吃食。
一时间。
林瑶姝也感受到了这几人的局促。
看似抢劫,却好像是偷盗一般,十分小心。
而且。
当下大夏朝各处,哀鸿遍野,大多易子而食,十分残暴。
可他们却拖家带口,多半是良善之人。
或许……
可以为己所用!
“你们没有水,走不了多远的。”
林瑶姝踢了踢脚边的矿泉水,又道:“我们有仙君赐福,吃食不愁,只要你们肯干活,我可以养活你们。”
加上家中的两箱仙食,还有洞里的,完全可以养活。
而且,仙君已经答应了,会赐下甘泉。
家中没有家丁,需要有人干活。
“只要你们帮忙,我可以保你们衣食无忧!”
她再度豪言道。
直到话说完三息,一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瑶姝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一瓶矿泉水,照着许枫的动作拧开。
咕咚……咕咚……
半瓶矿泉水下肚。
一时间。
大成、三金,还有他们的娘,两个媳妇,甚至在背上熟睡的男童,都转过头来。
一众人喉咙耸动,抿着干裂的嘴皮,眼睛紧紧盯着矿泉水,但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
更无争抢的心思。
他们已经饿了好久,渴了好久。
这一计,对他们来说,就是绝杀!
“娘,还走吗?”
妇人不想走了,虽然问出了这句话。
她同意明白,所有人都不想再去逃难。
由北到南,他们经历了太多,苦难了太久。
“秋蝉!”
“你们是什么人!”
林忠夏此时扛着两件矿泉水,腰间别着鸡腿、火腿肠,刚出来就看到了眼前对峙的这一幕。
顿时轰然大怒!
“砰”的一声,扔下矿泉水。
为官。
他是城阳县县令,虽是大灾之下,但仍有大夏律法。
为父。
他更要站出来,不能让女儿的安全受到威胁!
“本官乃城阳县令,就此罢手,饶尔死罪!”
虽然衣衫有些凌乱,甚至有些破旧,但当年宰辅的气势,仍然十分强悍。
话说完时,摸向腰间常年带的短剑,却只摸到鸡腿。
突然有些尴尬,这次因为要见仙人,害怕冲撞,所以放在了家里。
但气势仍然在。
闻言。
大成等人相互看了看,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他们有些草木皆兵。
林瑶姝看出了这一点,赶紧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这是我的父亲,没有威胁。”
“嗯?”
林忠夏气势直接腰斩。
“爹爹,咱们现在有水有粮,仙君也答应赐下甘泉……”
“我们需要人!”
林瑶姝说道。
林忠夏刚刚还有些尴尬,但听到这么说,一瞬间便调整过来。
水源地问题一旦解决,之后的工作就得稳步进行,需要大量劳动力。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收归并安抚流民。
如今城阳县的百姓,流失了九成左右,剩下的大多都是走不动,等着天收的老人。
劳动力极其短缺。
“你们,可愿随本县调遣?”
随即,林忠夏负手问道。
大成等人见此,当即上前拱手躬身道。
“大人!”
“我李大成与三弟李三金,此前乃是北戍甲卫,灾荒后,携家中老幼南下逃荒。”
“若大人不弃,我等全家七口,愿下犬马之劳!”
其母,妻子等也上前躬身道:“若大人不弃,愿下犬马之劳。”
……
不多时。
一众人帮忙,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板车,往林府去。
当然还有林秋蝉。
她只是被吓晕过去了而已,没受到任何伤害。
板车颠簸,她猛地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
再看周围。
“爹爹,二姐?”
“还有你们……是谁?”
林秋蝉不明白,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人。
“小秋蝉,不是他们绑的你?”
林瑶姝上前,蹙起秀眉问道。
李大成憨憨一笑,“小姐说笑了,我们不自夸,都是憨厚良善之人,怎么会绑了这位小姐?”
“不是你们?”
一瞬间。
林忠夏蹙眉更深,警惕环顾四周。
城阳县地处偏僻,本来就不太平,现在大灾之下,更是不敢想象!
难不成?
是贼?
“呵呵呵……”
忽然。
一声奸笑,从山林传出,极为刺耳。
“大哥深谋远虑,还真有大鱼上钩!”
“这一板车东西,啧啧……”
“还有那几个娘们儿,看着就润!”
前面百余步之前,缓缓走出四个持刀劫匪。
模样古怪丑陋不一,但无一例外,眼中充满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