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粥手里捏着破空符，看着洛郁。
洛郁无语的开口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宝贝吗？谁都想杀你，你不是要干掉魔神？我查了一下，魔神那老小子还活得好好的。”
“你就这么死了，我总感觉少了点啥。”
他最后一句话很小声，但没有逃过陆粥的耳朵。
陆粥回道：“少了个人骂你呗，反正你们这些人，多少都沾点病的。”
洛郁恼恨：“恶毒小师妹，你说话别太难听了，你要再不闭上你这张嘴，那我就不管你了啊。”
看到两人忽视自己，以及其他人看自己异样的目光，宗主脸都黑了。
“洛郁，你当真要这个妖女背叛师门？”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对得起韵曦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吗？”
“师父，小师妹没有做错。”
洛郁抬头看着上空，只看到一片蓝蓝的天。
“而且她说的都是事实，是一个我逃避了很久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我可以否认很多事，但是否认不了师姐知道魔神的身份，并且和魔神相爱。”
饶书境坐不住了，立马跳了出来。
“明明是魔神蛊惑了韵曦，这一切都和她没关系，洛师弟，你不能因为韵曦不喜欢你，就这样诋毁她，败坏她的名声？”
洛郁：“……？”
他争辩了一会，最后无力的看着陆粥。
“恶毒小师妹，原来你一直过的都是这种日子啊，太不容易了。”
陆粥：“你也没放过我，傻逼四师兄。”
“行吧行吧，不吵了，你现在功力全废，我先带你闯出去再说。”
他的身后，是宗主说着把他逐出师门的话。
洛郁嘟嚷道：“你也没教过我啥呀，你的弟子是我最拿不出手的身份，逐出师门就逐出师门呗，还叫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洛郁手持一剑，带着陆粥开出了一条血路。
最后他体力不支，险些倒了下去。陆粥拉着他，用破空符逃跑了。
洛郁：“？你什么意思？”
陆粥：“……抱歉，我以为你只是想装逼，就想着静静的看你装逼，谁想到你是真的打得过。”
不怪她误会，实在是洛郁先前都还打不过她，居然在宗主手里坚持了这么久。
陆粥忽然想起来，洛郁本来就是灵剑宗的少宗主，自然最擅长用剑，后面因为拜入云清宗宗主门下，和自己的父亲吵了起来。
洛郁：“当时我爹威胁我，我要是敢拜入其他宗门，就别再用剑，免得侮辱了这把剑，所以从那以后，这把剑在我身上就是装饰品。”
洛郁是一个重承诺的，答应他爹以后，他真的就没有再让这把剑出鞘。
他心情复杂的摸着这把剑，有痴迷，有迷茫也有一丝自信。
“你先别怀念过往了，你的剑还好端端的在你手里，但你要是再不给给我喂几颗丹药，我估计就真的不在了。”
陆粥，舍不得用自己的积分。
积分她留着还有大用呢。
陆粥觉得自己身上，是有一些特性在的，老节约了。
像她穿的这件衣服，防御力极强，所以她能缝缝补补又穿几年。
但凡能自己动手的，绝不去花一分钱，但凡能坑的，绝不动积分。
比起那些在系统那里兑换知识功法的，陆粥这些靠自己学到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洛郁倒也舍得，极品丹药直接塞进了陆粥的嘴里。
“好了，你继续想吧，我睡一会。”
洛郁：“……”
陆粥躺在地上，只想着安静的休息一会。
洛郁也没有说话，摸着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躺了几个小时后，陆粥肚子叫了起来，她看着洛郁：“师兄，饿了。”
洛郁瞥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事多，便去抓野鸡了。
几个呼吸过去了，他扔下了一只扭断了脖子的野鸡。
“我做得很难吃，你自己动手。”
这一点，洛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粥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没有法力外，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已经长好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洛郁琥珀色的瞳孔静静的看着陆粥，有些苍白的脸颊在柴火下，看着多了几分血色。
“你以天道起誓，若你杀不了他们，即便成仙以后，也渡不过这个劫。”
陆粥点点头：“我知道，人只要活着，只要没死，只要还能喘气，就有着无限的可能。”
“打断了骨头，骨头不也还能再长出来，废了修为，也能重新修炼，只不过，从头再来而已。”
陆粥：“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没有了再来的勇气，以前有人说我性格倔得像头驴，我挺认同的，我最不缺的就是再爬起来的勇气。”
洛郁是知道，陆粥那些修为的提升有多么不容易。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修炼。
换成别人，早就道心崩碎，可是陆粥只是说，从头再来而已。
洛郁发现，陆粥真的是自己遇到过道心最坚定的人。
他扪心自问，要是自己忽然变成一个废人，绝不会这么快就走出来。
“你要走的这条路，很难，甚至看不到一丝希望。”洛郁知道自己要是看着亲朋好友惨死，也绝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但他还是问：“看不到一丝希望，还孤注一掷的去做，真的值得吗？”
“傻子才会去计较值得值不得。”
陆粥在啃着鸡腿，忽然抬起头，目光正好撞进洛郁的视线里。
“我啊，活着的理由就是杀了他俩。”
洛郁:“嗯，我帮你。”
陆粥向来说到做到，在整个修仙界的追杀中，来到了辟邪黄泉谷。
洛郁:“你真的想好了吗？”
还有很多方式，能让陆粥恢复修为，可是陆粥选择了一种最要命的。
陆粥目光灼灼，破后而立是她的选择。
如果只是单纯的恢复修为，面对天之骄子上古神明的单韵曦和珩渊，最后的结果还是同在接引之路上。
“那就是阴阳花，这种花只能使用者本人去摘，是介于生和死之间，上面流转的二气就是原始混沌阴阳二气。”
陆粥以凡人之躯，踏上了摘阴阳花的路。
刚刚一踩上去，她就猝不及防的喷出了一口血。
“小师妹。”
“我没事。”陆粥喊道。
洛郁虽然担心，也只能在外面看着。
这件事没有人能帮到陆粥。
陆粥走了一个多月了，最后只能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慢慢朝前爬。
她的身后，是身子拖出的一条长长血印，是挣扎的痕迹。
这期间，洛郁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无数次叫她回头。
陆粥摇头:“不可以回头，只能朝前走，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一回头，所有鼓起的勇气就没了。”
看着她又躲过了一次生死危机，洛郁崩不住了，大喊：“我们还有很多办法的，我们不要阴阳花了，不要了，你快出来。”
“别进来，就算我死在路上你也不许进来，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陆粥停了下来，每一次呼吸都疼得不行。
可是她的眼睛依旧亮得吓人。
她说:“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阴阳花，但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只是怕，怕有人再经历，像我这样的遭遇。”
“我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你看到这条路了没，一开始很好走，是因为有人曾经走过，现在没有人走，可是我走到了这里。”
陆粥笑着指了指前面。
“我要是倒在这里，说不定下一个人就比我多走了一米，下一个人要是倒了，下下一个人说不定又多走一段距离呢。”
她乐观的说:“一个人不行，一百个人呢？一百个人不行，那一万个人呢，总有人能成功的，也总有人能摘到阴阳花的。”
洛郁静静的看着她瘦小的身躯依旧不服输的朝前爬，只觉得心神俱震，微微抬起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他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呢。
他只知道，自己搜遍了生平所有的词汇，结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