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十月,已经出使大汉朝廷四个月的廌国使团队伍从武关出发,押解着战死西凉军的家眷,一路南下。这些家眷如果不带走,迟早是要被汉军瓜分完,有的可能会会成为隐患,有的可能就活不下去了。被廌军带走,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她们会被带到会稽郡安家落户,在廌国的治下,女性一样可以有很多谋生的方法。贾诩一家人就在其中,不过对贾诩也不算是押解,有些类似于软禁,只是没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力。贾诩也感受到了羊景并没有杀他或者虐待他的意思,很可能是要用他的,所以他很坦然的跟在羊景的身边。
拿着刘协的圣旨,再加上之前刘协就给荆州的刘表下旨,不可得罪廌国使者团的人,没有官兵敢有不好的想法。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贾诩四十多岁的年纪,西凉人的体魄普遍较好,贾诩也是如此,多年在军中锤炼,身体非常硬朗。自从出了长安以来,羊景一直让贾诩骑马跟在自己的身边。贾诩一直撺掇着羊景和他一起坐马车,尝试过了廌军马车的舒适,贾诩就不想骑马了。一般人其实都不愿意坐马车,因为这时候的马车没有减震装置,没有固定座椅,非常的不舒服。行军中,马车往往是用来运送伤员,所以羊景很早就指挥工匠改进了马车的舒适性。
贾诩还是很想知道廌军为什么要帮助刘协,每次问羊景,羊景都是对他笑笑,轻飘飘的一句“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你才真正有价值”。
后来,贾诩换了一种问法,道:“你就这么信任刘协的能力,不怕都做了无用功?”
羊景斜睨了一眼贾诩,道:“有人告诉我说,在聪明人面前,最好一句话也不说。”
贾诩悻悻然,无奈道:“我是该谢谢你夸我吗?”
羊景道:“不用谢,我说的是事实。嘿嘿”
贾诩:“……”
羊景道:“老贾,我们南下这一路,应该很安全吧?”
贾诩道:“应该是吧”
羊景笑道:“那就去找点乐子。”转头对着赵云和典韦道:“师父,典兄,咱们到前面的县城去玩玩。”
赵云随意道:“随你安排。”
典韦憨憨一笑。
羊景点了一个班的警卫,带着赵云、典韦、和贾诩,往最近的县城,飞奔而去。景前很是无语的命令部队到县城外扎营休息。
羊景一队人来到宛县城外,看到了数十个流民蹲在那里,见到有人来就上去乞讨。这会儿见到羊景一行人,各个身穿皮甲,腰挎长刀,顿时一哄而散。
羊景对贾诩问道:“老贾,荆州算是如今大汉各州中民间财富最是殷实之地,流民到此却也无人照拂。你说刘协可会想到,当派出人手搜罗流民充实关中?”
贾诩摇摇头道:“关中正值大旱,恐也无力接纳流民。刘协沉郁已久,心思恐怕都在军队上了。”
羊景道:“是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是难为他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吧。”
贾诩道:“使者大人,可以给我讲讲这都是为什么了吗?”
羊景不理会贾诩,将自己的使节递给守卫城门的将领道:“廌国使者,路过宛城。”将领查看了一番,再看看这一行人的行头,也没人能冒充得了,赶紧放行,并安排人前去通知郡守。
羊景等人骑着马,缓缓在街道上前行。宛城还算繁华,街道两旁酒楼食肆林立。大汉如今虽然战乱四起,流民遍地,但也掩盖不住曾经的车水马龙。
一行人找了一家酒楼坐下,羊景饶有兴趣的想要尝尝宛城的美食。一盆热气腾腾的萝卜炖牛肉,还有炖鸡肉,也少不了大鲫鱼,一人再来一大碗汤饼。
羊景吃得热乎,嘴上却说着没啥特色的气人话。
贾诩道:“使者大人,如今才发现你如此的年轻,真是让老夫很是诧异。”
羊景啃着鸡腿,幽幽道:“有什么好诧异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已。”
贾诩一脸的无语,暗道“谁都没你富,还说是穷人。”
羊景见贾诩肆无忌惮流露出的表情,很开心,这老头看来是打算随遇而安了。想了想,不由得打算和贾诩多说几句,道:“呵呵,我父亲是北疆边军中有名的老好人,从军二十载,送出去的军功,足足封了十几个将军。礼尚往来,这些将军也还算识趣,懂事。送了家父不少钱财。”
贾诩捧哏道:“那你还说穷?”
羊景竖起大拇指道:“老贾,不错呀,接的真不错,哈哈。家父伤残回家,娶了媳妇,生了我。结果我才五岁的时候,张角造反了。家父只好卖房又卖地,赶紧搬家去辽东。这不,我家穷的就剩下钱了。所以,我只能快点长大,早点当家,也好为家父分担一些生活的压力。”
贾诩:“……那你确实挺穷的。”
羊景道:“对啊,懂了就好,就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大老远的把你带回廌国了。我都想好了,你就在我老营大学的军事专业,做一个兵法教授。”
贾诩道:“听不懂,多少石的官?”
羊景道:“老营大学就相当于大汉的太学,教授就是博士。不是官,不过你未来的学生,都是官。像我师父和典兄就都曾是老营大学的优秀学生。教授的待遇很好,轻松养活你的家人,呵呵。”
贾诩对着赵云和典韦抱拳问道:“不知二位将军是多少石的官?”
赵云为人谦逊,也知道贾诩是个才高八斗的兵法大家,没有迟疑的答道:“某为少校,不知多少石。”
典韦有样学样道:“某为少校,亦不知多少石。”
羊景觉得贾诩就是在为难人,接话道:“我师父和典兄各自统兵一万多人,老贾你自己估摸着吧。我们廌国的官制和大汉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贾诩道:“那我的月俸和他们比呢?”
羊景道:“教授比少校的月俸要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