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唇角的笑容僵住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
“我做了结扎手术。”陆嘉珩打断女人的话。
一句话，让沈清棠彻底愣住了。她像被人当头敲了一锤子，大脑“嗡”了一下，身体僵硬在原地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明明已经看到了光亮，忽然又眼前一黑。
为什么？
陆嘉珩为什么要做这种手术，他不希望她怀上孩子吗？明明他们都已经结婚了，感情也越来越稳定，不像刚开始那样僵持和陌生。
他对她的宠爱、关心和怜爱，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还有无数个夜晚他们拥抱着彼此，他们是那么的契合和满足。
彼此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骗不了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陆嘉珩明显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抬手揉了揉女人的额发，起身就要离开：“我晚上还有事，先回公司。”
“什么时候的事？”沈清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冲口而出。
男人脚步一顿，背对着沙发上的女人。
“上个月，那晚之前。”
沈清棠的胸口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掐了一下。
所以，之前陆嘉珩一直没碰她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既不是有心无力，也不是为了让她做好准备，而是……单纯不想在做手术之前不想她而已。
不要她怀上他的孩子……
“为什么？”沈清棠眼前一片氤氲，双手紧紧捏着毛毯，指尖泛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没打算要孩子。”
陆嘉珩转过身，高大的身影逆着头顶射下来的光，整张脸隐藏在阴暗之中，看不清楚表情。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的温度和感情。
“棠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除了孩子。”
心脏骤然收缩，沈清棠只觉得胸口的位置闷得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上一次，好像还是刚结婚那会儿，两人的关系最紧张的时候。
陆嘉珩轻抿薄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画室。
残阳逐渐消失，画室陷入一片黑暗。
沈清棠愣坐在沙发上，身上裹着薄薄的毛毯，仍觉得遍体生寒。
她不清楚陆嘉珩是什么时候离开，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情绪之中，许久没能缓过来。
—
自从那天傍晚过后，陆嘉珩就没有回家，听阿柒说是出差了。
他还是老样子，出差也不会提前跟沈清棠提前说一声，说走就走。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等待。
第二天早上，迟到一周的例假终于来了。
沈清棠把所有试纸丢到垃圾桶里，下楼给自己装了一个暖水袋，闷闷不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不知道是因为来例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这几天的情绪很低落，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
“霍小姐，太太已经在客厅坐了一整天，午饭也没有吃几口，要不您过去劝劝她吧。”陈姨看到霍婉君来了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
陆先生出差前可是千叮万嘱陈姨照顾好太太，要是有什么损失，她这个月的奖金就会泡汤。
“行，我过去看看。”霍婉君自从上了老年大学，结识了不少同龄人，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好了很多。
沈清棠抬起头，木讷说道：“妈妈，你今天不是要上学吗？怎么过来了？”
接到陈姨的电话，霍婉君匆忙赶过来。
“陈姨说你不吃饭，我过来看看。”
“没有不吃饭，我只是……这几天没什么胃口。”
霍婉君轻轻握住女儿的手，语气温柔：“跟陆总吵架了？”
“没有。”
“你是我生的，有什么事也瞒不过我。”
没有吵架，是冷战，这才是最糟糕的。
沈清棠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受伤了。这几天她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陆嘉珩会做这种手术。
他到底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她生下他的孩子。
“棠棠，你和陆总是新婚，慢慢磨合总会好起来的。”
沈清棠鼻子一酸，撞入霍婉君的怀里哽咽道：“妈妈，陆嘉珩说不会让我怀孕。”
“他偷偷瞒着我做了结扎手术。”
“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霍婉君惊讶地捂住了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你是不是弄错了？”
沈清棠摇头，把头藏在霍婉君的怀里呜咽道：“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不会让我生孩子。”
霍婉君眼浅，看着沈清棠眼红红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她垂着头，轻轻把女儿揽入怀中，轻拍后背安抚道：“我家棠棠那么好，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别难过，可能是陆总暂时不想要孩子。”
如果陆嘉珩只是暂时不想要孩子，他大可以主动做足安全措施。
为什么非要做手术？
这不是为了彻底断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吗？
沈清棠太难过了，这几天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男人说过的话。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缠绵和恩爱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他不喜欢她。
他想要报复沈毅，所以伤害她。
把她捧高然后重重摔下来，这样才最痛。
“乖，别难过，妈妈会心疼。”霍婉君一直劝沈清棠接受现实，听话顺从，认为这样就能获取陆嘉珩的心，把日子过好。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是过来人，见过一个男人爱和不爱的样子，明白女儿此刻的感受。
“他要是喜欢我，怎么会不愿意要我们的孩子呢？”沈清棠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有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