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志义没动,依旧警惕的盯着文楚嫣。
文楚嫣勾唇,“你不打开看看吗?这可是您心心念念的东西。”
半晌,韩志义才缓缓伸出手,将木盒上的盖子掀开扔在一边。
下一刻,一只染血的耳朵,赫然映入眼帘!
韩志义到底久经沙场,自然不会被这一个耳朵吓到,刚要开口嘲讽,动作却突然一顿。
他的瞳孔,先是狠狠一缩,随后双眼不由得瞪大,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那只耳朵!
细看之下,这才发现,盒中的耳朵,外耳廓处,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痕迹!
像是利器所伤后,留下的印记。
韩志义的身子开始僵硬,随后颤抖,双眼开始发红,满脸的不敢置信和惊喜。
静静看着韩志义,文楚嫣脸上的笑意,在逐渐的扩大。
半个时辰后,文楚嫣从营帐中出来。
她已经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至于韩冬的那只耳朵,就留给韩志义,借以慰藉吧。
六子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前,不等他开口,文楚嫣便低声说了个方位:“去那儿,找一个断了臂的中年男人,私兵信物在他手上,务必取回!”
六子一凛,连忙答应,行礼之后,匆匆走了。
看着六子离去的背影,文楚嫣深呼一口气。
原以为,至少要跟韩志义周旋两日,才会拿到信物。没想到,韩志义在确定,那真是韩冬的耳朵,与她拉扯了一番后,就将信物的消息告知了她。
求的,唯有韩冬活命这一点!
其实,即便韩志义不说,文楚嫣也不会让韩冬死的。
或许之前,她希望的,确实是韩冬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但渐渐的,她就不想让韩冬死了。
毕竟死才是解脱,活着才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回到营帐,便看见燕承允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扇子。
见她进来,燕承允将扇子收起,老实坐正,但并未询问,韩志义那边的结果如何。
只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阿姊,北边儿传来消息,吉日木图又攻城了。”
听到这话,文楚嫣动作一顿,“战况如何了?”
燕承允耸耸肩膀,“听说好像赤万没守住,被白音提布偷袭,占下了。”
闻言,即便心中早已知晓,文楚嫣的眉头,还是下意识皱了起来。
燕承允见状,继续又道:“但不知什么情况,吉日木图那边儿,出现重大失误,死伤五万余众,就连他自己,也险些丧命。”
说着,燕承允‘唰’的一声,再次甩开扇子,“此战看起来,好像是北庸占了优势,但实际上,战场之上兵马才是根本,这次北庸死伤严重,估计后续再战,只会更加的艰难。”
“阿姊觉得呢?”
文楚嫣深呼一口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燕承允的话,而是坐在椅子之上,眉眼低垂。
别人不知,她却是清楚的知晓,吉日木图为何,会有如此重大失误。
要知道,如今北庸于景国的优势,就是在这多出来的五万兵马上。
却因今日这一战,而尽数消弭。
虽然失了赤万,但别忘了,赤万可不是景国的城池。
也就是说,文楚嫣拿北庸的城池,换了北庸五万兵马。
看似失策,却怎么算,都是赚了。
并且,因今日这一战损失严重,两日之内,吉日木图必然无力再战。
而景舒珩,只需要守着寿西与上岱两城,静等两日之后,满城仁的到来!
届时,景国尽五十万大军,对上气势低迷,畏首畏战的三十万北庸兵马,岂不是一往无前?
即便北庸王都再次调兵前来,这个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还有旁边虎视眈眈的南燕大军!
思及此,文楚嫣长吐了口气,缓缓道:“得快一点儿了。”
闻言,燕承允茫然:“什么快一点儿?”
文楚嫣眸光一闪,轻启薄唇,吐出几个字:“快点儿解决韩家父子。”
听到这话,燕承允这才会意,认同的点头:“确实,尤其韩志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手太多,一个不甚,都有可能着了这老小子的道儿,太阴了!”
说着,燕承允撇了撇嘴,“要我说啊,不如干脆杀了得了,一了百了。”
文楚嫣眉眼冷沉,“我虽并不想让韩志义死,但若他真的特别麻烦,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只是现在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她与景舒珩,之所以一直没有,尽数砍除韩志义的亲信。
一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二来,北庸大军就在眼前,景舒珩就算是再蠢,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断臂膀。
而这,也是韩志义还得活着的原因。
只要他还没死,就能暂时压下那些狼子野心之辈,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但等满城仁的大军到了之后,景舒珩就没有顾忌了。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动手的时候...
翌日,临近午时,六子终于回来了。
翻身下马的时候,能看见他身上的衣衫有些脏污,身上隐隐还带着血腥味,神色疲惫,看起来是一夜没睡的样子,但双眼却很亮。
匆匆进入营帐,跪地行礼,“主子,奴才幸不辱命!”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布袋。
虽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样子好像掌心大小,沉甸甸的。
从六子手中接过,打开布袋抽绳,将里面那个,印着复杂花纹的铜块倒出,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文楚嫣那双凤眸精光一闪而过。
“去南村!”
闻言,春桃连忙取来披风,为她披上。
燕承允同样兴致勃勃的,跟在他的身后。
六子原要跟随,但文楚嫣见他神情倦怠,便留他在营中休息。
一个时辰后,文楚嫣站在了南村小院儿的门前。
宁谷早已得到了消息,正在门口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