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尊才放下碗筷,一抹黑影自角落悄无声息闪出,正是暗一。
他单膝跪地,头垂得极低,
声音沉稳却难掩急切:“陛下,那女人在大牢被杀了。”
帝九尊身形一僵,眉峰瞬间拧紧,目光锐利如鹰隼,
寒声问道:“怎么回事?大牢戒备森严,怎会出这等事!何人所为可查清了?”
暗一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身子更低了几分,“回陛下,属下正全力追查,目前线索繁杂似有人蓄意谋划,买通狱卒趁机下手,详细情形还待进一步深挖。”
帝九尊脸色阴沉似水,
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哼,朕的眼皮子底下竟敢这般行事,传令下去务必彻查,不管背后是谁绝不轻饶!”
周身气息冷冽,满是震怒。
秦禾苗眸中闪过一丝冷厉,“怎么回事?牢中防守重重竟能让人行凶?”
暗一低头,满脸惶恐,“秦将军,属下们也正纳闷,值守的兄弟未有懈怠,
可今晚进去送饭,就发现那女人已没了气息,致命伤在脖颈,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帝九尊周身气息冰寒,“查!狱中值守人员挨个审问,牢里今日出入记录细细梳理,
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胆子,敢在朕地盘撒野。”
暗一抱拳,“陛下放心,属下定当全力彻查。”
帝九尊冷哼,“本就没吐出几句有用的,可她死得蹊跷,背后怕是藏着不简单的算计,背后之人绝不能轻饶。”
秦禾苗等到暗一退下,才轻声开口:“会是柳碧玉的人下的手吗?”
帝九尊摇了摇头,“从目前证据来看并不像,行事风格时机选择,
都不契合柳碧玉一贯做派,她正在为损失那一百号人难过,没时间在这节骨眼挑事。”
秦禾苗秀眉微蹙,心有余悸道:“这朝堂远比我想得恐怖,原本以为不过是你与帝旭辰两派人马明争暗斗,
现在看来,暗中怕是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搅浑水,借咱们囚着那女人的时机,悄无声息下杀手意图遮掩。”
帝九尊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哼,不管是哪方鬼魅,敢在朕地盘兴风作浪,
一旦揪出,定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这朝堂,只能由朕掌控棋局,岂容他人肆意插手!”
秦禾苗一脸凝重:“九尊,此次之事切不可小觑,幕后黑手必须得尽快揪出。
如今帝旭辰算是在咱们掌控范围内不足为惧,可这暗地潜藏之人行事诡秘、藏得极深如隐在暗处的毒蛇,
随时可能再咬咱们一口,搅弄风云。”
帝九尊神色冷凝,目露寒光,“哼,敢在我眼前耍手段,当真是胆大包天。
不管他藏得多深掘地三尺,我也要将其连根拔起,我会传令下去加派人手,各方暗线都给行动起来,
仔细排查近日朝堂市井异动,但凡有蛛丝马迹绝不放过!”
秦禾苗满脸忧色,“这背后之人如此猖獗,此番狱中之事实在棘手,也不知还藏着多少阴谋。”
帝九尊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沉稳嗓音带着安抚:“无需太过烦忧,此事我定会探查清楚,任他多会隐藏,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总归能将这浑水滤清。”
话落,帝九尊抬眸望向窗外,
暮色已浓烛火摇曳,映着他冷峻面庞添了几分柔和。
他转身,目光凝在秦禾苗身上,
眼中情愫暗涌轻笑道:“瞧,天色不早了,今日诸多纷扰莫再费神,明儿还有长远打算,此刻……该安歇了。”
秦禾苗迎上那目光,脸微微泛红轻咳一声,
低低应道:“嗯,那便依你所言。”
二人身影在烛影中渐近,满室静谧,唯余那丝丝暧昧,悄然流淌。
清远侯府内,压抑哭声撞在雕花梁柱间。
清远伯紧攥着夫人的肩,泪水纵横,“我可怜的女儿,爹本想着能救你出来,怎就遭了这横祸!”
夫人早已泣不成声,瘫软在清远伯怀中,“可怜她如花似玉,被困牢狱还丢了性命,定是有人蓄意害咱闺女呐。”
伯爵府中三位公子面色凝重围坐。
大公子皱着眉,率先开口:“妹妹一死,怕是要搅起满城风雨,背后下手之人心思阴毒,这朝堂与江湖的平衡怕是要乱。”
二公子把玩着手中折扇,扇面轻拍掌心,“哼,如今朝堂两方势力暗流涌动,她不过是枚棋子,谁料竟被直接弃掉惨遭毒手。”
三公子年少气盛,猛地一拍桌,“管他是谁,咱不能吃这哑巴亏,当揪出真凶为妹妹讨个公道,也稳住咱们根基不能任人拿捏!”
老大、老二相视点头,眸中皆是决然。
厅中气氛沉闷压抑,似有铅云重压。
清远伯满脸疲惫沧桑,长叹了一口气后眼眶泛红、
声音哽咽:“是我害了女儿呐,当初就不该听信他的话,一步错步步错,落到如今这凄惨境地。”
他抬眸,目光严厉扫过家人提高了音量,
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往后在外面都给我谨言慎行,不许惹是生非。他这次把咱们推到明面上,引得皇上都注意起咱们清远伯爵府,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清远伯夫人捂着心口,泪簌簌而落抽噎着:“可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怎能甘心呐。”
“不甘心又能怎样!”
清远伯猛地拍桌,“咱们如今保命要紧,就当这次损失一个女儿,是还了他的恩情,往后,与他断得干干净净再无来往,只求能在这暗流汹涌的时局里,安安稳稳过日子。”
三公子愤愤不平:“爹,那人到底是谁?”
清远伯看了一眼三儿,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们不需要知道是谁~只要知道当年我曾受他之恩,却不想……”
说到此处,清远伯握紧了拳头。
三公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爹,那我们就这样算了?妹妹是活生生得一条命没了!难道就任由那奸人逍遥法外?”
清远伯苦笑一声:“不然如何?他在暗处盯着我们清远伯爵府,我们若稍有异动,便是全家性命不保。”
众人噤若寒蝉,唯有点头应下,厅中只剩压抑啜泣声。
***
时光宛如白驹过隙,转瞬便一月已逝。
这日,京城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西戎使臣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前列是威风凛凛的骑兵,跨下骏马膘肥体壮,马蹄叩击地面声如闷雷,踏出整齐且震撼的鼓点。
骑兵们身姿矫健,或擎着绘有奇异兽纹的旗帜,猎猎翻飞,或挎着锋利弯刀,寒光闪烁尽显剽悍之气。
队伍中部,装饰华美的车辇缓缓前行,轿厢以珍贵木料打造,雕纹繁复镶嵌着熠熠生辉的宝石,
车帘飘动间,隐约可见车内使臣正襟危坐的身影,神色傲慢又矜持,似在掂量此番进京的分量。
末尾跟着诸多仆从架着马车里面装着物资。
队伍行至城门前,守城士卒赶忙推开厚重城门,那门轴转动,发出“吱呀”闷响。
人马鱼贯而入,踏过水泥路引得街边摊贩、路人纷纷侧目。
队伍行至驿站,精骑率先四散开来,封控四周步兵有序列于庭院,马车稳稳停在院中,
一时间,驿站满是人声马嘶热闹非凡,尘埃在日光下飞舞,似为这场远行添了几分豪迈气息。
刹那间,驿站内外喧闹起来,京城的空气中也悄然弥漫起别样的紧张氛围,似预示着此番会面定有诸多波折。
“快看呐,西戎的军马进城咯,好家伙,这阵仗!”
街头,一位年轻后生踮着脚,抻着脖子张望满脸惊叹。
身旁老者眯着眼,捋着胡须点头,“是啊,瞧瞧这些将士人高马大的,一个顶咱们大宋人两个有余,那身板壮得像座小山,浑身透着股子蛮劲。”
“可不是嘛,”
旁边挎着菜篮的妇人附和道,“我瞅着他们的战马,嘶,比咱家耕地的骡子都高出一大截,膘肥体壮毛色油亮,跑起来怕是跟风一样快,这要是在战场上可咋抵挡哟。”
“怕啥,咱大宋也有咱的厉害之处。”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紧攥拳头,目光坚定,“虽说他们看着唬人,可咱有智谋,有秦将军,真到动真格的未必会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满是对这西戎军伍的讶异,亦藏着几分对大宋局势隐忧,目光追随着那住进驿站的队伍,久久未曾挪开。
皇宫大内,
帝九尊于御书房内,接过西戎使臣递来的拜帖,
剑眉一挑,“既如此礼部听令筹备盛宴,务必尽显我大宋国威,热忱相待亦不可失了分寸。”
礼部官员领命而去,旋即,皇宫上下忙碌如蚁。
御花园中,能工巧匠搭起华美的宴厅,朱柱雕龙彩绸飘舞,恰似云霞落于凡间。
地上铺就的红毯绣满祥瑞纹路,直通向中央高台,
台上摆满金樽玉盘,佳肴美馔如艺术品般精致罗列,
龙凤造型的酥点栩栩如生,鲜美的蒸鱼卧于翠蔬之间,各类珍馐散发着诱人香气。
阶下,乐师们调试琴弦校准钟磬,不多时,丝竹齐鸣悠扬乐声婉转流淌,似山间清泉又似林间清风。
西戎使臣一行在礼部官员引领下踏入,见此盛景眼中亦闪过惊艳之色。
帝九尊身着龙袍器宇轩昂现身,身后内侍执扇相随,
他于主位落座,抬手示意,“今日盛宴,望诸位尽兴,共话两国情谊。”
言罢,舞姬轻盈入场彩衣翩跶似花丛蝶影,拉开这场盛会的序幕,
宾主于杯盏交错歌舞升平间,暗藏机锋各怀思量。
宴厅内,灯火辉煌乐声悠悠,舞姬的彩袖恰似云霞飘动,
可这柔美的氛围却被一道粗犷声音骤然打破。
只见西戎使臣中,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士阔步走出,浑身散发着蛮勇气息,豹眼环视一周,
拱手朗声道:“陛下,臣有幸听闻大宋国秦将军身手了得,我西戎向以武为尊,今日盛会,特此恳请,想向秦将军比试一二,也算为这宴会添些别样风采,望陛下恩准!”
帝九尊神色隐忧,目光锁住秦禾苗,声音沉稳中透着关切:“秦将军,你是否应战?”
秦禾苗下巴一扬,利落地瞥了那西戎魁梧武士一眼,眸中燃起斗志,
朗声道:“陛下,这是本将军的荣幸。”
言罢,大踏步迈出身姿笔挺,带着无畏气势走向场中。
秦禾苗一袭劲装衬得身姿挺拔如松,英气四溢抱拳道:“既蒙阁下抬爱,秦某自当应战,只是拳脚无眼还望点到为止。”
话语虽平和,可眸中精锐之光毕现。
西戎武士浓眉一挑,手中大刀狠狠剁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咧开嘴吼道:“哼,比武就比武,哪来那么多啰嗦!上了这擂台刀枪可不长眼,生死便是结局!
咱西戎汉子,只认拳头硬刀法狠,赢了站着输了倒下,这才是武人的道!
少跟我扯那些软绵绵的规矩,有胆就放马过来,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秦禾苗眉头微皱,双手抱拳道:“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但此次比武,旨在切磋技艺交流心得并非夺命相搏。
点到为止,既显武者风度,也免两败俱伤,你又何必执着于生死相论?”
西戎武士冷哼一声,手中长刀一横,刀身寒光闪烁,
映着他满脸的桀骜:“哼,你们中原人就是这般扭捏!比武场便是生死场,没了性命相搏的觉悟,算什么武士?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今日有胆上场,便要担得起后果!”
秦禾苗神色一凛,目光紧盯对方一举一动,
沉声道:“我大宋武道,讲的是止戈为武,以武会友赢要赢得磊落,并非逞匹夫之勇嗜杀血腥。
你既不愿点到为止那便小心了,我虽求仁但也绝不惧战!”
言罢,身形下沉摆好架势,周身气势瞬间一变。
西戎武士满脸不屑,扯着嗓子冲秦禾苗叫嚷:“秦将军,瞧瞧你这瘦弱身板,怕是经不住我三刀,我便大度些让你三招!”
秦禾苗凤眉一蹙,眼中燃起怒火,身形挺立似苍松,
手中剑柄紧握,冷声道:“不需要,出招吧!”
言罢,脚掌碾地重心下沉,如猎豹蓄势待发。
那西戎武士大吼一声,声震屋梁,恰似雷公炸响,
手中大刀瞬间脱鞘而出,刀身寒光凛冽,映着他满是决绝的面庞。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冲向秦禾苗,双手高高擎刀那肌肉紧绷,青筋暴突似蕴含无穷力量。
大刀带着呼啸风声劈下势如开天辟地,大刀直捣秦禾苗面门,来势汹汹似要一刀定乾坤。
秦禾苗目光如隼,侧身一闪,如鬼魅般轻盈衣袂飘动间,已避开凌厉一击。
西戎武士见状,怒目圆睁,啐了一口,“哼,有点滑头!”
旋即,飞起一脚横扫千军般攻向秦禾苗腰腹,腿风呼啸势大力沉。
秦禾苗目光一寒,却仍抱拳道:“你这是蛮勇,非武道真义。既如此多说无益,接招吧!”
言罢,身形似电,疾冲向武士。
手中长剑一抖,“当”的一声,恰似洪钟鸣响,精准挡住来腿借力一个后跃,拉开距离。
未等对方再攻,秦禾苗脚尖轻点,身如离弦之箭挺剑刺出,剑招快若闪电,
恰似繁星密织,直逼西戎武士咽喉、胸口要害逼得他连连招架,
脚步踉跄厅内众人看得目不暇接,紧张屏息。
二人步入厅中临时腾出的空地,宾客们纷纷倾身注目,气氛瞬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西戎武士大吼一声,那劲道似要开山裂石。
秦禾苗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侧身避开脚下轻点,衣袂飘动间,反手一记快掌切向对方咽喉利落迅猛。
西戎武士见状,浓眉倒竖啐了一口,粗壮双腿一跺,
侧身用臂膀硬扛这掌,“哼,有点本事!”
紧接着,他像头发狂的蛮牛,施展出一套刚猛刀法,逼得秦禾苗连连后退数步,可秦禾苗面色沉稳瞅准破绽,一个矮身滑步,
飞腿踢在对方膝弯,趁其身形一晃,擒拿手瞬间锁住他臂膀,
低喝:“承让了!”
西戎武士挣了几下未挣脱,脸涨得通红满是不甘,宴厅内气氛一时胶着,
众人神色各异,或惊或喜暗流涌动。
秦禾苗掸掸衣袖,正欲返回座位,刚迈出两步,
西戎队列里又一员将军虎步踏出,满脸横肉抖动,眼中透着不怀好意的挑衅,
拱手高声道:“秦将军,先前比试精彩,臣也心痒,想领教秦将军一二!”
秦禾苗凤眉一挑,心下洞悉这是对方蓄意纠缠、不肯罢休,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随意,既想切磋便放马过来。”
语罢,脚掌碾地,摆好架势。
那西戎将军大吼着挥刀扑来,刀风呼啸,似要将秦禾苗劈作两半。
秦禾苗侧身闪过,身形疾如闪电,手中长剑一抖,“哼,你们当我好欺?”
刹那间,寒光闪烁剑招凌厉,如暴雨倾盆般攻向对方。
几招过后,西戎将军破绽百出,
秦禾苗瞅准时机,猛地一个下劈,“咔嚓”一声,血溅当场,那将军惨叫着捂住断臂脸色惨白。
秦禾苗收剑回鞘,神色冷峻,“还想再比,我随时奉陪!”
场中一片死寂,血腥之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断臂的西戎将军瘫倒在地痛苦哀嚎,殷红的血在金砖上蜿蜒流淌,触目惊心。
其余西戎将士们,原本一个个满脸骄横跃跃欲试,此刻却像被寒霜打过的蔫瓜噤若寒蝉。
他们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秦禾苗,那目光里满是惊恐与忌惮。
有的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磕绊身子摇晃,似生怕被那狠辣手段波及;
有的嘴唇微颤,喉结滚动吞咽唾沫,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烟消云散,只剩对这大宋将军的敬畏。
在秦禾苗冷峻目光扫视下,无人再有胆量迈出一步吭声半句,
只剩尴尬又压抑的沉默,笼罩着这片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场地。
宴厅中,血腥之气尚未散尽,那断臂的西戎同伴在一旁疼得嘶吼,引得剩余武士睚眦欲裂。
只见一壮硕如牛的西戎武士,满脸怒容,“嗷”的一嗓子吼破嘈杂,扛着大刀,阔步向前。
那大刀在肩头颤悠,映着厅中烛火寒芒闪烁,似择人而噬的野兽利齿。
他几步跨到秦禾苗跟前,铁塔般的身子居高临下,
喷着粗气,“秦将军,你下手忒狠,我兄弟遭此大难,我咽不下这口气,今日,我也要与你比试一番,定要讨个说法!”
言罢,双手攥紧刀柄,“锵”的一声抽出大刀,刀身出鞘带起一阵劲风,吹得秦禾苗发丝飘动。
秦禾苗神色冷峻,毫无惧色身姿笔挺,直面这汹汹来势,
手按剑柄,从容回应:“哼,技不如人,还怪我下手狠辣?既想比试,那就别废话出招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西戎武士暴喝一声,抡圆大刀裹挟着千钧之力,
劈头盖脸朝秦禾苗砸下,恰似闪电劈落刀风呼啸。
宴厅仿若修罗场,气氛紧绷欲裂。
秦禾苗深知此人满怀戾气、来者不善双眸一凛,如寒星绽芒,瞬间摒弃所有保留,
足底轻点恰似飞燕掠水,侧身滑步避开那势大力沉的当头一劈。
西戎武士一击落空,恼羞成怒,“哇呀呀”大叫,
反手一记横斩,刀光霍霍,犹如银色匹练,横扫秦禾苗腰腹。
秦禾苗手中长剑一抖,“叮叮”脆响,恰似雨打玉盘,剑刃沿着刀身缠绞而上,欲绞其手指,逼得他撤刀回防。
紧接着,秦禾苗乘胜追击,剑走轻灵刺向对方咽喉,剑出如龙快若流星。
西戎武士横刀抵挡,脚步踉跄身形大乱。
秦禾苗瞅准破绽,柳眉倒竖娇喝一声,“哼,还不收手!”声落,手中大刀裹挟劲风自下而上撩起,
与那长剑配合,恰似蛟龙出海、猛虎啸天上下夹击。
西戎武士惊恐瞪大双眼,躲避不及,“扑哧”一声,
头颅滚落鲜血如柱冲天,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血花,
惊得众人倒吸凉气厅内死寂,唯余秦禾苗持刀仗剑傲然而立。
秦禾苗施施然走回座位,
刚一落座,身旁容止就满脸堆笑凑过来,眼睛放光竖起大拇指:“禾苗,不愧是我大宋战神呐,那几下太厉害,把西戎蛮子都震住了!”
秦禾苗睨他一眼,嘴角上扬,“哟,你这马屁拍得很响嘛,不过,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接受了。”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笑声爽朗肆意。
而高坐龙椅之上的帝九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本就冷峻的面庞愈发阴沉,手指不自觉收紧缓缓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目光紧锁二人,似有暗火在眸中灼灼燃烧,可当着满殿宾客,
终是强压下满心复杂情绪,端起金樽仰头灌下一杯酒,辛辣入喉却浇不灭心底那股无名妒火与酸涩。
秦禾苗连胜三场,衣袂飘飘,风姿卓绝却不失英气。
大殿内瞬间沸腾,大宋的文武百官满脸喜色,呼啦啦围将过来。
太师颤巍巍端着酒杯,激动得胡须都抖个不停,“秦将军呐,好样的!今日可让那西戎蛮子见识了咱大宋的厉害,这杯酒,敬你为我大宋扬威!”
旁边楚霸天拍着胸脯,声如洪钟,“秦将军,你这身手,真真是咱军中楷模,以往西戎仗着武力嚣张,
这下被你打得屁滚尿流,解气啊,必须满饮此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酒杯碰得叮当响,皆递到秦禾苗跟前。
秦禾苗一一接过,谦逊笑道:“诸位同僚过奖,此乃职责所在,我不过侥幸取胜,还仰仗大家平日齐心,共守大宋,这酒我干了!”
言罢,仰头饮尽,殿内喝彩声恭贺声交织,氛围炽热浓烈,
满是自豪与振奋。
秦禾苗连仰头饮下两杯酒,白皙面庞瞬间泛起红晕,像春日枝头的一抹云霞,眼眸也添了几分醉意朦胧。
容止瞧在眼里心下焦急,赶忙一步跨出,抬手虚拦众人满脸堆笑,
声音爽朗说道:“各位大人,秦将军今日连番激战,已然疲累,
况且她酒量向来浅,再喝怕是要伤了身子。我与秦将军同朝为僚,情谊深厚,这酒我代她喝,也算表表心意,谢过诸位美意啦!”
言罢,接过递来的酒杯,脖子一仰,“咕嘟咕嘟”,几杯酒接连下肚,
酒水顺着嘴角淌下打湿了衣襟,可他毫不在意放下酒杯,还拱手朝众人团团作揖。
帝九尊高坐于上,原本端着酒杯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目光紧锁被人群簇拥的秦禾苗与容止。
瞧着他俩并肩而立,周围百官笑语不断敬酒不迭,仿若自成一方天地,
帝九尊只觉胸口像被人塞了团乱麻,堵得慌。
“哼,”
他鼻腔里轻哼一声,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将酒杯重重搁在案几上,酒水溅出几星。
一旁内侍机灵,忙小声问:“陛下,可要添酒?”
帝九尊不耐烦地一挥手,“不必。”
视线却仍胶着在那处,心底暗忖:容止这小子,这般殷勤作甚,苗儿也与他太过亲近,全然不顾旁人眼光。
越想,那酸涩之感越是在胸腔翻涌,可当着满殿众人,又只能强压情绪,只是周身散发的冷意,让周遭空气都仿若结了冰。
西戎使臣回至驿站,
一脚踹开房门,屋内桌椅震颤。
那最先挑战的魁梧将士,满脸羞愤,“砰”地砸拳在桌,“本以为大宋皆是些文弱怯懦之辈,
哪想这秦禾苗如此棘手,我还未施展全豹,就败下阵来实在憋屈!”
断臂的那位将军,疼得冷汗直冒,仍咬着牙嘶吼:“本想挫挫他们锐气,给大宋点颜色,反倒被当众削了手臂,还崭下我兄弟的头颅!这梁子结下不报此仇,我咽不下这口气!”
使臣在屋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沉似水,“哼,原计划好好显摆西戎武力,震住大宋,谈条件时也多些筹码,如今倒好,
被个秦禾苗搅了局,可大宋也别得意,这仇咱记下了,我们再谋划定要找回场子,让他们知道咱西戎不是吃素的!”
众人相视,眼中皆是不甘与怒火,
屋中气氛仿若能被点燃,恨意滋滋蔓延。
驿站屋内,气氛依旧沉闷且燃着怒火。
一西戎将士满脸不服,上前一步,朝使臣拱手道:“大人,今日这秦禾苗是有两下子,可大宋也就出了她这么一个厉害角色罢了!”
他攥紧拳头提高音量,神色傲然:“咱西戎军,哪个不是在马背上长大,在沙场上滚过数遭的?
随便挑出一个,到了大宋军营那也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大宋兵将,多是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哪能和咱们比。”
“就是!”
另一人附和,“秦禾苗不过侥幸赢了三场,真要大军对峙,量她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咱们千军万马,
大宋军队那些软骨头,见了咱们西戎铁骑冲锋,怕是得吓得腿软跪地,哭爹喊娘咯!”
使臣听着脸色稍缓,手抚胡须,
冷笑道:“哼,这次是咱们大意了,下次,定让大宋好好见识见识,咱西戎真正的威风!”
使臣正满脸怒容在屋中踱步,突然脚步一顿,
神色懊恼道:“哎呀,我差点忘了咱们此番进京的正经事儿!皇上可再三叮嘱,得寻机会与辰王见上一面,共商对策。”
一旁将领皱眉问道:“大人,这辰王靠谱不?咱真能指望他?”
使臣冷笑一声,眼里闪过精明,“哼,辰王那点心思,咱还瞧不透?他在大宋朝堂被帝九尊压着,急需借力,咱们便是他的‘东风’。
等夜色沉了,悄然安排碰面,只要好处给足不愁他不与咱们一条心,届时里应外合,还怕拿捏不了大宋?”
众人相视,皆露出狡黠又笃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