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雄最后看了眼彻,目光说不上的意味,眼神涣散了一瞬,好像思绪飞了起来,停滞到不知名的空中去了。
“……接下来,警方能找到杉上身上的证据吧,我可是都送上门来了。”
长谷川身为板上钉钉的犯人,目暮警官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冷硬,反而淡淡的,心中情感上虽然不乏理解,但职责和立场上也难让他做些什么,最终只大手一挥,“收队!其他的回局里继续审问,留下搜查队继续收尾。”
长谷川闻言笑了笑,顺从地跟着离开了,头也没回。
目暮警官向工藤优作感慨:“看起来很理智的一个人,没想到会冲动地做下这样的事情啊……幸好没酿下大错,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枪击的犯人——工藤老弟,你怎么了?”
“……没什么。”工藤优作看着前方长谷川脑袋耷拉的背影。
临走时带走了恋恋不舍的朝日奈枣跟老宅男身体素质差到现在还没醒来的朝日奈椿,不得不说,这让彻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个橙色头发的男人,明明一副西装男、精英派头,却有着粘黏的目光,一盯上来就跟胶水一样又粘糊又撕不掉……
单论身材,幸村对比着伏黑甚尔还是太单薄了,彻微微佝偻着背,将胸口埋了进去,一股畏畏缩缩害怕人看的小气模样,殊不知他这样顾前不顾后,风一吹过来,就瑟缩打了个颤,细瘦的一截软腰勾起的形状就被后面的人看了个透。
松田阵平上前拍了下彻的肩膀,摸了下鼻子闷声道:“你一会儿是直接跟着一之濑先生离开吗?”
彻正全副身心地看着刑侦剧情,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小颤,扭头瞪圆了蓝眼睛,“——!!”
他真的很容易被吓到,胆子估计还没一个麻雀的大。
忍住脑子里发散到奇怪地方的思维,松田尴尬笑了笑,猛地收回搭在彻肩膀的手,湿漉漉、滑溜溜的奇怪感觉一触即止,抬起的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抱歉。”
萩原研二看着彻又大又亮的眼睛,心里紧张,暗地里捶了下同伴,不自觉柔声关心道:“小彻穿着湿透的衣服很不舒服吧,要不要先套着外套?”说完之后,他心里莫名生起一阵闷热的情绪。
明明只是简单的关心行为,但由他这种心怀不轨的人做出来,自己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得更深入……就,会觉得自己步入爱河的美妙错觉。
虽然他身上只有志愿者的鲜红马甲,但披上也比这么半湿地裸露着要好,彻抿了下嘴,丰盈的嘴唇肉看起来软弹得要命。
不待彻说句什么话,低沉又冷淡的男声横插了进来,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话题。
“不必了,我们马上就回家了。”甚尔漫步走来,大手按在萩原研二的肩膀,看起来轻飘飘的动作,直接让身强体壮的男大学生好似不能动弹了一样。
斜着瞄了眼萩原研二的脑袋,甚尔慢慢松开对方,一个跨步散漫揽住彻的肩膀,漫不经心道:“这位小哥,每次都这么殷勤可不太好。”
被状似家长的人看到自己带着小心思的行为,萩原研二拘谨地站直了身体,“呃,是的……”
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在人家父亲面前献殷勤,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你觊觎人家孩子的——不,哪个父亲都不会能接受的吧!”
“你这家伙——”恼怒的话还没说出来,怀里的手机率先震动起来,萩原研二接通电话之后声音立马小了起来,跟松田阵平面面相觑一阵,松田无奈叹了口气,匆匆拉着萩原研二要离开。
“带队老师问到我们了——彻!下次再约你出来玩,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彻冲他们挥手,扬声道:“前辈再见!”
萩原研二几乎被松田阵平拉着飞走,抽空扭头奋力冲彻挥手,“啊,再见了彻——你这家伙!跑慢一点!”
……
虽然还有一个莫名看着凶恶的“家长”在旁边看着,本来计划满满跟彻的“约会”肯定是泡汤了。
幸村手心冒汗,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就这么结束,至少——
“彻。”幸村轻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袋子,把严严实实地包着的塑料袋拨开,他轻声道:“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抱歉,给你带了了不好的回忆……”
“不要这么说!”彻抬起眼睛,认真反驳道:“跟幸村一起看画展是个很开心的事情,后面的事情谁也没料到。”
幸村闻言微愣了下,鸢紫色的鬈发安静垂在鬓边,接着面上缓缓扬起极温柔的笑容,“没被彻讨厌真是太好了……”
“那么这个,就可以带着稍稍轻松一些的心情分享给彻了。”
随着塑料袋展开的哗啦啦的声音,一朵颜色超级粉嫩的小巧郁金香从层层包裹之中露出可怜美好的姿态,光秃秃的绿色杆子微微弯了些,微蔫花朵就如同低垂着脑袋的羞涩少女,透出塑料袋的清浅香气跟植物特有的泥土湿腥味道混合,在这个刚发生了恶性事件的美术馆的小角落蔓延,就如一缕废墟上的微风,让人挣脱了阴沉封闭的漩涡。
“最新的一丛花朵里面,就它是最可爱的,我想就把它送彻。”幸村看着彻的脸,柔声道。
小心戳了下看起来柔嫩极了的可爱小花朵,彻抿起一个小小的笑来,眼尾拖曳出小小的翘起,“是送给我的吗?谢谢幸村。”
想到前两天终于答应五条悟出门的时候,走遍了所有书店才购买到的精装版画册,彻最终还是觉得要先送出去再说。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其实我也给你带了礼物,但可能有些湿掉了……”他在后来又捡到了的双肩小包里摸索,感受到内部的微微湿润,秀气的眉毛微皱了起来,苦恼极了。
“雷诺阿的画集,有些湿掉了……”
“没关系哦。”幸村接过一角微湿的硬质五开画册,很珍惜地抚摸了下,浅笑道,“我该感谢彻能把我一直想要的送给我呢。这一点点的褶皱更像是彻的‘标记’……区别于普通的画集,变成了对我来说更珍贵的宝物了。”
幸村好像彻底放下了那一些疏离跟对所谓“救命之恩”的感激,笑容里面是完全的亲近,整个人温和到不可思议,彻第一次见到这种像月光、浅滩、花朵一样的男孩子,他每笑一下就像烂漫的花开。
“好哦。”彻抱着小巧的花盆,愣愣看着幸村的温润的笑眼,最后也跟着弯起眼睛憨憨笑了下。